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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云端的学校

那天,阿布站在云端王国的落日中,夕阳染红了云海,两座土瓦房被笼罩在灿烂的余晖中,一扇斑驳的木门旁竖着一块牌子:云端小学。操场上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挂着五星红旗,随风飘扬着。

第二天,山路上出现了奇特的风景,一队队背着桌椅的村民向着山顶蹒跚而行,足迹深深地印在大山上,仿佛是一种看不见的文字写在了泥土里、山石中、草木间……记录了拉达村的重大事件:2014 年秋天结束了没有学校的历史,第一所学校云端小学正式建成!

山顶上,一棵高高的树上“挂”满了孩子,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学校,第一次见到了老师。罗老师穿着轻便的运动服,戴着一顶运动帽,看起来英俊帅气、朝气蓬勃。最让孩子们开眼界的是他那张白净的脸,在黝黑的彝族人中分外显眼。

而罗老师的心情更加激动,他穿过千山万水终于站在了大凉山上,见到了彝族孩子们。他灿烂地笑着,朝树上的孩子们使劲地招手。孩子们纷纷从树上跳下来,向老师跑过去,把老师团团围住。老师摸着孩子们的头,像久别重逢的老友。孩子们纯净的心灵迅速感受到老师对他们的喜爱,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位亲切的老师,他们用彝语喊着:“老师!老师!”

大山里回荡着孩子们的童音:“老师!老师!”

草木听见了,山石听见了,泥土听见了,猪马牛羊、鸡鸭鹅狗听见了……大山里第一次回荡着这个美好的词语:老师!老师!

家长们说:“我们这里终于有老师了!”

罗老师虽然听不懂彝语,可他读懂了家长们的泪光,也读懂了孩子们的目光,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看着奇幻莫测的云海、触手可及的天空、静默矗立的马儿,听着孩子们清脆稚嫩的声音,竟然有些恍惚了。仿佛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至少是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世界。

村干部和家长们已经收拾好教室,小土房里摆满了破旧的桌椅,墙壁和地面凹凸不平,没有粉刷。这间无比简陋的教室,却因一块黑板变得庄重和非凡。孩子们拥进了教室,他们好奇地看着桌椅和黑板,但是一间教室装不下这么多孩子。

村长宣布:一家派一个代表来上学,明天来报到。家长和孩子们慢慢散去,只剩下支教老师罗文昊。

学校里除了一间教室,还有一间寝室兼办公室,两间仓库和一间厨房,厨房里面有一个用石头堆成的火塘用来做饭。罗老师正在整理行李,他的寝室里有一张单人铁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台灯。收拾好房间,他回到教室,认真地打扫了教室,把桌椅擦得干干净净。在擦桌子时,感觉桌子晃晃悠悠的,他就找来锤子,把不结实的桌子维修了一遍。然后,他端详着教室笑了,这里将坐着他的学生,他即将带领孩子们从这里出发!

今晚是罗老师在山上的第一个夜晚。

妈妈来电话了,可是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

“小昊,你还好吗?要好好吃饭,不能吃生冷的食物……胃没事吧……吃饭了吗?”

“妈!放心吧,一切都好,我吃过了。”

“吃的什么饭?”

“嗯……我煮了白粥,炒了菜,吃得很舒服。”

“好哇,粥好消化……”

信号没有了,还没说完电话就断掉了。

罗老师还没有吃饭,他不想让妈妈担心就胡说了什么煮粥,他也绝口不提艰苦的生活条件:没有天然气、没有炉台、没有浴室、没有网络……

胃已经饿瘪了,有点不舒服,真想坐在家里的饭桌边,吃妈妈做的热乎乎的饭菜。他想起临走那天的情形,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妈妈眼泪汪汪地攥着他的手,还在努力地劝说:“妈是怕你受苦哇,你的胃不好,在那么艰苦的地方犯了胃病怎么办?你又不会照顾自己,妈妈太担心了……”

“妈,我的胃没什么大毛病,别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唉!你哪会照顾自己呀……”

最后家人也只能含泪送别他前往大凉山。不过妈妈仍然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儿子是不知道那里有多苦,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跑回来了。

如今,他和亲人已经相隔千里,无法享受亲人的呵护。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对自己说,立即行动,烧火做饭。

他在碎石堆砌的火塘里放进燃烧的树枝,折腾半天才把火烧得旺起来,他接了一壶水放上去,水开后泡了一碗方便面当晚饭,吃了一个家长带来的烤土豆。他又烧了两壶水,洗洗头发擦擦身子,算是洗澡了。

空旷的山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甩甩湿漉漉的头发仰头看天空,顿时惊呆了,密密织织的星星就在头顶,缀满了天空,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一颗。他不由自主地向天空伸出手臂,此时此刻,这安静的山顶是属于他的,这片天空是属于他的。在这信息爆炸的世界,这里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任何信息的干扰。他在大自然中把杂乱无章的信息清零,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仿佛多年来沉积的心灵垃圾都随风而去了,他在星光的怀抱中,好像重新诞生的婴儿,如此干净和轻盈。

9 月的山顶已经有了些许凉意,他捋捋冰凉的湿发,回到简陋的寝室,小小的台灯亮了,淡橙色的光从小窗口流出,空旷孤寂的山顶与以往不一样了,多了一束光,尽管那束光还很微弱,却像灯塔一样在山顶悄悄点亮。

罗老师翻开书本,开始第一次备课。他知道他将成为全能老师,既教语文也教数学,既教音乐也教美术…… GW1CEsfjoUZ+B3Zq27xZdiDNF1BSxpvRG45KJMwNDDn0FKD4w8+7g2mZNpPZd3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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