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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妻子的亲密

浊光是暗卫,也是杀手。

可他却能把杀气隐藏不露分毫,吃穿用度行止说话,都像个普通人。这让不了解他底细的人,会觉得他只是个寻常家丁。

可像阿萝这样了解多一点底细的人,会觉得他是个对公主忠心,了不起的男人。

只是很显然,成欢不这么想。

听到成欢这么询问,正站在李棠身后轻轻摇扇的阿萝停下来,大张着嘴巴看向浊光。

浊光仍然跪着,他没有抬头,神情波澜不惊,瞧不出有任何心虚。

“本将军识人从无错漏,”成欢道,“原本可以一刀杀你免除后患。但因为公主信你,我便当着她的面,问你几个问题。”

“请将军问。”浊光从容自若道。

“第一,你受命保护公主殿下,今日天牢外董园儿子进入马车时,你在哪里?”

浊光不假思索道:“小人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跟着殿下,今日身体不适,去东市抓药。”

他说完从衣袖中掏出成包的草药,放在地上。

成欢的视线在那草药上一掠即回,又道:“第二,董园之子身上,为何有你潜行追踪的功夫?你私自授徒,意欲何为?”

既为公主府门客,便不可再养亲信。

那孩子被护卫捉住的时候步法轻盈,像一只攀爬柳树的猫,那步法成欢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浊光略一迟疑道:“董佥原本在街市上做苦工,可董园死后燕王派人寻找他的下落,致使他无法躲藏。小人教他这个,只是防着他被人捉到罢了。”

“原来如此。”

成欢的声音和缓,却并不像是相信了他的话。

浊光一动不动,任由成欢的视线像剔骨的寒刀般贴着他的肌肤划过。

成欢却没有紧追不放,只是漫不经心道:“你下去吧。”

殿内顿时空了。

夏日的傍晚暑热渐消,铜鼎内的冰砖融化成一滩水,因为反复在里面冰凉吃食,落下的葡萄和西瓜瓤漂浮碎裂,撞着残冰。

原本洁白透亮人人喜欢,却也会残破不堪让人失望。

李棠已经吃完绿豆粥,用帕子揩净唇角后道:“他不是燕王的人。”

宫扇继续摇动,阿萝松了口气。

却听李棠继续道:“从汴州回京都的路上,泄露行程给金人的如果是他,那他也不是阿兀术的人。”

从种种表现来看,阿兀术也不想李棠被人玷污。

“那不一定,”成欢摇头,“当时金国皇帝未死,那么浊光报上去的消息,便会传到皇帝案前。”

宫扇凝滞在空中,阿萝皱眉苦思神情紧张。

成欢嗤笑一声道:“在你身边,除了汇报消息给金国外恪守己则,守你护你拿命保你,这不正是阿兀术的影子吗?”

自己没办法黏着,却派别人守着。

真是烦透了啊,有这样一个男人惦记着自己的妻子。

他起身走到李棠身边,双手落下扶着她的肩头,认真道:“今日金人送来燕王人头,同来的还有别的人。浊光那时必然去见他们,这才没能守着。至于药……”成欢眼中寒芒闪动道:“他恐怕没在京都生过病,这里哪个大夫会只抓几小包?随便你得个风寒腹痛,都恨不得给你一马车药材拉回家。”

冷肃可怕却说出最世俗的人情,李棠被他逗笑,摇头道:“总之不要杀他。”

不管浊光是谁的人,他曾为自己出生入死过。

阿萝松了口气。

成欢冷哼一声。

他当场诘问却没有点破,原本也不是要杀。只是拿棍斩草,要看看后面的蛇如何跳出来。

跳出来杀掉,就不会再恶心。

眼下浊光无法接触大夏机密,留着他还有大用处。

“很烦。”成欢气恼道,像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孩童。

李棠的手抬起放在他手背,轻轻拉着他向下,直到落在肚腹上。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轻轻翻滚,“咕噜”地轻轻动着,忽的不见了。

成欢的手迅速抽开:“什么?”

“要摸肚子吗?”李棠看着他几分狡黠地笑,“他会动了,你摸一下,心情是不是好些?”

打扇的阿萝“噗嗤”一声笑出声,成欢绷着脸道:“不正经。”

他抽手回去转身离开,玄青衣衫瞬间没入黄昏。如一滴墨落进笔洗,倏忽间消失不见。

隔了一日,燕王李城暮下葬。

为了皇族的颜面,对外只说他在流放途中病死。未入皇陵,在玉山下择一处墓地,草草掩埋。

棺椁中只有头颅和衣服,无陪葬器物,不立碑。

前一日下了小雨,马车在官道上停下。徒步走到墓前时,草丛中的露珠泥渍弄脏了李棠的短靴。

董园的儿子亦步亦趋跟着李棠,他走得轻巧,粗布鞋上干干净净,便到了。

“听浊光说,你叫董佥。”李棠站在墓前,抬手取过阿萝带着的酒壶,倒入泥土。

董佥闷声道:“坟里的是谁?”

“你的仇人,”李棠目光微寒,“本宫的族兄。”

前世时成欢落崖,李城暮兴高采烈去西北道接管成欢的兵马,却遇兵乱惨死。依稀记得,该是明年春天。

可这一世他死在成欢的前面,同样死在西北,同样是刀下亡魂。

李棠不知道这是不是改变了命运。

董佥立刻明白了,他看着黄泥流淌的坟顶,难以置信道:“燕王死了?”

李棠转身看一眼董佥怒不可遏却又震惊激动的神情。

“死了,”她道,“本宫亲眼所见。”

愤怒和震惊在少年的脸上融化消失,慢慢罩上一层大仇得报的松快。却又因这仇非自己所报,更泛起复杂的失落感。

四处没有人,他们站在坟前,听疾风在丛林树梢掠过,“哗哗”声响。

有虫蚁在坟顶攀爬,陷入雨后的泥团动弹不得。

“殿下,我……”

他嗫嚅着羞愧低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该去亡父坟前祭拜,”李棠缓缓道,“这件事终于了结。”

董佥神情动容点头。

李棠转身向官道走去,董佥犹豫一刻抬脚跟随。

松柏低垂的树枝抚过李棠的衣角,她停在官道旁转身:“本宫答应过你的父亲,要看护你。如今燕王不会再为难你,我便可以给你一笔银两安家,不再让浊光约束你。”

董佥垂着头没有说话,阿萝扶着李棠爬上马车。车夫高扬马鞭,护卫前后簇拥,正要走时,董佥忽然跑前一步扶住车驾,大声问:“我该去做什么?”

马车停下,绣着香兰的窗帘被李棠抬手掀开,露出她肃重的神情。

“你父亲虽为仵作,却守着律令铁证,宁肯死,也不与恶人同流。他给你起名为‘佥’,这是‘验’字的一半。或许你可以承袭董先生衣钵,学勘验之法,入刑堂断案。”

董佥从未想过他这名字有何寓意,李棠的话虽然触动他的心,但他还是摇头道:“学勘验断案之法太慢,没有十年,走不进尸房。”

李棠又道:“或许你可以继续跟着浊光,他身上的本事你学来万分之一,便可以走镖护卫,谋个事做。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会欣慰。”

董佥继续摇头道:“走镖护卫不是大本事,一辈子庸庸碌碌,又有什么意思。”

李棠还未说话,在马车外随侍的阿萝便恼了。

“你这也不学那也不学,难道要上天吗?”

李棠示意她不要动怒,董佥忽然抬头肃然道:“小人想跟着公主殿下。”

李棠笑了。

阿萝的脸色好了些,抬手点着董佥的肩膀:“你跟着殿下,要工钱吗?”

“不要,”董佥立刻回答,“有口饭不饿死,有片瓦遮身就好。”

李棠含笑点头,把窗帘放下。

这样也好,答应了看护,总要看到他成年才好。

马车继续向前,董佥和阿萝跟在后面。

她再三确认后点头:“殿下这是答应了,你说了,有饭有瓦就行,那以后……不给你做衣服哦。”

“好。”董佥应声。

“马圈里的瓦也算瓦吗?能去住吗?”阿萝继续想省钱的点子。

“算。”董佥不说废话。

小丫头这才满意,乐颠颠跟上队伍。

远远地,董佥快步跟随。更远的地方,浊光骑在马上,神情戒备看向四周。

这日夜,李棠睡了。

成欢吹熄蜡烛坐在她床前,目光不由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前日那个触摸,太快,太紧张。

今天……

他确认李棠已经睡着,才装作漫不经心,把手放在李棠的肚子上。

屏息而待,细心感知,什么都没有。

“没了……”成欢失望道。

黑夜里,他像一尊立在李棠床头的雕像,就那么一动不动,许久许久。

心中有些窝火,又有些期待。

与此同时,一个女子的身影闪进浊光的屋子。

她走得很小心,没有穿鞋,一步步唯恐惊醒对方。

其实也不必害怕惊醒,因为进来之前,已经在浊光饭里下了足量的蒙汗药。

她擎着蜡烛,细细翻找浊光的东西,没有留神一个稀薄的影子,罩上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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