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这之后我们都很默契地不再提北叶的事,但是不代表这个事就能翻篇了。
至少从长安的表现来看,这事在他这儿已经拉响了一级警钟。
比起之前,他现在粘我粘得更紧了,最近这段时间甚至连柳大侠拉他切磋他都拒绝了,不管线上线下,每天我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在我眼前蹦跶。
游戏外三餐问候,游戏内尽职尽责地做个跟屁虫。
我被逼急了,偶尔和小月商量着偷偷上线去玩,都能被他抓个正着,而且每次都要面对他委屈巴巴地质问:“卿卿你要抛弃我了吗?”
小月:“不好意思,我先撤了,卿卿你自己解决哈。”
“……”
好吧,我最后一个盟友也叛变了。
不是我嫌弃长安,主要是他除了指挥打架,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成就很厉害之外,手法菜,看不懂攻略就算了,还遍地都是仇家。
其实跟着他去做做成就也很好玩,但是一边做成就一边蹦出来几个仇人就不好玩了。
……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嫌弃他。
好友都被他给吓跑了,没有好友陪我玩,那我就去多找几个新人!最好是来几个不知道长安大名的萌新。
哪里去找萌新呢?
收徒!
在我兢兢业业发了好几天广告之后,终于有一个人密聊我了。
“你还收徒弟吗?”
我点开他的资料看了一眼,满身新手装备,看样子是个刚满级的小萌新。
甚合我心。
再看了看他的ID:万花谷绿某。
有个性,录取了!
我通过了他的拜师请求,并亲切地称他:小绿。
我带着小绿去做新手任务,长安也蹦了出来,一看到我身边居然多了一个成年男性角色很是吃味。
“这是谁?”
小绿一招制敌:“师爹好。”
长安立马喜笑眉开,主动领着小绿去做新手任务了。
看着他们俩同骑着一匹马从我面前跑过,我愣了半晌才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小绿是我的徒弟啊喂!
收徒的快乐只短暂地持续了一分钟,当长安把我的徒弟拐跑之后,画风就彻底偏了。
小绿一个连技能都不知道长啥样的萌新,在长安的坑蒙拐骗之下,坚信要去竞技场和人PK锻炼才能成长,于是每天兢兢业业地打竞技场,打得头破血流地从竞技场爬出来问我:“师父,为什么大家都只打我一个啊。”
我:“……”
废话,你最菜啊,不打你打谁。
但是为了萌新徒弟的自尊心我只能安慰他:“没事的,多练练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师父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想到我第一次打竞技场的时候,一个队伍四个大神,我一般都是躺在地上对他们喊加油的那个。
我再次恬不知耻地回他:“是啊,师父苦练手法,打了很久才上段的。”
“师父真厉害,我也要变成师父一样的大神。”
有点心虚怎么回事……
过了几天,我发现沉迷竞技场的小绿突然不去PK了,每天都在好友的聊天频道里刷屏一些骚话:
我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八块八就能把我带回家,不行我贴你八块八你做我情缘好不好。
小提示:当你被敌人追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试一试跳到我怀里,当然,那种精六插八的敌人就算了,我打不过。
有人暗恋我吗,快说出来,我接受你的表白。
……
我密聊问他:“你受到什么刺激了?”
小绿一脸茫然:“师爹说的啊,要想有情缘就要嘴甜而且要多说点话,剑三的女孩子都很害羞的。”
我:“……”
对于长安这种自己不去收徒却跑来跟我抢徒弟还乱教的行为,我表示强烈不满,并谴责了他:
“你要喜欢带徒弟就自己去收啊。”
“我不喜欢带徒弟。”
“那你还跟我抢小绿?”
“特殊时期,你身边出现的陌生人我都要盯着,万一其中混有北叶的奸细呢。”
“……”
好吧,看来我这收徒计划,也只能泡汤了。
虽然小绿在长安的带领下越走越歪,但是人缘却意外的非常好,不仅长安很喜欢他,就连一向不轻易夸人的柳大侠都夸奖小绿:“是个可造之才。”
就这样,我辛辛苦苦收的徒弟,变成了长安和柳大侠这两个少年/老年中二病的玩物,我这个正经师父反倒连徒弟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个游戏没法玩了!
我还是好好工作赚钱吧!
之前小月联系的那个13楼科技公司青禾科技的项目要正式开展了。
这次是我自己一个人去青禾科技谈合作。青禾科技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谈吐得体,幽默风趣,我们聊得很投机,正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秘书敲响。
秘书:“老板,人我带过来了。”
得到老板点头之后,秘书让了让,从她身后走进来一个穿着白T,顶着一头蓬松乱发,低着头的大男孩。
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这不就是……那天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孩子!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我还是免不了被他惊艳到。
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五官深邃,活脱脱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啊。
这时候,青禾科技的老板介绍道:“这是您这边要求的对接人员,这小伙子刚来我们公司不久,还是个新人,如有冒犯还请多担待啊。”
“我这边要求的?”
“对啊,姜女士说的啊,需要找个懂行的新人来辅助您。这样您才能给出富有创造性的建议。”老板显然对小月的胡诌有点怀疑,毕竟任何一个老板都不放心把公司的业务交给一个新人来对接。
这个小月,真的是……
我还不至于像她那样色令智昏,赶紧补救:“如果可以的话,还要麻烦您再给安排一位清楚公司流程的老员工。”
“那这季时安呢?”老板指着一直站在背后,默默当一块背景板的大男孩。
原来他叫季时安啊,还真是个好名字。
算了,毕竟是闺蜜的要求。
“这位季先生也需要留下的。”
老板闻言这才点了点头,就这样,我加上了季时安和另一位老员工的微信。
加上季时安的微信之后我还特意点开朋友圈看了一眼。一无所有。不是仅三天可见,是真的空空如也一条朋友圈都没有发过。这真的不是为了工作新开的小号?
对接工作的过程中,这位季时安几乎没有开过口,就算开口也是“嗯嗯”这样的拟声词,倒是那位名叫星姐的老员工非常自来熟,会后还和我聊起季时安的八卦。
“这小季啊,是关系户。”
“关系户?”
“是的,我们公司的一个大客户塞过来的,公子哥儿来体验人生的。”
上班体验人生?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啊。
开了一天会,我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就收到了长安的微信语音消息。
“我今天被老板叫过去了。”
“诶?”我有点惊讶,这货每天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扯着我聊天,他居然也要上班的吗?
什么公司,这么闲?
“公司里来了一个女人,好像是空降的高管。老板还让我加她微信,听她派遣。”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委屈。“哼,我才不用私人微信加她呢。”
也是,他这样每天泡在游戏里,现实里肯定是个社恐,让他去面对一个陌生人的确太为难她了。
我随口调侃,“长得漂亮吗?”
他却气呼呼地回我:“你不应该吃醋吗?”
“啊?吃啥醋?”我被他突然的诘问弄得有点懵,虽然高管听起来很诱人,但是我还不至于去羡慕另一个女人的工作吧。
聊天短暂地停顿,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说的吃醋不会是……
不过我只能装傻。
承认吧,我们俩的感情会越来越不可收拾。不承认吧……他也会生气。
我知道他想听我说什么,但是这恰巧不是我能说的。
他明显在和我怄气,没有回我的消息,不过这股傲气仅坚持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他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她好不好看,反正不会有卿卿好看。”
“你又没见过我,就不怕我是东施?”
“只要是卿卿,怎样都好看!”
这情缘滤镜这么厚,我还能说什么呢。
工作一旦开始,我就忙得脚不沾地了。这次长安倒是很懂事地没有让我上线,可能是因为他有了新玩具小绿吧。
他不来烦我我本以为会觉得轻松,但是我却觉得某些地方空落落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份怅然若失甚至影响到了工作。季时安来给我传资料的时候,我差点点了拒绝。
我赶紧打起精神工作,点开季时安发过来的文档。
这小伙子话不多,做事还挺靠谱的,不仅把我要求的资料都准备好了,某些地方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还都是很有创意和建设性的那种。
这让我对季时安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原来这种关系户,也不一定都是不靠谱的啊。
对方对工作这么认真,我也不敢马虎,赶紧点开资料看了起来。
很快,我就被打脸了。
季时安认真是认真,但是也并没有很靠谱。
到底是新人准备的材料,经不起细看。资料的确是我需要的,但是这些资料包整理得很乱,资料又涉及了很多专业名词,就算我做功课能看懂,自媒体上的受众也不一定能够看得懂。
我将几个最晦涩的部分圈出来,给他发了过去。
“这些地方,能不能再详细解释一下?我这边把关文案,不仅需要精准表达你们的需求,也需要考虑读者的接受度,这些名词对读者而言太陌生了,随便一个词就能把读者吓跑。”
“好。”
他回复倒是很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解释呢?一个好是什么意思?是现在年轻人思路太跳脱,我跟不上了吗?
这位季时安一直没回我的消息,导致我的进度只能卡在这儿。没事干的我切进私人微信,和长安聊天。
长安似乎也有点忙,我给他发了表情包之后,他隔了几分钟才回我。但是这一聊天,他就像是变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这边一开口就是关怀的语气。“怎么了?”
“我感觉我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了。”
“别瞎说。”他一本正经地胡扯。“你才十八岁,谁能比你年轻。”
“这话我喜欢,你说要是那个高冷小弟弟有你一半暖就好了。”
“乖,那个小弟弟是别人家的,我才是你家的,别乱想了哈。”
和长安聊了一会儿,我找回了一点元气,又去找了那位季时安。
“你想好了吗?是否可以和我稍微解释一下这几个名词呢?”
对方的回复依旧简洁。
“我正在想。”
啊啊啊啊啊啊!
这令人崩溃的工作。
我收回之前的话,这种靠关系进来的富二代什么的,最难伺候了!
季时安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直接导致了我也必须陪着他加班。
我只能向长安大吐苦水。
“因为新人效率太低,我只能被迫加班了。”
“什么新人啊?怎么还能让客户陪着加班?这么没效率的员工,开了。”
“我倒是想啊,可惜人不是我们公司的,是合作公司派来对接的,听说还是关系户,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系户怎么了?关系户了不起啊。卿卿你就向合作公司提意见嘛,不然让他们换个人来对接,把这种没效率的员工派给你,只会影响你们的合作进度啊。”
“算了算了。”
我实在是不敢告诉他,这关系户,是我的闺蜜点名要的。
有他陪着我吐槽,其实我心里的怨气已经消了不少,所以现在反倒是我劝长安了。“毕竟谁都有个新人的时候。”
“新人至少态度要好啊,看都把我家卿卿惹不开心了,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肯定揍他一顿。”
他还以为这是在游戏呢,动不动揍人一顿。
真是幼稚!
不过也幸亏有这个幼稚鬼陪着我消磨时间,总算让我等来了季时安的名词解释。
虽然还是有些生硬,但我已经能够看懂了。
我换成自己的理解重新描述了一遍,问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一如既往地回复,“嗯。”
我:“……”
多说一个字是会死人吗?
算了,姐大度,不和他一个新人一般计较。
好在这个季时安虽然高冷,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我逐个词语和他核对释义,他也还算及时地回复了我。
虽然回复态度不佳,至少工作态度还是有的。
我处理完工作抬头一看才发现天都已经蒙蒙黑了,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突然听到前台那边传来了动静。
这个时候还有人没下班?
正狐疑着往外走,门口传来一个女人打招呼的声音。
“白沁,你也刚下班啊,走啊,一起。”
虽然没看到人,但是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我和小月之前的领导,姓项,我们都尊称她为项姐。新领导来公司顶替了她的职位,她就搬出了分红最多的业务部,去后勤部门,做了拿死工资的后勤主管。
通俗点说,就是明升暗降。
我刚入行的时候,项姐就是我的领导,所以一直以来我和她虽然没什么私交,但是内心里我还是十分尊敬她的。
见她迎面走来我也不避讳,一起打了卡下班,路上她又提出要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小饭馆吃饭。
我没有拒绝,跟着她一起走进了餐馆。
我没想到,这一餐会是有生以来我吃得最难受的一顿。
倒不是餐馆的饭菜不好吃,主要是项姐从落座,就开始向我吐槽公司的制度不公平。她不仅细数了自己为公司呕心沥血做的那些成绩,还说了很多秦总偏心不公,因为忌惮她的才华,对她使用制衡之术打压之类的话。
我和她并不熟,至少远没有到能够一起吐槽老板的程度。
我委婉提醒她:“我们还是别这么说老板吧。”
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现在在后勤挺好的,工作清闲,就是担心你们。你们也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就像我的孩子。之前你被扣钱的那事我听说了,且不说这事怪不了你,就算你真的犯了一点小错也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以前我当你们领导,这些小错我都会帮你们争取大事化小。”
她见我不搭话,身体后仰,换了个语气,看上去十分释然。
“其实我倒不是怪秦总,我就是觉得对你们太不公平了。你们那个新领导肯定不会重用你的,她摆明了就是要打压你,培养自己的新班子。”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装闷葫芦,只能接话。“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听完这句话,她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愣了片刻估计不死心,又强打起了精神。
“你们啊,就是太年轻了,办公室斗争可复杂了,以前我还能护着你们,现在啊,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吧。”
她如此长吁短叹地硬是将一顿家常便饭吃成了加长版的吐槽大会。
……
我回到家,小月已经洗过澡敷好面膜在噼里啪啦打游戏了。
她瞅了我一眼,鼻头皱了皱,嗅到了我身上沾染的饭菜味,问道:“居然背着我去吃大餐?说,去会哪个小情人了?”
我身心俱疲:“项姐这个小情人,给你,要不要。”
“项姐?她找你做什么?”
“开吐槽大会呗。”
小月闻言不再追问,只是点点头道:“她的确挺惨的,为公司付出了这么多,结果被调到后勤去了。”
我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也找你了?”
“找了呀。”
“所以你相信她?!”
“那倒不至于,我能理解项姐,她在公司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临退休了却被公司卸磨杀驴,换我也意难平。起初我也为她愤愤不平,但她说得多了这事就变味了。”
对此,小月还是十分清醒的,她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项姐的确为公司做了贡献,但是这些年她也没少拿工资啊。项姐天天来找我们无非就是想利用我们,让我们拥护她从而对秦总施压回归原位呗。我是直性子不是傻子,还没有蠢到被人拿来当枪使的地步。”
“那你还天天明里暗里和新领导对着干?”我以前还以为她是为项姐出头呢。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女魔头啊。一个空降的领导,无业绩无人品,凭什么管天管地管空气啊。”
好吧,不愧是小月。
小月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过项姐来找你,我还是蛮吃惊的,你一直在跑外勤很少回办公室,大家交情也不深。看来她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
我和小月相视一眼,不免有些唏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职场上,还真是没多少人情可言啊。
当初我和小月一同入行,正好赶上项姐最威风的时候。
那时候,项姐是公司的金牌讲师,多少企业老板争先恐后地请她去给员工做培训。
当我和小月被分派去项姐手下做事的时候,同期的实习生都非常羡慕我们,认为我们这是拜对了码头,拥有了靠山。
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项姐的那一套“万金油”打法已经过时了,大数据时代,企业要有流量,有平台,要实质性的利益。
项姐的失败就败在过于活在过去的荣光里。总以为自己为公司开疆拓土,公司就应该对她感恩戴德。
与其说项姐今日的下场是被公司卸磨杀驴,倒不如说她是被时代淘汰的。
更何况项姐内退,也算是比较体面的退场了。
小月叹了一口气,道:“卿卿,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是项姐这样的下场啊。被新人顶替,变成老驴。”
“可能吧。”更新换代,无法避免。
“我可不想到时候变成一个在下属面前吐槽老板的怨妇。”
“那就保持自己的竞争力,让自己无法被取代。”
这是我入行第一天写在工作日记扉页里的座右铭。
激流勇进,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小月瞅了我一眼,道:“那是你,我可不想这么累。现在公司这样乌烟瘴气的,我也没什么动力去冲了。上班摸摸鱼,下班打打游戏挺好的。”
小月家境殷实,但她身上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我们认识五年,从入行起就是姐妹。她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她自然是不至于像她自己说的那般上班摸鱼,懒散度日的,不过也的确没有为了工资死磕到底的必要。
其实我是很羡慕她的,她有放纵的底气。
我没有。
事实证明,人穷志短这句话,是个真理。
为了客户的满意度,我不仅没了放纵的底气,我连脾气都没了。
是的,还是因为季时安。
这次是因为会议记录。
因为突然到来的投资人,青禾科技召开了一次紧急的战略会议,按理来说我应该去现场旁听的。只是由于开会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出差,无法赶回,只能让季时安帮我全程录音,我在会后整理。
我万万没想到,让他录音,他还真的就只是录了个音!
他不仅把老板说的关于战略调整的重点录下来了,还把中场休息员工在座位上聊的八卦也录下来了。
谁对你们青禾科技的八卦感兴趣啊!
这个录音文件有两个小时,其中不可用的部分超过百分之六十。
我不仅要听完这两个小时的录音,还必须边听边记笔记,遇到听不清楚的地方,还必须和季时安核实。
这个工作量直接成核级增加。
而我的工作伙伴,那位关系户富二代的态度依旧稳如冰山。全程“嗯”,“是的”,“可能吧”,“应该是这样”……
我很慌。
因为工作量激增,我只能冷落了长安。抽空看一眼手机,发现他居然已经给我发了十几条消息。
我赶紧回他:“还在工作呢,唉,我要被这个新人磨死了。”
“还是上次那个吗?”
“嗯。”
“哇,卿卿快去举报他啊,这都半夜了,为什么还要拉着你一起工作啊。”
“倒不是他拉着我一起工作,反倒是他来陪我的。就是新人做事缺乏经验,交给我的东西能用的部分不多,还得慢慢教。”
“我觉得你们合作的那个公司就该给你发工资,这都成了你帮他们带新人了。还有那个关系户也是,就应该给你拜师费。”
“拜师费?别了别了,他敢给我也不敢收。”这么高冷,我还是不适合和他打交道。还好我们和合作公司的合作只是前期需要沟通的东西比较多。熬过这一阵子,我就解放了。
长安一直在催促我去睡觉,为了避免他担心,我只能骗他说我睡了,然后继续处理文件。
处理完工作已经凌晨一点了,腰酸背痛地爬上床摸出手机,发现长安居然给我发了消息过来。
长安:“熬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骗人也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告密了。
“小月跟你说的吧。”
“嗯嗯,她说你半夜都不睡觉,让我来管管你。”末了他补充道:“我觉得我管不住你。”
噗!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他,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长安接着说道:“但是没关系,以后你几点睡,我几点睡。”
我赶紧拒绝他。“没必要,熬夜伤身,会猝死的。”
“既然不能阻止你熬夜,那就陪你伤身。”
好吧好吧,我懂了,嘴上说着管不住我,但却在用实际行动管我。
“倒不是我不睡,睡不着也没办法。”
“别在心里装那么多事。”
“我心里有事你都知道了?又是小月告诉你的?”
“不是,你心里有事,我能感受到。”
心里隐隐一动,我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佯装轻松地调侃:“谁心里没点事?你以为都是小月那样的,无忧无虑啊。说起来我还是挺羡慕她的,睡眠质量多好啊,每天都能秒睡。”
“我也挺羡慕她的。”
“啊?你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能每天看到卿卿你啊。”
啧啧……
这小嘴甜得。
今晚做梦都能笑醒了。
那夜之后,每天的早安,晚安都成了我和长安的日常。他还真的每天都督促起我的作息来。都说十五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不到早安、晚安就会焦虑的人了。
潜移默化,像药一样让人依赖上瘾。长安,用心甚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