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舍和大家往营地返回的时候,西关从身后跑来,伸手给他看。
一条细长的、身带鳞片的黄褐色四脚蛇盘在手心里,当地人也称小蜥蜴,经常在沙漠戈壁地带出没,爬行速度快,咬人,但是没毒。
西关起了坏心,想放到言泠的领子里。韩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落单走在前面的李君泽。西关得到指令,笑得贼眉鼠眼,心想不愧是他的老板啊,蔫儿坏。
李君泽在西关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时候,不在意地摸了一下后脖颈。他摸到那抹冰凉还没有感觉,待看到自己捏着那条虎头虎脑的小蜥蜴时,吓得那是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他顿时眼泪横流,往刘教授那边狂奔而去:“教授救我!”
小蜥蜴吓得比李君泽跑得还快,甩到地上的时候“咻”地翻了身,麻溜钻地没影了。
李君泽指着西关跟刘教授告状,刘教授也是心累,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处理这样幼稚的事情。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君泽,你先把鼻涕擦一下好吗?你现在是二十五岁不是五岁。”
西关和言泠笑得人仰马翻,韩舍装模作样地批评了一下两个人。
李君泽不解气,抓着刘教授说:“肯定是那个韩舍叫他捉弄我的!教授你快去说他!”
刘教授觉得头疼,他冲韩舍点点头,示意不好意思,然后就拉着李君泽快步走开。
臭小子真是太丢人了。
西关靠着言泠的肩膀还在笑:“这帮人都是没断奶吗?我都服了。”
言泠一如既往地附和他的关哥:“让他们走之前好好见识一下,保管下辈子都不来。还有那些娇滴滴的女生,尤其当中有一个不说话的,蓝……”
西关“哎呀”一声后捂住言泠的嘴。
韩舍冷冷地瞧着两个人。
言泠的眼神还在问着十万个为什么,西关咽了口唾液,将人拖走了。
“把门是个好东西,嘴上得装啊……”
李君泽是真的气不过,在把设备放到皮卡车上时,故意将蓝星河有未婚夫的事情说了出来。韩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吓得他后退三大步。
“你可离星河远点吧你!”李君泽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呢。”
蓝星河突然有未婚夫这件事情,着实令韩舍的心受到猛烈一击。
难得韩舍不回嘴,李君泽有些小得意,自己都没有机会了,别人就更休想有机会了。
李君泽撂下话就开溜,韩舍还拉着车上的麻绳,久久没有松手。
他想过很多次,那么漂亮的姑娘,交几个男朋友,有些追求者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没有给自己做过“蓝星河要嫁人了”这种心理建设。
甚至自己之前还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想想全是罪过。
韩舍垂下眼睑,思绪万千。
他继续绑着绳结,甚至都没敢去搜寻某人的身影。
西关很倒霉地来撞枪口,他说:“老大,我真不想给他们开车,一帮人叽叽喳喳的。”
韩舍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车身,发出一声巨响,着实把西关吓得一哆嗦。
“天你想不想上?”韩舍侧头看着他,凶得要命,“要不要现在就送你上去?”
西关立马给他鞠了个四十五度的躬,委屈巴巴:“不想上天,想开车。”
完蛋了,他何时又踩了老板的大尾巴。
在返回十里镇的车座安排时,蓝星河没能和韩舍坐同一辆车。
韩舍当着她的面叫了另外两个女生一起乘车。
等回到镇上后,天色已晚,大家都疲惫不堪。天文台的人去收拾洗漱,韩舍等三人还在往屋里搬着仪器设备。蓝星河主动伸手帮忙,却被韩舍给绕了过去。
没有“谢谢”,连半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蓝星河见西关和言泠都在场,她咬了咬唇,终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回房去了。
韩舍瞥见那抹瘦弱的背影离去,心又是一紧。
西关扛着东西经过他身旁时被揪住,他说:“今晚我住你的屋。”
西关抽了抽嘴角,心想:我能说不吗?!
韩舍又补充一句:“我来搬,你先去把你那个狗窝收拾一下。”
西关垂头丧气地收拾狗窝去了。
蓝星河看着西关从隔壁拿走了被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主动开口问:“你这是干什么?”
西关回头说道:“我老板今晚要跟我睡。”
饶是蓝星河再迟钝,也知道韩舍有些不对劲。
他在躲着自己?
想到这个答案时,蓝星河好不容易冒出的睡意此刻全无,连续多日的失眠让她的眼角有些发青。她站在楼道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想冲上去问问,又觉得他们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蓝星河只能放过他,回了自己房间。
这个夜晚,除了天上的星星,人间的两个人也同样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