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恶狠狠的话,却流滚烫的泪。
李棠吃惊之下唇角微张,被他撬开贝齿攻城略地。
他一手搂抱她的腰肢,一手托起她的头,让她无法挣扎和摆脱,只能在自己身下被迫承欢。
他的唇火热,舌炎烈,对她没有以往的恭谨和温柔,只在霸道的占有中,心碎般落泪。
“李棠,李棠,李棠……”
他心心念念地唤着她的名字,在亲吻间仍然痴缠不休地唤着她。
确认这是她,确认她就在自己怀里。
“是我。”
李棠呢喃着,感觉到他的泪水混合着甜蜜的口津化开,如一根火把落入干薪,瞬间点燃了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崔青烨心碎又心安,泪如雨落。
我们不要玩了好不好,我来承认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我心痛害怕担忧,不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崔青烨亲吻着李棠,喷薄而出的感情让他四肢酥麻却有力,占有的欲望袭来,让他无法停下。
可是,他永远觉得身后有无边的法力在窥探,在警告,在不知道什么时刻,便置他心爱的人于死地。
多么可悲,他是无能的人类。
——“若你告诉李棠你便是成欢,本府君就夺取她的性命,把她转生成一株海棠树。”
崔青烨因为这句话时时克制着自己,唯恐为了得到她忍不住坦白一切。可李棠玲珑剔透,虽然自己一直否认身份,却屡屡靠近,一次次确认。
如今杌律竟然把真正的成欢带来,让他冒充自己,欺骗他的爱人。
不可饶恕!
崔青烨心如刀绞。
“别怕,别怕。”李棠伸出手指拭去他的泪水,像哄一个孩子。
她虽然仍在喘息,却挣脱了崔青烨的吻,安抚着他体贴着他。
回应李棠的,是更为炙热的占有。
不管了。
崔青烨去解她的衣裳,公主殿下的礼服厚重层叠,不知道锁扣在何处。在撕扯中,李棠扣住崔青烨的手,把他往床榻上带。
两个人痴缠亲吻着没走几步,便被台阶绊倒。慌乱之时,崔青烨翻过身子重重跌在地上,而李棠毫发无损地,被他护在怀里。
情之深处融于天地,何须床榻被褥遮身。
殿内凤凰烛台上只留一盏微弱的孤灯,灯火忽明忽暗,照出波斯地毯上的旖旎风光。
红色的罗裙黄色的亵衣,她衣衫不整双臂赤裸。白色的甲衣甩上衣架,床边的毯子被扯到地上来,在他腰间绕了一圈,七七八八遮盖大半个身子。
“给我。”李棠勾着他的头,咬着他的耳朵,下达命令。
“李棠。”他抚摸她光滑的肩膀细嫩的腰肢,在衣襟的缝隙间捕捉她每一寸肌肤,接着停留在她后背,在衣裳的遮挡下,轻轻滑动。
滑动着,写下一个名字。
“杌律。”
李棠身体猛震抬头看他。
杌律,府君。
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关于府君的事。
小和尚,她的丈夫,以及她自己。
李棠的手指在崔青烨肌肉虬结的胸膛前猛然扣紧,崔青烨闷哼一声,忍受她指甲抵命般的掐揉,低头吻下来。
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是你,是你。
大片的泪水从李棠眼中汹涌而出,她不再思考为什么,不再执着于让他承认身份,不再小心试探一再暗示。
她使出蛮力把崔青烨按在身下,在他唇角、脖颈和胸膛,落下混合着泪水的热吻。
我要你,我要你。
崔青烨温柔又心疼地承接她的一切,在她的低吟中轻轻抚摸和回应,接着翻身而起,把她揉进骨骼肌肤中。
这是重逢的喜悦,是生离死别后的聚首,是云和月般的包容和环绕,是瀑布落池的奔放热烈。
千言万语,不如相融时的低吟。猜忌纠结,在缠绵时化为乌有。
与灵魂相比,皮肉的相似变成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们的泪水渐渐干了,身体的欲望散去,沉淀成一个悠长缓慢似乎永远不想要结束的深吻。
“我不要他,我只要你。”李棠道。
“不止是他,”崔青烨温柔却又不容反驳道,“不准是别的任何人。”
“接下来怎么办?”李棠轻轻揉着通红的脸,问。
“办你。”他哈哈一笑,接着把她抱起来,按摩她浑圆的大腿,问,“疼吗?”
李棠贴耳听着崔青烨的心跳声,把他拥得更紧了些。
“来呀,谁怕?”
可他们显然不能沉迷于情爱中。
“将军府住着的那个……”崔青烨轻轻理顺她的头发,轻声道。
“既然你在这里,他便是别人。只是他为何和成欢长得一模一样呢?”
崔青烨心神微动没有说话。
一开始他们相识时,他便骗了她。而她说过,自己最痛恨的,便是被欺骗。
“我要那壳子,”李棠留意到崔青烨的心跳更快了,她想了想道,“待他日见到府君,本宫会求他……”
崔青烨的手抬起虚掩李棠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需要细细筹谋,如何能护住他的女人和孩子。
即便那人是神,他也不会退缩。
宁肯上前一步死。
崔青烨为李棠穿衣。
先系好亵衣的带子,再披中衣,最后是层层叠叠的礼服,以及落肩褙子和裹胸细纱。
他穿得仔细,最后挽起李棠的头发,认真插上发簪,依依不舍吻别。
临出门时,崔青烨忽然大声道:“臣知错了!”
李棠抬手掩唇,忍笑半晌,才喝骂道:“滚!”
殿门打开,他垂头向前,穿过驻守在凤阳阁的羽林卫。
羽林卫人人噤若寒蝉,待崔青烨离开后很久,才相视一眼,露出同情的目光。
“看到了吗?崔将军腿都软了,走路虚晃。”
“看来公主殿下动了怒!火已经被扑灭,可崔将军再难得殿下器重了。”
“可惜,听说原本殿下对崔将军有意呢。”
“啧啧,没见人家驸马爷回来了吗?还能有他什么事?”
夜色中他们七嘴八舌说起话,直到看见内侍抬着浴桶去偏殿布置,才噤声肃立。
崔青烨先去勤政殿旁边的值房,告诉那里等待着的大理寺卿可以早些回去歇息了。
今日白夜容原本安排大理寺卿求见李棠,被崔青烨拦住,干干脆脆放了一把火。
聊政事能用多长时间?
他要的是大火烧起来,李棠遣走成欢。若成欢真走,便坐实了他并不是真心对待妻儿的本质。若成欢留下,崔青烨就再放一把火。
接下来他回值房里去。
可是推门之前崔青烨怔住了。
熟悉的,让他恼怒的气息从屋中散出,贴着他的脸颊飞过。
他在。
崔青烨轻轻拔出刀。
接着,他听到另一个声音。
“咯咯,咯咯咯咯……”
那是宝妞的声音。
崔青烨猛然推开门,见一身玄青长袍的府君站在屋中,而不足一岁的宝妞坐在他肩膀上,正用力撕扯他的头发。
一边扯,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