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二）因赛德

在教堂里，大家吟唱弥撒，赞美天主，

随后举行授爵典礼，完全按照宫廷的习俗。

为了亲眼看到那辉煌的场面和豪华的排场，

众人比肩接踵，争先恐后地要一饱眼福。

骑士们快步来到备好鞍具的马旁，

刹那，只听见武器的撞击声震撼四方。

在西格蒙特父王宫廷的上空铿锵声不停，

除此之外，还有英雄们的喧哗声回荡。

老将和新手频频交锋，比赛十分激烈，

许多枪柄被打碎，碎裂声在高空中回响。

枪柄的碎片从勇士们的手中飞出，

他们擦过大殿的屋脊，飘落到远方。

——《尼伯龙根之歌》

已是正午时分，因赛德（Entscheidung)学院仍旧被黑暗笼罩，一年中有一半的日子都这样不愉快。学生们永远无法理解学院那些老不死为什么要把学院修建在极北的风暴圈里，每年光是花费在护院魔法护盾上的宝石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更不用说每日的饮食供给和其他的物资，可谁让学校的长老会里面都是些有钱又能烧钱的财主呢。三十年前，查尔斯·欧仁·古耶被推举出来担任新一任的校长，倒也不是这个家伙有多么招人喜欢，无奈的是上一任校长保罗·狄拉克是个爱买破烂的偏执狂，他密切观察着整个大陆的所有拍卖会的动向，拿着长老会的钱肆无忌惮地买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奇怪物件，这么过了几十年神经大条的长老会才发现他们投在学院建设上的钱都被狄拉克拿去买了雪茄，名酒，陨石，甚至还有据说是从金字塔里运出来的法老木乃伊。但碍于狄拉克在魔法力量上大陆第一的位置，长老会倒也不能对他动用武力。开玩笑，真打起来这一堆老骨头都不见得是他一个人的对手。经过商议，长老会很和气地告知狄拉克：“我们让你花破产了，以后你自己想办法吧。”狄拉克这老小子很有骨气地回应：“不给钱我不干了！。”然后他向长老会递交了辞职信。长老会无奈请来了与狄拉克同期的查尔斯·欧仁·古耶就任校长之职。古耶上任后，提出了“自力更生，不靠金主爸爸”的口号，在整个大陆上开展了跑腿业务，接受来自任何人的委托，不管是寻龙探穴，还是杀人越货，只要委托金给到位，学院一概来者不拒。这一业务开展之后，长老会的资金压力骤减，他们亲切地称古耶是因赛德学院有史以来最可爱的校长。

维尔纳·卡尔·海森堡拥有一头狮子一般发亮的金色长发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强健的肌肉群在白色衬衫之下隆起。这使他在灯火之下宛若天神。此刻他正站在学院的任务大厅内闲逛。极圈内长久的极夜令这头雄狮烦躁，每当极夜降临，他都会到任务大厅里领取委托任务。大厅内空无一人，这样的日子里大多数人会选择呆在灯火通明的暖室里没完没了地开趴。圆形的大厅上空悬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里云雾缭绕，看不清内部的模样。卡尔走到水晶球的下面，仰起头，恭恭敬敬地对着水晶球喊了一声：“喂，库库尔坎，有未完成的委托吗？”

呼~

云雾逸散开来，终于能窥得其中之景，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水晶球里，

“小子，又是你，啊，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完美，真是令人陶醉呢。桀桀~”

“你好像是公的对吧？”

“喂喂，小子，爱是不分种族和性别的。桀桀~”

“好了，我没那么多功夫和你侃，快告诉我有什么委托任务。”

“海森堡一族的男人还真的是没有人情味呢。”那只眼睛一眨，又是一阵云雾翻转，从水晶球中溢出一团光晕，缓缓飘到卡尔的面前，卡尔伸出手一点，那团光晕散开，形成了一幅图画，画上是一个老者，背景是一片森林。

“勃艮第公国，沿着莱茵河向南，这片森林就在下游，很好找。因为那片森林里只生长着一种古槐，这个人就住在森林最中央的湖边。找到他，杀了他。”

“他做过什么？该死吗？”

“这个并不清楚。委托是通过我们在各地的办事处送回的，雇主只提供了最简单的信息给我们。维尔纳·卡尔·海森堡，”眼睛的瞳孔收缩，像是在笑，“你杀的人也不少了，每次都这么问一遍，能减轻你的心理负担吗？”

卡尔摇了摇头，并不做声，甚至连眼睛里的海都不起波澜。

“去吧，我要休息了。”说完，眼睛闭上了。

“晚安。伟大的库库尔坎冕下。”卡尔转身离开。

大厅里恢复了平静。

突然，眼睛又睁开了，云雾中竟翻滚着一丝猩红:“维尔纳·卡尔·海森堡，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桀桀~人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