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简阙黑着两个眼圈下楼。
简外公见状,马上关心地问:“小雀儿昨晚没睡好吗?”
简思思递过来一杯温开水,担忧:“小雀儿,你不会是因为操心我的事才睡不着的吧?”
简阙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笑道:“您别多想,我只是因为昨晚做了……一些噩梦,后面没怎么睡好。”
说完,又扭头对在沙发上跟久久玩的简外公道:“外公放心,我没事,我现在就去给您煎药。”
简外公:“……”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吃完早餐,王婶从外面进来,对简阙说:“小雀儿,外面来了一对男女,说是要找你。组合看上去……还蛮奇怪的。”
简外公纳闷:“一对男女怎么就组合奇怪了?”
王婶说:“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一个看上去病得很严重的病人。”
“……那确实挺奇怪的。”
简思思听到“大腹便便的孕妇”几个字,眉心跳了跳,没忍住跟在简阙后面出去了。
简阙走出院门,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张丽芳,还有她的男朋友秦凯。
“简……简小姐你好,我带秦凯过来找你看病了。”张丽芳犹犹豫豫地开口,脸色有些不自在。
她才知道这里是简阙的家。
那么,她小姨也极有可能是在的……
想到待会儿要碰见她,张丽芳头一回生出了小三要面对正室的局促与心虚。
秦凯浑身泛着一层不健康的黄,他看着简阙,有点失望地问:“阿芳,她就是你说的医生吗?”
他知道自己是绝症,治不好的。
来之前并不抱什么期望,甚至他一开始是不想来的。
为了治他的病,张丽芳前前后后不知道找了多少医生,又遇到了多少骗子,病没能治好,被骗走的钱财却不知凡几。
一想到自己害得她负债累累,等他死后,她跟孩子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他就觉得心如火焚。
他不想再连累张丽芳。
他说要放弃,不想治了,她也不吵不闹,就坐在角落默默地掉眼泪。
哭得梨花带雨。
她还怀着孩子,他怕哭多了会伤到身子,只能听了她的安排。
然而,哪怕不抱什么期望,在见到明显只有二十岁上下的简阙时,秦凯还是心底一凉。
简阙行医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以年龄来判别他人水平高低的人了,一眼就看出秦凯心里在想什么。
她神情冷淡,道:“你们还要不要治病了?”
张丽芳反应过来,忙不迭应道:“要要要!”
“那就进来吧。”
“走,我们进去!”
张丽芳扯着秦凯往里面走,正好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简思思。
她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下意识地低下头。
所幸简思思没有多说什么,张丽芳如蒙大赦,急急地越过她走了进去。
简思思眯着眼睛,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拉简阙到外面说话。
“小雀儿,你怎么把她叫到家里来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看不上贾禄行,但不代表她就乐意见到这个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啊!
上次简阙只说了要找小三谈判,其余的没有多说,简思思以为她是把小三叫到家里来谈判的。
简阙解释道:“她也不是个傻的,我想要她配合我的计划,也得给她一些甜头啊。这个甜头,就是帮她男朋友治病。”
“哦。”
简思思还是有点不爽,“那她也未免太爽了,什么好处都给她拿了!”
“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现在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简阙唇角一勾,笑得深意,“小姨,您就放心吧。”
“行吧,那这事就交给小雀儿你了。我懒得见到她,先出去外面溜达溜达。”
简思思随意地摆了摆手,正准备转身离开,蓦地想到什么,“诶,不对呀!小雀儿你什么时候会治病了?而且她那个男朋友一看就病得不起……”
她眼睛一亮,“我懂了!小雀儿你是故意给她希望,再故意把她男朋友治坏了,让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对不对?不得不说,这招实在是太妙了!”
“……”
简阙提醒她,“小姨,故意治坏人是犯法的。”
“哦,也对。”
简思思又担忧起来了,“那你这不是……”自找麻烦?
“小姨您就相信我吧,不会有事的。”
安抚好脑洞有点大的简思思,简阙走了进去。
张丽芳和秦凯坐在长沙发上。
简外公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在很热情地与他们唠嗑。
主要是他单方面的外交——炫耀外孙女。
“我们小雀儿医术可厉害了,上回她王婶肩膀青了那么一大块,小雀儿几针下去,一点事都没了!”
“还有我最近脾虚,小雀儿给我开了几副中药,咳咳,虽然不是那么好喝,但效果是真的牛!这几天我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嘿,不费劲!”
“你们能挑中我们小雀儿,说明你们有眼光!相信我,你男朋友的病,我们小雀儿绝对给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简阙:“……”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这其中一人是破坏了他女儿婚姻的始作俑者,心里会怎么想?
简阙咳嗽一声,示意外公收一收。
然后坐过去,对秦凯道:“你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把个脉。”
张丽芳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秦凯立刻乖乖伸出手。
看着简阙有模有样地给自己搭脉,他忍不住问:“您好,请问您这儿收费是个什么标准?”
把完脉,简阙抬眼看了他一下,“我这儿坐诊费不贵,主要花费在药材上,具体多少钱我等下列一个单子给你们。”
闻言,张丽芳猛地抬头,讷讷地看着她,“要……要收费的吗?”
简阙面色淡淡,“我这里又不是开善堂的,会收费不是很正常吗?”
张丽芳咬了咬唇。
她还以为,在和简阙的交易中,这治疗是不需要他们承担的。
钱财都还回去了,她还上哪儿去弄这么昂贵的医药费?
倒是秦凯面色如常,点头道:“收费是应该的。”
如果看病不收费,他才更要担心对方是什么庸医呢。
简阙不置可否,取出金针盒,吩咐道:“你把上衣脱了,我先给你做一次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