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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时候，绣娘还十分生气的哼了一声。
季水儿猛地听到这样的信息，不由得一震。
随即整个心里都快乐开了花。
冷月溪啊冷月溪，你这件事真是做得太好了！
太对了！
你就尽管的去把那些好衣服送给陆长青吧。
你越是那么做，我这送给梵千夜的下品衣服就显得越珍贵！
“天哪，姐姐是怎么想的？他的徒弟明明都快冻死了，那么可怜。可是她却……”
季水儿说到这里都像是快说不下去了一般。
那一副慈悲的模样，不管任何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想要劝说宽慰。
“水儿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大小姐她就是那种性格，嚣张跋扈惯了。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和水儿小姐您这么善良温柔的女子相比。”
季水儿又故作哀伤地叹了两声，将手中的钱袋递了过去。
绣娘一看里面多出来的灵石，下意识就抓了出来：“水儿小姐，您给的灵石多了！”
季水儿故作心疼的握住了绣娘的手：“秀娘姐姐，这些灵石你拿着。
你们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做衣服，真的是太辛苦了。
我只是养女，平常基本上没有什么钱财，还请绣娘姐姐不要嫌弃。”
季水儿这一番犹如活菩萨般的关心的话，把绣娘弄得心疼坏了。
别看季水儿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平常话。
但她的话里都暗藏玄机，一句养女，让人以为她在灵剑门遭受到了冷月溪的排挤。
一句基本没有什么钱财，直接把她自己形容十分落魄，哪怕没钱都要自己勒紧裤腰带，去心疼别人。
其实呢，季水儿作为灵剑门门主的养女，冷月溪的爷爷灵剑门门主平时给她们二人的钱都是季水儿比较多。
灵剑门门主怕季水儿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所以给的钱财和关心都比冷月溪多一些。
而季水儿绝对不可能没有钱。
但是，这种给零用钱是家事，灵剑宗主本就是沉稳的老爷子。
不管给多给少也不会到处去说。
所以平常的弟子们，总是看到季水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直都以为她不受宠。
“水儿小姐，我哪能要您的钱啊！”绣娘可是心疼坏了。
直接将整个钱袋都推了回去：“水儿小姐这是为了做好事，这些钱，我不要！这件衣服我就送给水儿小姐您去做好事！”
季水儿嘴角机不可查的勾了勾，明明心里高兴坏了，但脸上却一副绝不能拿的模样。
推来推去：“哎呀？这怎么能行呢，秀娘姐姐你也很辛苦的……”
推推拉拉半晌，最终，季水儿装作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才叹着气接受这衣服。
路上，季水儿望着手中所拿着的男子服饰，笑的别提有多得意。
那个老女人还真是好骗！
随便忽悠两句，就直接把衣服送给她了。
真是没脑子！
想到自己明天一大早晨练的时候，在一众弟子的目光注视下，将御寒衣服递给梵千夜的画面。
她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梵千夜到时候得得有多感动？
那些弟子到时候肯定会在周围夸她善良，这妖后的位置，她要坐稳了！
冷月溪！等到明天的时候，你最为宝贵的东西可就变成我的了！
呵。
……
雪夜里的鹅毛大雪静静飘飞着。
冷月溪的府邸，气氛此刻变得有有些暖。
梵千夜站在软榻边，望着上面各种各样款式的上品男子服饰。
怔在了原地。
此刻，他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少女了。
若冷月溪真的只是为了在陆仙君面前刷好感度，才对他这么好，那显然已经不划算。
既然如此，那师父为什么突然要对他这么好？
梵千夜想不出理由。
“怎么不说话？是没有喜欢的吗？”冷月溪望着沉默的少年连忙道：
“没关系！若是这些不喜欢，我到时候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给你买别的款式。”
少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冲着她拱了拱手，语气带着些许破碎：
“师父，千夜若是哪里做错，师父直接惩罚便是，不必如此戏弄。”
冷月溪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
不过也很快就想明白了。
她怎么给忘了，她之前那么欺负人家，这才过了多久。
就使劲儿的对对方好，恨不得什么东西都搬给对方。
那就像常年打骂不给小童工吃饭的大地主，突然把所有山珍海味全都端过来让小童工吃。
小家伙怎么敢吃呢。
梵千夜会有这种被戏弄的想法和感觉，也十分的正常。
“千夜。”她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掌。
少年突然被这温凉柔软的手掌握住，犹如触电般就想抽回手。
却被少女紧紧握住：“你不要紧张。我现在所说的话，都没有欺骗你戏弄你的意思。
我……”
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垂下了眼帘，遮住了发红的眼眶。
她想起了前世少年为了护住她，浑身是血的模样。
想起了少年看到她快要死了的伤心欲绝。
“我知道有些话迟了，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你，对不起。”
谢谢你曾经奋不顾身的保护我。
对不起我让你留下了这么多的阴影和折磨。
听着少女的悲伤的声音，梵千夜的心，十分的难受。
他不知道少女是因为什么而伤心，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拥住对方。
但，他最终没有动作，他卑微如尘埃，是世人眼中的脏污，怎配触碰如皓月一般的师父。
但是感受着少女的悲伤，他的心就像刀割一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师父无需道歉，我从未怪过师父。”
在听到少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冷月溪再也绷不住了。
强烈的愧疚感几乎将她淹没。
哪怕有重生赎罪的机会，她还是感觉非常对不起前世为她而死的梵千夜。
温热的水渍滴落到了手背上，少年微微一震。
再看到那强忍哭声，泪水犹如断了线般的少女时。
瞬间变了脸色：“师父，你怎么哭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女哭，那么难过，什么话不说，只是摇头。
明明不是自己落泪，可他的心却有一种比自己落泪更痛的感觉。
“师父是因为看到我才想落泪吗？那我……那我现在就出去……”
少年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离开，可是在快要转身的那一刹那，却被少女紧紧拉住了手掌：
“不要……不要离开！你哪里都不准去！”
梵千夜错愕的愣在了原地，望着少女紧攥的手，心情十分的复杂心疼。
理智告诉他，应该直接出去。
师父讨厌他，今日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等明天师父的兴致过去了。
明日若看到他还留在房间里，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和羞辱。
可是，望着少女如此难过的模样，最终还是不忍心，留了下来。
少女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只双眼睛通红，才被他哄入睡。
梵千夜坐在床边，望着已经睡着了的少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师父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如此伤心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可能又是陆仙君惹师父伤心了。
心里下意识就想要替冷月溪报仇，谁都不能欺负他师父！
但在看到自己手上黑色的咒枷纹路时，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咒枷封印着他的实力，修为，别说保护师父了，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可若是没了这咒枷，他就算恢复了实力，以他浑身的妖气，也不可能留在冷月溪的身边。
师父，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轻轻松开了少女的手，刚准备离开，手掌却被少女紧紧握住。
“别走……别走……”
他下意识回过头来，就见少女并没有醒过来，但潜意识里紧紧的抓着自己。
“师父别担心，我不走。”他轻轻哄着，直到少女再次入睡，才离开。
或许是睡得早，冷月溪早上起来的还算有点儿早。
早晨的雪光透过窗户，照的屋里一片冷白。
暖炉里的火还在烧着，十分的温暖。
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想到自己拉着对方的手不撒手，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昨天脑子被门夹了是不是？
哭就哭，干嘛抱着人家不放？
你可是人家师父，为人师表，丢不丢脸！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与对方见面，冷月溪尴尬的脚趾头都快抓出三套海景房。
梳洗一番后，她边拉开房门，边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跟对方解释昨晚的事。
还没有踏出房门，在看到靠在房门外，衣服单薄的少年时，如遭雷击般怔在了原地。
少年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或许昨夜是被风雪吹久了，泼墨般的长发上不少结了冰渣。
仿佛一夜成了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