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于大学里的语文学教师有了极为罕见的要求:他们应该是严格的科学工作者,同时还应是艺术家;他们应该培育教育者和科学的门徒。在语文学的家庭财产(Hausrath)当中,他们是古典热情(Alterthumsbegeisterung)的传承者和严肃的续脉工作者(Fortarbeiter)。
科学的历史研究,科学的语言研究:大学语文学的目的。需要留意古典世界作为一个典范世界:古典教育的目的。
剖析“古典教育”这个概念——:不是一种为更多的民众服务的教育,——不是为未成熟和无经验的人(高中生)服务的教育。语文学家们是否更易于去从事古典教育而不是其他?如果缺乏古典教育,那么语文学活动是否就会被厌烦和被损害?
古典教育不是我们高中的一个成果,也不是大学的一个成果。但是高中却就此提供了准备,让个体有能力去发现这条道路。大学让它与科学关联了起来:但这种“教育”是天赋,它并不能够被传授。一种科学是可以通过课程培训而被促进的,或者通过技术把柄(technischen Handgriffe)的沿袭,或者通过质料上的传承。
在高中必须被教授的不是古代风俗,而是科学思考的方式。
依据许多先决条件来构建对于古典时代的热情是一种错误的观念。想要从高中生那里发现对于深沉的作者的理解是错幻的。
人们不应该给青少年灌输基本的观点:因为他们的成长会由此而被阻碍。
想要从高中生那里获得古典教育,意味着想要在二月份里收获葡萄。
古代人的审美品位教育:在此之前是审美品位的青春期,因此当这种教育较早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一种发育上的停止(Verkümmerung)。 为了能够再次享用荷马,人们必须要把自己从那条野蛮的河流当中拯救出来,于是他们寄希望于那些最为美妙的田园诗。
古典时代理应得到的决不是,将它的质料( Stoffe )呈现于所有时代之前:但是它理应得到的无疑是将它的形式( Form )呈现于所有时代之前。对于这种形式的天赋是罕见的,并且这种天赋只会出现在成年人的身上。
享用乐趣(der Genuss),古典时代的这种美学生产(Ausbeute)并不会通过一种对于古代的十分全面的认知而有所提升,相反极有可能会被削弱:人们必定不会想去太过接近地观察一幅画。
从语文学家身上期待那种对于古典时代最为彻底的乐趣,即意味着从自然研究者身上期待最为彻底的自然情感,从解剖学家身上期待对于人之优美的最为细腻的情感。
而复制再现(Reproduction)却以一种创造性的热情为先决条件。
对一位作家进行语文学诠释决非目的,相反它始终只是手段。它需要考虑到的是各个方面的材料搜集。但是,当人们在细节里与一位作家打交道时,这并不意味着人们更好地理解了这位作家。
出于历史目的,反复细读古典的诗作与文稿是必要的:它需要凭借一种语言的历史或文物的历史,来创造材料。这里就有了文本批评的合法性,这种由美学观点构成的合法性是出自于驳斥(verwerflich)的。
推测的批判(Conjecturalkritik)是一种活动,就像它在猜谜语那儿被运用到一样。
在那微小的生产力(推测)之上的欢悦:那健全的判断,那对其他可能性的权衡:一个之于(zur)公正性的特征,一个之于自我评价的特征。
特殊的是一个由不同的眼睛同时观察着的文本,而与这些不同眼睛附联在一起的是所有可能的兴致。
在过强的主观性的感触那里,有时候会爆发出一种流行病:人们痉挛性地寻求着牢靠的支撑,例如向结构上的诸多构造寻求支撑等等,从那将古老的手稿作为绝对标准的过高估价中寻求支撑等等。
语文学家依然还在阅读词语,而我们现代人却依然只阅读思想。
谁对语言感兴趣,谁就是一位另类者,他与那些把语言视为传达有趣思想媒介的人截然不同。
语言是最为日常的:与它交往密切的人,必定是一位哲学家。
科学的实质是,去观察距离它自己最近和最为日常的东西: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去理解这当下的,最为日常的东西,我们就需要成为历史学家。
然而,如果我们以历史的方式对待古代,我们就会在一定程度上贬低它:我们失去了那种教育。
一般来说,我们语文学家会倾向于确定古典时代,去信任所规定的细节,为的是去感受那种对于古典时代的深切渴望,以及去体会那古典时代的全部美妙。
错幻的是,语文学正在走向终结或者它正在消退当中,这因为那种对于古代的热情被迫让位给了一个历史的见解。
古典时代只会以最深层的形式感对艺术的天性施加影响。
语文学家的许多读物:这里充溢着原创思想的贫困。
语文学所有的伟大进展都建立在一个创造性的洞察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