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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坏男人的夜间疼爱

李棠抬头看着皇帝。

从他身上,依稀还可看到当年的伟岸风姿。那时皇帝虽然注重疗养身体,却并不痴迷长生之术。可后来,被他寄予厚望的嫡皇子惨死,死亡带来的震惊让皇帝逐渐迷失。从人参鹿茸这类补药,到添加丹砂炼制药丸,这么些年来,他的身子逐渐被掏空,微量毒药蚕食吞没了他的精力,头痛发热不断,逐渐成强弩之末。

前世时李城暮在西北兵乱里的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帝此后发了狂般寻访神仙方术。苦撑了五年,终于精神失常在迷乱中死去。

这一世,李棠希望他可以活久一些。虽无长生之寿,也盼百岁之龄。她看向皇帝的目光中,一半的眼泪和难过来自对他的担忧。

另外一半,来自她为了揭开真相,狠心毁陵掘墓、惊扰兄长亡魂的自责。

听到陵墓毁坏,皇帝果然有轻微的动容。他坐在龙椅上的身子僵硬一瞬,低头打开一页奏折,准备抬笔批阅。可是不管皇帝如何冥思,御笔却不知该落在何处,饱满的笔尖在他手指的颤抖中滴落墨汁,“啪”地一声,在凝滞的御书房里打破沉寂。

德妃忙上前一步接过笔,声音柔和地劝慰:“陛下最近太过劳苦,如今棠公主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歇一歇吧。”

说完便去给皇帝添茶。

皇帝合上奏折,也不管浓墨是否会遮掩字迹。他神情似有些忧虑,更多的是愤怒。

“怎么偏偏砸中城钧的棺椁?”他的手按在御案之上,似乎随时都会起身大骂。

“礼部陵寝官是死的吗?工部年年修缮银两花哪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两部尚书怎么跟乌龟一样躲起来了?朕要罚他们的俸,削他们的官!掘了他们祖宗的坟!”

说到最后,皇帝几乎抬手拍碎几案。

“父皇息怒,”李棠立刻起身跪下,叩头道,“女儿来此禀报,并不是为了让父皇震怒,只是想恳求父皇,女儿幼时得兄长庇护,如今也想竭力护一护兄长。整修陵墓的事,就由女儿监造吧。”

“哗——啪!”不等皇帝开口,德妃手中滚烫的茶壶掉落,在御书房的青石地板上晕开血液喷溅状的水渍。

内侍宫婢忙乱地上前擦拭,皇帝转头抬眼看着她,神情疑惑而冰冷。

德妃发髻上的步摇剧烈颤动,额头布满汗珠,神情有些焦虑,更有些胆怯。

她是沉着镇定的人,从未如此失神慌乱。

“怎么了?”一国之君怒气渐散疑窦丛生,目光落在德妃脸上,停留许久。

“哦,”德妃僵硬地笑着道,“棠公主再有十多日便要大婚,陵墓乃不祥之地,怎么能让她监造工事呢?臣妾怕陛下金口玉言答应此事,故而有些慌乱了,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的目光从德妃脸上移开,低着头沉思,半晌道:“德妃说的不无道理。”

可李棠立刻开口道:“若是外人陵墓,倒可以说是不祥。可皇陵内是女儿先祖,他们会护佑女儿,父皇不必担忧。”

皇帝抬手揉弄有些闷痛的额头,似乎难以决断。

德妃趁机道:“不如派燕王去吧,也算是让他为二皇子尽一尽兄弟的情分。”

李棠低着的头猛然抬起,一抹厉色从眼眸中划过。她没有掩饰,直直看着德妃道:“情分?”

杀人者的情分吗?

德妃神情微怔却仍笑着道:“自然是情分,这还要看陛下如何决断。”

她看着李棠笑,有些忌惮,又有些得意。

皇帝仍旧低着头,而李棠毫不掩饰对德妃的怒火,殿内一时间剑拔弩张。正此时,忽然有内侍禀告道:“吏部尚书郑大人到了。”

郑大人乃肱股之臣,皇帝很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若是以前,德妃也愿听听他的意见。

但她有些提防地看着郑权楚,看到这个老奸巨猾的人眉头微蹙道:“相比整修陵墓,昨日朝堂之上,羽林卫将军白夜容告病在家,太医问诊,说是要休养至少一个月。朝中如今可用之人不多,微臣举荐,由燕王暂代羽林将军职务,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羽林卫有五千人,乃宫廷禁军。如今的羽林卫将军白夜容是皇后族侄,因为这个原因,德妃做起事总有些束手束脚。

若在以前,德妃必要拼命争夺这炙手可热的权柄,但今日她不得不多想。

皇后竟然让自己的族侄告病,天上掉馅饼一样把羽林卫送给燕王,只为了不让燕王监修陵墓?

他们准备用那陵墓做什么?

李棠已经有了当年的验尸单,她是要开棺重验吗?德妃自认为当年的作为天衣无缝,而大多数参与者都被灭口。

李棠还能搞出什么动静?

不过,当年皇后为求尸体不腐,特意请高人用丹砂和黍酒处理尸体,那尸体上是否还有痕迹呢……

德妃的气息中断一瞬,接着突然开口道:“不可!”

御书房内所有人都看向德妃。

她已经不那么慌了。

当她明白郑权楚已经倒戈,明白李棠和皇后在尽全力对付她们母子时,她忽然不再慌乱。

这十多年来的经营不会被她白白浪费,她头脑中的理智让她想到最能说服皇帝的话。

“羽林卫乃陛下亲军,手握宫禁城防大权,如今若交给燕王,恐怕朝中有人疑心燕王对陛下的忠心,离间陛下和燕王的父子感情。故而,臣妾恳求陛下,就让燕王去监工修陵吧。”

其实皇帝并未怀疑过燕王的忠心,但德妃如此诚惶诚恐,倒让他意识到自己思虑不周了。

“好。”他转头对李棠道,“棠儿就认真准备大婚,这些事不用管了。”

但李棠并未善罢甘休。

这之后的第二日,她和燕王站在御书房内,对关于要不要更换有裂痕的棺椁吵了半个时辰。燕王最后说服皇帝,不用更换,采用棺椁之外加固的方法修补就好。可当燕王吵赢了架回到皇陵时,却发现墓室里闹哄哄的一片。

棺椁不见了。

“公主殿下说是墓室修缮完成前,就由她派人看护棺椁。”蠢笨的下属这么回答。

“谁让你们同意的?”李城暮阴着脸道。

“卑职等不敢不同意,公主府三百护卫来此,拉出打仗的阵势。卑职等身单力薄……”

他还未说完话,便被李城暮手中迅速拔出的剑封喉闭嘴。

李棠并没有把棺椁挪太远。

就停放在皇陵旁边护陵人居住的小屋内,但是的确有许多护卫密不透风守护,靠近者格杀勿论。

这护卫中甚至还有一名被丫头逼着作法招魂的小和尚。那和尚看起来稚嫩得很,但口中念念有词燃烧符纸,还是使这皇陵平添了几分阴森。

而李城钧的棺椁,除了李棠带进去的人,其余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而她带了谁进去,李城暮也清清楚楚。

刑部仵作、京兆府仵作、刑部员外郎、大理寺丞,这些是官员。

赵王、陈王,这两个是皇帝的兄弟,这是族亲。

这些人前脚看过李城钧的棺椁,后脚便去了皇宫。

连续几日,皇帝在御书房见了一串人。他们说些什么无人听见,只听说羽林卫调动频繁。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棠,在距离婚礼只有十天的日子,终于有空见一眼她的夫婿,西北行军大总管成欢。

“成将军来了?”阿萝喜滋滋地站在门口下拜,然后快步出去清点成欢带来的钱物。

成欢施施然坐在春凳上,拍拍他身边的位置,对正在饮茶的李棠道:“过来,跟本将军说说,夫人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李棠斜睨他一眼,淡淡道:“忙着装饰新房,等大将军入住啊。”

这是铁了心不想嫁入将军府了。

成欢却并不担忧,看着李棠那一张蛊惑人心的脸,笑道:“夫人把护卫全部派去皇陵,公主府空无一人,是等着燕王狗急跳墙吗?”

李棠冷笑:“他还没这个胆。”

这时起了风,那个名叫倩儿的丫头进殿关窗,成欢又道:“看来如今殿下胜券在握,扳倒李城暮只在明日。”

“嘘!”李棠立刻制止他。

这夜丑时,公主府外的长街上忽然潜行来二十多个黑衣人。

他们形同鬼魅脚下生风,不多久便到了围墙下。

府内有鸟叫声传来,那是可以行动的暗号。

这些人好本事,只纵身一跃,便跳上墙头,再跃入花园。

这里距离公主的寝宫最近,可以看到那里昏暗的夜灯。

可前面“噌”地一声,有一盏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被点亮。

怎么回事,不是说府中没有护卫了吗?

一个高瘦的人提着灯笼缓步走来,他的皮肤很白,虽然是男人,却有一种阴郁的美。

他轻声开口,似乎怕吵醒沉睡的美人。

“崔青烨,恭候多时。”

黑衣人惊恐四顾。崔青烨是谁?没听说过。

他们当然没听说过。

成欢只会在死人面前,提起自己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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