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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要过年了。
隐约听到一些关于武汉有新型传染病的消息，但是没有一个人重视，大家都像每次过年一样，愉快地迎接新年。
小月更是提前几天就请假回重庆过年去了。
老家那边的习俗是过小年之后就可以过大年，不一定要等到除夕，我怕堵车，所以提前回去吃完了团年饭，在除夕前一夜赶回了长沙。
而此时，武汉封城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我不敢再出门，本来和季时安约好了除夕一起跨年，也只能各自在各自家蹲着了。
除夕夜，我一个人坐在电视前，电视开着，手里的游戏也没停。
我的队友自然是季时安。
打到一半，他突然退出了比赛。
我赶紧密聊他：“怎么了？”
“卿卿，要跨年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的确，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游戏里，长安使用了召请技能，把我召唤到了他的身边。
游戏外，季时安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电视里的节目主持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季时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卿卿，听说跨年的时候许愿很灵呢。”
“是吗？”
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听说，一会儿说许愿池很灵，一会儿说跨年的时候很灵。
反正只要他想许愿，都是会灵验的。
当然，我也不是故意非要在这个时候敷衍他，主要是电视的声音实在是很大，原谅我真的听不清。
在主持人倒数到一的时候，他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游戏屏幕里也蓦然炸出了许多烟花，噼里啪啦在我身边炸开。
我数了数，他竟然炸了一百朵烟花！游戏屏幕都被他丢出来的烟花闪花了。
“哇，你这个败家子，一百多烟花，好几千块钱呢！”
他的声音很委屈。
“你的关注点只有钱吗？”
额……
我认真反省了一下，人家诚心诚意给我炸烟花，我这样说好像的确有点煞风景。
于是赶紧找补。
“没有啦，你给我炸烟花我也很感动啊。”
“不是烟花。”
“那是啥？”
“我刚刚许的愿，你没有听到吗？”
“许愿？你说啥了？”
他估计真的被我气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哎呀，生气的季两岁可真难哄，我软磨硬泡，拿出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撒娇攻势，才算把他哄好了，哄得他肯重新开口把愿望说了一遍。
“我希望此生之后的每一次跨年，我都和卿卿在一起。”
说完了自己的愿望，他追问道：“那你的呢？”
我一阵心虚。
我能说刚才电视的声音吵得我压根就没空想吗？
我清了清嗓子，赶紧说：“愿望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说了就不灵了。”
他闻言，震惊出声：“啊，那咋办，我刚刚不该说出来的。”
“噗。”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傻子。
大年初二，我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因为疫情的原因，家乡那边也开始封路了。
抖音、微博等各个地方，开始传来很多消息——
为了防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不少地方封路的封路，闭户的闭户。口罩的正确戴法，洗手的正确步骤都被全网疯传。我身为万千中国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个，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疫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公司很快下了通知，原定的初十上班的开工日期，被无限延迟。年前唯一没有处理完工作的青禾科技那边也发来了通知，暂停一切合作，等疫情结束。
我们被迫家里蹲。
父母三令五申，禁止我出门，我每天就靠着小卖部老板送泡面续命。
但是泡面是会吃腻的。第三天，我已经看着泡面就想吐了。
可是这时正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大部分超市歇业，快递关门，我想点个外卖都没有。
偏偏人的口味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念。
我突然很想吃火锅。想到做梦都梦到火锅的那种。
我发朋友圈，广征吃货。
“我想吃火锅了，有没有人入股食材的，需要原料：火锅底料，青菜若干，丸子若干，肉不限，我可以朋友圈直播吃火锅，让你们感受到吃火锅的快乐。”
奈何朋友圈里一群损友，得到的只有狠狠的嘲讽。小月更过分，身为重庆人的她在看到朋友圈之后，中午就给我发了他们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的照片。
哇，友尽。
唯一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出自长安。
只有两个字：等我。
这家伙想干什么？
我本以为他发那句等他，是让我等到疫情结束，他带我去吃。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是在你家吃，还是我家吃？”
“吃啥？”
“火锅啊。”
“你哪里弄到的材料？！”
“青苏四川的，几天前你跟我说想吃火锅，我就让他给我寄底料来了，其他的东西都是从朋友冰箱搜刮的，蔬菜可能不是很新鲜，但是丸子，肉我都腌好了。”
他这说得，我口水都流下来了。
他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又自己拿了主意。
“算了，现在外面太危险了，还是我给你送过来吧，你等我。”
我刚想说提那么多东西他过来太麻烦了，可是他已经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时安是知道我家地址的。
因为某个叛徒说想知道他适不适合做家庭煮夫，于是把他邀请过来给我们做过两顿饭。
不得不说，他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做饭却还挺好吃的。
季时安很快就到了，我去车库接他，发现他居然开着一辆黑色宝马。
我有点好奇。
“你这车哪里来的。”
“找我表哥借的。”
“你表哥？”我想了想，突然有了点印象。以前故里帮众好像说过有这么个人存在，叫萧骏，是个喜欢看言情小说的神奇boy，对了，这位神奇的表哥还是长安的“绯闻男友”。
我突然升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心思，问他：“你怎么不把你表哥喊过来？火锅，人多一起吃才热闹。”
“他早就回家去了。”
“诶，对哦。”
毕竟现在还没出正月，正常人都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嗑瓜子看电视呢。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一边帮着他把食材往电梯上搬，一边问道：“你过年怎么没回去？”
“我爸妈早就出国度假去了，现在因为疫情压根回不来。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经常这样，我一个人吃团年饭习惯了。”
“啊，不好意思啊。”我赶紧道歉，真没想到随便一问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
他的态度倒是坦然很多。
“没事啊，今年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有卿卿陪着我。”
他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头人畜无害的小鹿。“就是不知道卿卿愿意收留我吗？”
哎哟喂，我还真受不了他这一套，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收收收，你这都送货上门了，能不收吗。”
长安想得倒挺周到，知道我和小月两个料理白痴平时肯定不会做饭，连煮底料的锅都带好了。
他进屋之后就开始在厨房忙碌，洗菜，炒底料，香味很快就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把我肚子里的馋虫彻底地勾引出来了。
我忍不住，跑到厨房去监工。
只见他手起刀落，利落地切好土豆片，那专注的样子，俨然五星级大厨。
我忍不住感慨。“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啊。”
“我爸妈以前工作忙，我跟奶奶长大，奶奶身体不好我只能自己学做饭。后来他们工作忙完了，把我接回去，我嫌他们做饭不好吃就自己动手了。”
“难怪你一来我们家就下厨房做饭。”我终于找到理由了。“感情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呗。”
他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做饭，但我喜欢为你做饭。”
这下轮到我脸红了，“瞧瞧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逻辑都不通顺。”
他倒是也不辩驳，傻呵呵地笑了笑。
“我也觉得，一遇到你，我好像就变傻了。”
这顿火锅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火锅，不知道是因为吃不到太想得到了的满足感，还是因为季时安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我吃到肚子都撑起来了还停不下筷子。
于是，因为吃得太多爬不起来了，吃完火锅后的扫尾工作也交给了季时安。
我们所住的小公寓的楼梯尽头有个垃圾桶，我们平时垃圾都会丢到那里，因为疫情，一层楼里的住户都回家过年了还没赶回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还没上班，于是那垃圾桶里堆满了我这两天丢的垃圾。
长安出门去丢个垃圾，回来脸色就变了。
“你在家里天天就吃泡面？”
我很快明白他是怎么发现的了，无力辩驳。
“垃圾桶里的不是我丢的，是邻居丢的。”
这话我都不信，不用说他了。特别是当他看到我那空空如也的冰箱之后，脸色都变了。
“休息好了，跟我去超市。”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发脾气。
严格来说，这不算是发脾气，更多的是着急。
最后我还是被他拖着出了门。
家附近的超市都没开门，我们开车绕了许久总算找到一家开门的超市。
一进超市，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零食区，脚步刚往那边偏，购物车就被人抓住了。
他抓着购物车的前端，不顾我对零食区留恋的目光，一路径直向前，走进了蔬菜区。
一到了这里，他摇身一变，成了全场的王。
他会熟练地挑选蔬菜，挑出肉质最好的肉，买到生产日期最靠前的酱料。在他面前，超市摆货阿姨的那点小心思完全不值一提。
买完了足够吃一个星期的食材，在我眼巴巴地恳求下，他才允许我去零食区。
不过也是有条件的。我刚把泡面放进购物车，转头去拿薯片的时候，泡面已经被他放回货架上了。就这样我一路加货他一路减货，等我回头，发现我的零食没剩多少。
“我的薯片！”
“我买了土豆，我给你炸。”
“我的辣条！”
“我买了豆皮，我给你做。”
我有些生气了。
“那你带我来零食区干什么。”
“看你来这就挺高兴的，我想让你开心。”
哼！只看不买，更不开心了！
最后我好歹是保下了几瓶肥宅快乐水。
他要去挑大米，这个我压根就帮不上忙，在一边和小月发消息。
季时安来我家给我做火锅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小月的。
小月贱兮兮地发来消息。
“哟哟哟，吃完火锅是不是就该吃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季时安。
他正在认真地和工作人员讨论着什么，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仍然难掩帅气。
我又一次心动了。
这样的男人，真的发生了什么，哪怕没有结果也好啊。
这个邪念一动，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白沁，你丫的胆子肥了呀。
其实说出来还挺丢人的，我看着是个老油条，平时和朋友聚会说黄段子也不会脸红，但其实还是个母胎单身。
读书的时候我一心只想着早点顺利毕业出来找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心里眼里都只有学习和工作，错过了早恋的最佳时期。毕业后倒不是没人追求，但是奈何我不是那种温温柔柔，小鸟依人的人，也吓跑了不少追求者。
谈过几次恋爱，但是每一次都无疾而终。
前男友曾如此评价过我：“白沁，我觉得你丫的就是一性冷淡。”
我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选择和杨阳假结婚。
我有问题，不能给别人正常的夫妻生活，那我还是不要妨碍他人追求幸福了。
可是……
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起这个在我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了。
我真的。
是性冷淡吗？
小月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卿卿，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啊！你要是不会买，就把全部尺寸都买了。”
“我洁身自好，你别想歪了。”
我义正词严地退出了聊天频道，可是心里却忍不住在怦怦跳，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计生区……
为了避免接触引起传染，超市多了几台自动售货机，顾客自己拿着商品在扫码区扫码付款就行了。
我当然不敢让季时安付钱，赶紧说我想吃超市门口卖的鸭霸王，让他帮我去买。
他不疑有他，乖乖地帮我去买鸭霸王了。我几乎拿出了这辈子最快的手速，快速地扫码付钱。等他买好鸭霸王回来，我已经把全部东西都装好袋了，足足三大袋。
他拎了拎，把其中最轻的那袋递给我，自己拎着两袋最重的食品袋走出了超市。
回到车里，我正在系安全带，季时安突然问我。
“一共花了多少钱？”
我没多想，脱口而出。“五百多。”
他皱了皱眉。“有这么多吗？我买的时候心算了一下，应该最多也才四百多啊，你是不是付错款了。”
我一听顿时慌了，赶紧说。
“那应该是你算错了。”
“该不会是你背着我又偷偷塞零食进去了吧。”
“没有没有，怎么会。”
“那等一下回家了你把账单给我，我对一下。”
“哎呀不用对了，你是不懂，这家超市是贵一点，毕竟疫情期间嘛，东西卖贵一点很合理。”我怕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赶紧转移话题。“再说了，你干嘛对零食这么抵触啊，我前两天在家里没东西吃，都是靠泡面续命呢。”
“唉。”他叹了口气，突然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很爱吃泡面，我奶奶不喜欢我吃泡面，我就偷偷去小卖部买来吃。”
“那你还说我？”既然同是“泡”友，按理来说这会儿应该感同身受才是啊。
“有一次我因为吃了过期泡面拉肚子，被紧急送往医院，奶奶指着得了癌症的病人跟我说，要是我以后再吃泡面，就会和他一样。我永远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以后再也不敢吃了。”
“我说是为啥呢，大人哄小孩的套路了，你还不懂啊。”
我从小就是这么被念大的，照吃不误！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委屈。
“可是那位大叔，的确就是因为喜欢吃泡面得癌症的呀。这不是在哄小孩，是真的。”
额……这突如其来的反转。
是我输了。
“好吧，我以后不吃了，吃面条总行了吧。”
“我不信，我要盯着你，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包了。”
“一日三餐？”我打趣他：“你这是要赖上我了呀。”
“是的，准备赖你一辈子了。”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季时安这货，嘴上说得很厉害，行动上却是个矮子。
吃完晚饭，不等我开口，他已经非常绅士地表示要回去了，而且还承诺明天早上会来给我送早餐。
我想起那被我藏在床垫下的杜蕾斯，顿时觉得老脸羞红。
人家这么一本正经，我一天到晚都在动些什么歪脑筋！
都是小月把我带坏了！
晚上睡觉前，小月特意来刺探军情，在得知季时安已经回去之后，她啧啧两声评论道：“菜。”
啊啊啊啊，被鄙视了，不能忍！
第二天八点刚到，长安就来敲门了，变戏法似的带来了几个包子。只是这一路有点远，包子已经有点凉了。
我本想着就这样吃了算了，他不同意非要上锅蒸，等热腾腾的包子出炉的时候，我忍不住尝了一口。虽然很烫但是真的很好吃。
我嘴里含着热包子，含糊不清地感慨：“还是你们河西人民幸福啊，有包子吃，我们这边包子店都不开门的。”
他往我碗里夹了一个包子，一脸宠溺：“这是我早上起来自己做的。”
我惊得嘴里的包子差点掉下来了，用近乎膜拜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会做包子？！”天啊，对一个南方人而言，会做包子这些面点的人，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他羞涩地挠挠头，“会一点点。”
这话就是谦虚了，他带过来的包子，表皮松软，肉馅扎实，出去摆摊绝对能艳压一众早点铺。
不过吃了两口我又想了想。肉馅这么实诚，出去摆摊好像有点亏。算了，还是我自己吃吧。
……
第三天，油条配豆浆。还是长安特供牌的。
……
第四天，馄饨+煎饺。依旧是长安特供牌的。
……
他每天都要早起还要两头跑，别说是小月他们看不下去了，我自己这天天也吃得不好意思了。
这天吃完早餐，我终于厚着脸皮开了口。
“那个，要不以后你就别两头跑了吧。”
他一听语气就变得冷硬了，斩钉截铁地回复我：“不行，我要监督你。”
“我不是不让你监督我，我只是觉得你每天这样跑太累了。”
“我要现场监督你才放心……”
我急得面红耳赤，没等他说完我赶紧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下来。”
这时候，他才说完后半句：“我不累。”
他说完了才意识到我说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我看他没反应也有点恼了，我是个女孩子诶，我都已经先开口了还要怎么样。见他没反应我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
“既然你不累，那就当我没说。”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由迟钝变得机灵的开关。
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地扑过去抱住沙发，瞬间由个精神小伙变成了一摊烂泥。
“我累，我很累，今天没办法开车回去了，求求你了卿卿，你就收留我一宿吧。”
“嗯，看你如此恳求我的分上，我就勉为其难收留你吧。”
不过，我和小月显然都低估了季时安的单“纯”。
当天晚上洗完澡，他已经将沙发上的坐垫收好了放在地毯上，不用我教就找到了小沙发的机关，将沙发铺成了一个小床。
他这么“机智”，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和小月聊天，小月听完也是不敢置信。
“你都把他留下来了他还要睡沙发？怕不是个傻的吧。”
小月是个行动派，这边和我聊着，那边已经跑去质问青苏了。
很快，她就拿到了青苏和长安的聊天记录。
睡在客厅正在和兄弟聊心事的长安并不知道，他的兄弟已经毫无节操地出卖了他。
聊天记录里，青苏说了和小月一样的话。
青苏：“人都把你留下来了你还去睡沙发？你是不是蠢啊，兄弟。”
长安：“我尊重她，只要她不说我愿意，我会忍着。”
青苏估计对他这个兄弟也是无计可施了，聊天截图里，他只无奈地回了长安一个头疼扶额的表情包。
看到长安的回答，我心里反倒畅快了不少。
对啊，这才是长安，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季时安。
是我忽略了。
一个连牵手都要小心翼翼征求我的意见的人，又怎么会不顾我的意愿非礼我？
小月还在吐槽：“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男人。”
可是我却一点都不这么觉得。“他迟钝吗？没有啊。”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良性健康地把一段感情经营下去。
我想起了有一段时间在网上很火的一句话，“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也明白了，季时安对我的心意。
可能因为客厅里睡着季时安，心里十分安定。半梦半醒间，我感觉一阵风在我的脸上拂过，痒痒的。我下意识地伸手去赶，却什么也没抓到。
翻了个身，我想继续睡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刚那感觉？好像有人在我身边？
我一下就清醒了，翻过身去，就见长安正趴在我的床头，笑吟吟地看着我。
“醒了？”
不用说，刚刚肯定是这人朝我吹气的。
我还没来得及向他撒起床气，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香味。
“我煮了鸡丝面，但是你没起床我怕面糊了不敢下面，你先换衣服等我。”说着他利落地离开，下面去了。
等我刷好牙乖乖地坐到餐桌上，鸡丝面已经端上桌了。
“诶，我们昨天买了鸡肉吗？”
“我昨天清理冰箱看到里面有鸡胸肉。”
“鸡胸肉？！”
我想起来了，那不就是我一时兴起要减肥塑形买的嘛。我倒是买了很多，但是只做了一次。
鸡胸肉实在是太难吃了，口感很差不说还非常难入味，特别是清蒸出来的鸡胸肉，味同嚼蜡。
对鸡胸肉的差评，让我对这一碗看上去很诱人的鸡丝面也没了信心。在长安的眼神鼓励下我才吃了第一口。
没想到这一口就停不下来了，连一整晚面汤都喝完了还意犹未尽。
我忍不住夸他：“哇，你怎么做什么都好吃！”
“因为是给你做的啊。”
“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舍不得让你吃不好吃的东西。”
我只当他是油嘴滑舌是在哄我开心，后来我才知道，他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他的确不是什么都会的。
做包子的时候浪费了半袋面粉，折腾了大半夜才掌握和面诀窍。
炸油条的时候手背上被炸出了好几朵油花，才炸出蓬松又有劲道的油条。
做鸡丝面的时候换了好几种方法去腥腌制，才端上一碗香气扑鼻的鸡丝面。
若不是我在不经意间发现，他一直刻意用袖子遮盖着的手背上被油炸出来的伤疤，我还无法明白他的那句“我舍不得让你吃不好吃的东西”的分量。
因为没有衣服换洗，长安回去了一趟。
我看着那沙发床，想着这沙发也坐挺久了，将沙发罩子拆下来清洗了一遍，可等我想装回去的时候，问题来了……
我不会啊。
我和小月住的这个租房不大，实用不过五六十平的小两室，客厅很小，房东没有配沙发。我们当时买沙发的时候想着来客了还能睡一睡，但是我们高估了我们俩的社交圈。
压根就没有客人！
我不是在外出差就是在准备出差的路上，至于小月……
宅女一枚，不提也罢。
因此，沙发从买回来就没有使用过“沙发床”功能。前两天看着长安轻易地把沙发床打开了，我以为我也可以。
很显然，我又一次高估了自己。
我扣了半天也没能扣动机关，还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机关搞坏了。
这下好了，这床是彻底打不开了。
趁着长安没回来，我赶紧清理好犯罪现场。
长安赶在晚饭前回来了，还带着不知道哪里弄的新鲜蔬菜。
疫情期间，蔬菜可比金银还珍贵。
我看菜眼开，把沙发床的事抛诸脑后。等长安没办法把沙发床摊开的时候，我才想起。
我心里发慌，但却佯装镇定，表示很惋惜。
“这沙发我们买了很久，应该是螺丝松动了。这会儿估计也没人来修，这可咋办。”
“没事。”估计是怕我赶他走，他眼神为难却还装得十分淡定，拍了拍只剩下半边的小沙发床，道：“我睡得下。”
我：“……”
你牛！
我和小月当初选沙发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上面要睡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要在一个仅供三人端坐的小沙发上睡一夜，长安睡得舒适与否，可想而知。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巨响，我还以为地震了，吓得鞋都没穿就冲出了房间。借着窗外路灯投射进来的昏暗的光，只见长安揉着屁股正从地上站起来。
他本来还想装作无事发生爬回去，一抬眼就看到了我，十分不好意思。
“是不是吵醒你了？”
“摔着了？”
“没有没有，你去睡吧，我没事。”
“你确定你睡得下吗？”
“睡得下的。”为了向我证明睡沙发没问题，他躺上去之后还翻了几个身。起初的“表演”都很完美，最后一次用力过猛，“扑通”一声，非常不雅观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着他这么努力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又没说要赶他回去，至于这么拼吗？
“好了。”我只能放下矜持先开口。“我床还挺大的，要不你睡床上吧。”
他却连连拒绝：“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
我想笑又很恼火。
说真的，虽然知道他的初衷，但是我这几乎都已经明示了他还是不懂，我真的很生气。
丢下一句“我不关门，爱睡不睡，随便你。”然后就回房躺着了。
我本想着以他的智商只怕到明天早上都想不明白，正气呼呼地盯着窗帘生闷气呢。门被人轻轻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进来了。
冷静的这几分钟，他倒是变得狡猾了，都知道装可怜了，抱着枕头委屈巴巴地站在我的床前。
“卿卿，那沙发太小了，我睡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