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可能之现实即可能之有能。
这里的可能就是上一章一·四条所说的可能。这里的现是出现的现,不是时间上现在的现,而“实”就是不空。可能仅是可以有“能”,它不必有“能”;若有“能”,则有“能”的可能不仅是可能,而且是普通所谓“共相”。可能成了共相,就表示以那一可能为类,那一类有具体的东西以为表现。这就是说可能之有“能”,或者说“能”已经套进一可能范围之内。例如“有人”(如张三李四等等的人)这一命题,如果是真的,就表示“人”这一可能有“能”在里面,也就表示“人”这一可能是现实的可能。
二·一这一句话也是现实底定义。
二·二 有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
对于本条我们不必多所讨论,举例即明。一·六说道无“无”,一·七说无无能的式,无无式的能;可见式之有能是必然的。这就表示“式”这一可能底现实是必然的,而“式”是一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一·五既然表示有“式”,当然有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
二·三 现实是一现实的可能。
这一句话至少要分两方面说:一是从现实本身是一可能这一方面说,二是从现实本身也是一现实的可能这一方面说。
(一)现实是一可能。
设有X可能,而X现实,则“能”可以套进X。那就是说,“能”可以去现实X。“能”不仅可以去现实X。而且可以去现实其它的可能。“能”既可以现实可能,现实就可以有“能”,现实既可以有能,现实就是可能。同时现实既有以上的定义,它就是普通所谓有定义的概念之一。如果现实这一概念不是矛盾的,它就是可能,而现实不是一矛盾的概念。
(二)现实是一现实的可能。
现实不仅是可能,而且是一现实的可能。这也可以分两点说。我们已经知道无无能的“式”,这表示“式”是不能无“能”的;“式”既是有“能”的,则照以上的定义,它是现实的。“式”既是现实的可能,则现实这一可能是有“能”的可能。而现实这一可能也是现实的。同时“式”既是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现实当然也是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现实既是一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它当然是现实的可能。
二·四 无不可以现实的可能。
可能就是可以有“能”,可以有“能”当然不必有“能”,也当然不必无“能”。一可能之有“能”与否,我们普通以为是事实问题;一可能之可以有“能”与否不是事实问题,是一在理论上不成其为问题的问题。现实与否就是有“能”与否,当然也是事实问题,能现实与否不是事实问题。不能现实就是不可能,所以所有的可能都是能现实的可能。
二·五 有老是现实的可能。
一·一六说能有出入。在那一条底注解里,我们已经表示能“老”有出入。所谓老有出入就是说无时不在出入。能底出于一可能虽是一可能底成虚,而能底入于一可能就是一可能底现实。说能老有出入一部分的意思就是说老有现实的可能。本条底主旨不在表示老有现实的可能,而在有老是现实的可能。所谓老是现实的可能就是无时不现实的可能。
我们要把老是现实的可能与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分别一下。在一·一六那一条底注解里,我们已经表示先天与先验底分别。一·七所说的“无无能的式,无无式的能”是先天的命题,它表示必然的道理。一·一六所说的“能有出入”是一先验的命题,它表示我们在事实上所不能逃的道理。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是必然现实的,否认它现实是矛盾;老是现实的可能是任何东西之所不能逃其现实的可能,否认这种可能底现实无时不是一假命题。这里当然有“时”底问题,不久即会提出,本条不讨论。
可是,老是现实的可能虽不是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而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总是老是现实的。如果一可能是不可以不现实的,它当然也是无时不现实的,所以它也是老是现实的可能。虽然如此,我们在本条所注重的不在那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兼是老是现实的可能,而在那老是现实的可能不就是不可以不现实的。
二·六 有老不现实的可能。
有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与这些可能相对待的是不可能;有老是现实的可能,与这些可能相对待的是老不现实的可能。老是现实的可能既然是无时不现实的可能;老不现实的可能当然是无时现实的可能。说老不现实的可能现实无时不是一假命题。老不现实的可能为数不少,将来会慢慢地提出,即“将来”也是一老不现实的可能。
有一点我们要特别提出一下。所谓无量。在本体上究竟如何,现在不论,在我们底了解上,无量既是不可以不现实与老是现实的可能底桥,也是不可能与老不现实的可能底桥。如果我们不怕误会,我们可以说“无量”这一概念是理论与事实底桥。这可以从不可能与老不现实的可能底分别看出来。即就普通所谓“时点”而论,它没有纯理论上的毛病,它不是矛盾,所以它不是不可能;可是它虽然不是不可能,然而在事实上的的确确不会有“时点”那样的东西。这就所说有理论上无矛盾而事实上绝对不会现实的可能。这样的可能与事实之间只好用“无量”以为媒介。所谓“把一点钟缩小,事实上不会达到‘时点’,但是如果我们‘无量’地缩小,我们可以达到‘时点’”,实在就是以“无量”作事实与理论底桥。同样,不能不现实与老是现实的可能之间也要利用这“无量”以为媒介。在我们底了解上“无量”有这里所说的功用,而在本书,“无量”本身也是一老不现实的可能。
二·七 未现实的可能是可能。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如果甲是未现实的可能,则甲既是可能而又未现实,如果它既是可能,而又未现实,则它是可能。问题似乎是“未现实的可能”,是否有矛盾。从这一方面着想,我们知道“不可以现实的可能是可能”的确有矛盾,因为不可以现实的可能是不可能,而不可能就不是可能。但未现实不是不可以现实,“未现实的可能是可能”没有矛盾。
二·八 除式外有现实的可能。
“式”当然是现实的,因为它不能无“能”。这也就表示道无生灭等等。但除式外尚有其它的可能也是现实的可能。例如“现实”这一可能是一现实的可能而它不是“式”。“现实”这一可能既是现实的可能,则必有其它的可能也是现实的可能;一方面因为照定义,“现实”不是一单独能现实的可能;另一方面能有出入,能底出入既不是出于“式”入于“式”,而是出于可能,入于可能,当然有现实的可能。这些现实的可能之中,不仅有“式”也不仅有“现实”这一可能。
二·九 有未现实的可能。
对于可能似乎有极简单的看法:只要“是”,就“有”。二·七说未现实的可能是可能,我们本可以接着就说有未现实的可能。可是,从本文着想,我们也可以用另外的方法表示。二·四虽然说所有的可能都能现实,而它没有说所有的可能都已现实。“现实”虽是一现实的可能,而“未现实”也是一未现实的可能。有些可能虽现实或曾经现实,而有些可能尚未现实,或从来没有现实,或曾经现实而现在已经成虚。其所以如此者因为“能”既无生灭等等,它老是那么“多”;既老是那么多,其入也不能不有所出,其出也不能不有所入;出入之间,总有现实与未现实的可能。
二·一〇 所有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现实的。
最初要注意的是“不都老是”,如果我们说“都不老是”,当然错了。现实的可能之中,“式”是不能不现实的,所以这也是老是现实的,“现实”也是不能不现实的,所以也是老是现实的,还有其它老是现实的可能我们还没有介绍。但如果我们把这些老是现实的可能除外,一定还有许多其它虽现实而不老是现实的可能。这可以从两方面说,第一,如果所有现实的可能都是老是现实的,而“能”又无生灭,新旧,加减。则未实现的可能等于不可以现实,而未现实的可能就是不可能了。但未现实的可能是可能,所以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现实的。第二,“能”有出入;如果所有现实的可能都老是现实的,而“能”又老是那么多,则“能”不能出。既不能出,则亦无所谓入。“能”既有出入,所有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现实的。
二·一一 所有未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不现实的。
这与以上差不多,不过我们注意未现实这一方面的问题而已,如果未现实的可能都老是不现实的,而“能”又老是那么多,则已现实的可能是所有的可能,而未现实的可能根本就不是可能。另一方面,从能底出入着想,如果未现实的可能都老是不现实的,则“能”无出入,“能”既有出入,则未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不现实的。
在二·七条我们发现至少有两可能老是现实的。本条底问题是有没有老是未现实的可能。从这一问题底本身着想,答案似乎很容易。“未现实”本身是一可能,它似乎是老不现实的可能,如果它是老不现实的可能,当然有老不现实的可能,除此可能之外,尚有其他老不现实的可能与否,我们现在用不着谈到。在承认未现实的可能是可能,而“未现实”也是一可能这一条件之下,这问题似乎非常之容易。麻烦的问题是:“未现实”是不是可能,“老不现实”的可能是不是可能。
从一方面着想,未现实的可能当然是可能。照现在的流行思想,鬼与龙都是可能,而它们都没有现实,所以都是未现实的可能。这似乎是没有问题的。既然如此,“未现实”本身是否一可能似乎不应该发生问题。无论如何,根据以下理由:(一)未现实底意义不是不能现实,(二)未现实与已现实相反,而已现实的确是一可能,(三)既有未现实的可能,当然有“未现实”这一可能,我们可以说“未现实”是一可能。
从另外一方面着想,“未现实”本身如果视为可能,似乎是老不现实的可能。以上我们曾说过“如果所有未现实的可能都是老不现实的则它们都不是可能”。这样说来,“未现实”视为可能也许有以下的困难。如果“未现实”是可能,它是老不现实的可能,如果它是老不现实的可能,它是不可能,或不是可能;这岂不是矛盾吗?同时“未现实”或者是可能,或者不是。如果它是的,而又老不现实,则所有未现实的可能虽都老不现实,而它仍为可能;如果所有未现实的可能因为它们都老不现实就不是可能,则“未现实”也因为它老不现实而不是一可能。这又表示与以前的理论冲突。有些人也许根本就没有这问题,有些人也许有这问题,我们不能不讨论一下。
设在T,有无量的未现实的可能,这些可能都老不现实,而这句话底意思如下:
甲:
T 1 1,2,3,…,∞的可能都未现实。
T 2 1,2,3,…,∞的可能都未现实。
T 3 1,2,3,…,∞的可能都未现实。
︙
T ∞ 1,2,3,…,∞的可能都未现实。
所有未现实的可能,1,2,3,…,∞,在任何时间都未现实。在此情形之下,“未现实”不是可能,而它不是可能底理由不是因为它本身老不现实,而是因为1,2,3,…,∞都老不现实。这些都老不现实就等于取消未现实与不能现实及老不现实底分别。
但如果所谈的情形是:
乙:
T 1 , 1,2,3,…,∞的可能都未现实。
T 2 2,3,4,…,∞的可能都未现实。
T 3 3,4,5,…,∞的可能都未现实。
︙
T ∞ n,n+1,n+2,…,∞的可能都未现实。
照此表示,1,2,3,…,∞之中虽有老不现实的可能,而它们不都老不现实,只要它们不都老不现实,它们之中有些是未现实的可能,而“未现实”也是可能,它们分别地都是可能。
总而言之,未现实是未现实,老不现实是老不现实,不能现实是不能现实。如果我们把“未现实的可能”(如“鬼”、“龙”等等)与“未现实”这一可能(如“不存在”、“零”等等)相混,则因为“未现实”是老不现实的,未现实的可能都是老不现实的,而“未现实”本身(从意义方面着想)根本就是不可能;“未现实”本身既不可能,则未现实的可能当然都是不可能的。另一方面,未现实的可能可以因为它们都老不现实而为不可能,我们很容易想到“未现实”本身也因为它老不现实而为不可能;因为我们想“未现实”本身因为它不现实而为不可能,我们很容易想到“老不现实”本身也因为它老不现实而为不可能,而老不现实的可能都是不可能。
从以上所提出的那“矛盾”着想,它底根据是“老不现实”就是不可能,“未现实”本身老不现实,所以也就是不可能。但如果“老不现实”不是不可能,则“未现实”本身虽老不现实,而它不因此就不是可能。从以上所提出的“冲突”着想,“未现实”本身虽是可能,虽又老不现实,而任何一未现实的可能不因此就老不现实;同时如果所有未现实的可能都老不现实,它们(未现实的可能)仍为不可能。“未现实”这一可能底老不现实与未现实的可能底老不现实是两件事。
二·一二 有轮转现实的可能。
最显而易见的说法,就是说“能”有出入,其出也必有所入,其入也必有所出。出入之间就有轮转现实底可能与轮转现实的可能。
我们可以说二·一〇,二·一一两条既表示所有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现实的,所有未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不现实的,则一定有些现实的可能慢慢地不现实,有些未现实的可能接着现实,我们可以说未现实者继之以现实,现实者又继之以成虚。现实与未现实之间有交换,有轮转。究竟甚么可能现实,甚么可能未现实,不是本条底问题。
可能无所谓轮转,即“现实”这一可能亦无所谓轮转;但“现实”不仅是可能,而且是一现实的可能;这老是现实的可能底内容是老在那里轮转的。这就是说,可能虽无所谓轮转,而可能底现实与不现实老有轮转。
二·一三 变是一现实的可能。
这里的变就是可能底轮转现实。有轮转现实的可能,就有轮转现实这一可能,有轮转现实这一可能,就有变这一可能。轮转现实不仅是一可能,而且是现实的可能,所以变也是一现实的可能。变不仅是一现实的可能,而且是老是现实的可能,它是老是现实的可能,因为它是任何东西所不能逃的现实。可是它虽是任何东西所不能逃的现实,而我们也找不出纯理论上的理由去表示它必然现实,所以它不是一不可以不现实的可能。变是头一个老是现实的可能底例。
变是非常之重要的,在现在这时代我们很容易感觉到变底重要,因为在我们底生活中,环境里变底速度似乎老在增加。以后我们愈要感觉到变底重要。可是,有一两点我们得注意一下。
变当然不是可能底变,因为可能无所谓变与不变,即“变”这一可能也无所谓变与不变。这是显而易见的;好像“动”一样,动的东西固然动,而“动”这一可能不动;扰万物者莫急乎风,而风这一可能不扰万物。变既不是可能底变,而在现在这一章里,所谓“东西”者尚没有提出来,变只能是可能底轮转现实底变。以后我们也许要表示“东西”底变就是这里的变,但至少在现在,这里的变不必是“东西”底变。这里的变是不久就要提出的“本然世界”底变,而本然世界不必有我们所谓“东西”那样的东西。这就是说,在本然世界,“东西”这一可能不必现实。所以至少在现在我们只说变是可能底轮转现实底变。
这里的变既然是本然世界底变,它当然是本然的变,而本然的变是先验的变。我们已经把“先天”与“先验”分别一下,“先天”似乎总是“先验”,而“先验”不必是“先天”。现在我们只谈先验。“有变”这一命题是先验的命题。我们“说”这一命题当然是后验的,因为“说它”是一件事体,说出来是耳闻的事体,写出来是目见的事体;我们“知道”这一命题当然也是后验的,因为“知道它”是一件事实;我们“得到”这一命题当然也是后验的,因为“我们得到”的意思就是我们知道或说出来的意思。可是,“有变”这一命题本身是先验的,因为即令没有我们现在所有天文学与物理学的宇宙,而这一命题底正确性与它底现在的正确性一样。关于这一点,请参看一·一五“式无内外”那一条。
二·一四 不变是一现实的可能。
本条在本文里似乎毫无问题。道不变,“式”不变,可能不变,“能”也不变。不变似乎毫无问题地是一可能。
同时“式”不能无“能”所以“式”老是现实的,“式”既是老是现实的,则它底现实不变,它底现实不变,就表示不变不仅是一可能,而且是一现实的可能。
可能的现实虽变,而“现实”这一可能老是现实的,“现实”这一可能既老是现实的,则它底现实不变,它底现实不变,也就表示不变是一现实的可能。
可是,不变虽是一现实的可能,而我们不能跟着就说有不变的“东西”。从“东西”或“事体”这一方面着想,我们似乎要承认“天下”无不变的“东西”,也无不变的事体。但这是以后的话。现在所注意的就是本然世界不必有以后所称为“东西”的“东西”。也不必有以后所称为“事体”的“事体”。假设本然世界没有“东西”,没有“事体”,它仍有变与不变,而变与不变仍是现实的可能。
二·一五 现实的可能底现实先于未现实的可能底现实,而未现实的可能底现实后于现实的可能底现实。
这句话可以当作“先后”底定义看,也可以当作一命题看。无论视为命题或定义,“先后”底意义就是普通所谓先后底意义。“先后”与“时间”似乎是丢圈子的思想。先提出那个来,似乎是很可以随便。照本文底程序,在这里说先后似乎比说时间容易一点。在注解里面,我们既要把这句话弄清楚,我们似乎要利用“已经”与“尚未”底字眼。现实的可能其现实是已经现实,未现实的可能,如果现实,还尚未现实。已经现实的在尚未现实的以前,尚未现实的在已经现实的之后。
至于从前曾经现实而现在不现实的可能都摆在未现实的可能范围之内。关于这一点,参看下条注解中最后几句话。
二·一六 可能底轮转现实有先后。
可能既有轮转现实,当然有先后。所谓轮转现实就是说有些可能从前现实,现在不现实,从前未现实,而现在现实;未现实的可以次第现实,现实的也可以次第成空。在这轮转之中总有已经现实与尚未现实底分别,既有这两种现实底分别,总有先后问题。这轮转现实有方向问题,也许有人想到,而我们尚没有提出。对于此问题,我们要稍微说几句话。
一可能底现实是否可以继之以成虚,成虚之后又继之以现实?如果一可能底现实可以这样地重复,则轮转现实底方向可以是曲的;如果不能,则轮转现实底方向是直的。这当然有很大的分别。
从可能方面着想,轮转现实底方向是曲的,已经现实而继之以成虚的可能是未现实的可能,已经成虚而又继之以现实的可能是现实的可能。但在这里,我们对于这问题不必有所表示。无论轮转现实底方向是直的也好,曲的也好,轮转现实总有先后。
二·一七 先后是现实的可能。
我们在这里似乎把先后视为一可能。这也许是不对的。先后是“在前”“在后”底关系。“在前”是普通所谓反对称而又传递的关系,“在后”也是。从关系方面着想,它们似乎是两关系,因为用它们组织成一串连级(Series)的时候,此连级虽一而方向不同。可是为省俭起见,我们在这里没有说先后是两可能;以后要分的时候再分不迟。
先后的确是可能,二·一二,二·一六,不仅表示它是可能,而且表示它是现实的可能。既有轮转现实的可能,而轮转现实有先后,先后当然也是现实的可能。
二·一八 不老是现实的可能底现实或者有始或者有终。
这一句话可以视为定义看。如谈定义,我们不仅可以用终或始去定“不老是现实的可能”底义,也可以用不老是现实的可能去定终或始底义。但在本文,定义方面的问题总是从略,我们在这里所要表示的如下:不老是现实的可能就是现实有始或有终的可能,而现实有始或有终的可能就是不老是现实的可能。
老是现实的可能底现实无终始,“变”是老是现实的,而“变”底现实无终始,“先后”这一可能是老是现实的,而它底现实无终始。以老是现实的可能为背景,其它可能的现实才有终,才有始。老是现实的可能底现实可以视为一两头无量的连级,说这连级底两头无量,就是说它无终始。以此连级为背景——别的背景现在不提——其它不老是现实的可能底现实才有终,才有始。
也许有人以为我们对于老是现实的可能有两种看法:一是把它们当作空架子看,一是把它们当作实架子底现实看;而作如此看法的时候,前者无终始,而后者有终始。这说法是不对的。不老是现实的可能真有因这两个看法而得不同的结果的情形,从可能这一方面着想,无终始,从可能底现实这一方面着想,有终或有始。但对于老是现实的可能,这两个看法虽仍是不同的看法,而结果没有不同的地方;因为它们是老是现实的可能。说它们是老是现实的就是它们底现实无终始。这似乎是毫无问题的。
不老是现实的可能至少要分以下两种:一种底现实是的的确确有始而又有终的,另一种底现实或有终而无始,或有始而无终。前一种底例有从前有而现在已灭绝的野兽。这些可能底现实都是有始而又有终的;可能底现实既可以重复,这些可能底现实底终始不必只有一套。“已往”这一可能就大不相同,它底现实无始,但如果我们指任何某一可能底现实为界限,则已往底现实有终。“已往”这一可能底麻烦问题很多,以后也许要提出讨论。现在所注意的是:不老是现实的可能底现实或者有终而无始,或者无始而无终,或者既有始又有终,所以本条说它们底现实或者有始或者有终。
二·一九 终始都是现实的可能。
所有的现实的可能既不都老是现实的,则根据以上二·一八,有些可能底现实或有终或有始。这当然就是说有些现实的可能,其现实或有终或有始。不仅如此,有些可能底现实,终与始兼而有之。这可以视为经验方面的话,也可以视为推论出来的结论。如果视为经验方面的话,自然史可以供给材料。如果视为推论出来的话,我们可以说:有轮转现实的可能,就有那现实有始有终的可能。“能”入于一可能是那一可能底现实底始,“能”出于一可能是那一可能底现实底终;“能”既只有那么“多”——就是无生灭,新旧,加减底意思——一定有些可能最初未现实其后现实,而更后又变成未现实。既然如此,终始不仅是可能,而且是现实的可能。
二·二〇 可能底现实底终始有先后。
现实的可能底现实既先于未现实的可能底现实,那么现实的可能底开始现实一定先于未现实的可能底开始现实。可能底现实底始既有先后,可能底现实底终当然也有先后,同时,终始都是现实的可能,已经现实的“始”(视为事体)底现实先于尚未现实的“始”底现实;已经现实的“终”底现实先于尚未现实的“终”底现实。可能本身既无所谓先后,这句话当然不是说“终”“始”两可能有先后,而是说可能底现实有先后。
二·二一 可能的现实底终始底先后有秩序。
“秩序”底意义非常之麻烦。我们在这里不必讨论它底普遍的意义,二·一七底注解已经表示“先后”可以视为在前与在后两关系。我们可以用“在前”这一关系组织成一串两头无量的连级。这连级中可以有…,x,y,z,…等等为关系分子,例如…在x之前,x在y之前,y在z之前…等等。这无量的关系分子可以与数目——整数,有理数,无理数,等等——成一“一一相应”底情形,而在这情形之下,我们可以把一可能底现实底终始摆在这连级中的一个至当不移的位置。这就是本条所谈的秩序。
可能底现实底终始底先后有这样的秩序,这就是说:A可能底开始现实,必有B可能底开始现实在A可能开始现实之前,B可能底开始现实必有C可能底开始现实在B可能底开始现实之前……A可能底打住现实必有B可能底打住现实在A可能底打住现实之前,B可能底打住现实必有C可能底打住现实在B可能底打住现实之前……这“在前”底秩序也就是“在后”底秩序,不过方向不同而已。
在这连级中两可能底开始现实可以占同一位置,而它们底打住现实不占同一位置。如果这样,它们底开始现实无先后,而它们底打住现实有先后。反过来两可能底打住现实可以无先后,而开始现实有先后。既然如此,也可以有两可能,它们底开始现实无先后,它们底打住现实也无先后。两可能底现实有这样的情形,多数可能的现实也可以有这样的情形。
不仅如此。不仅可能底现实底终始有先后,可能底现实底历程也有先后。不仅前一方面的先后有秩序,后一方面的先后也有秩序。A可能底现实底终始之间,可以有B可能底开始现实在A可能底开始现实之后,也可以有B可能底打住现实在A可能底打住现实之前;B可能现实底终始之间,也可以有C可能底开始现实在B可能底开始现实之后,也可以有C可能底打住现实在B可能底打住现实之前……我们也可以说A可能底现实底终始之间,可以有B'可能底开始现实在A可能底开始现实之后,也可以有C'可能底打住现实,在A可能底打住现实之前,而在B'可能底开始现实与C'可能底打住现实之间,可以有B″可能底开始现实在B'可能开始现实之后,也可以有C″可能底打住现实在C'可能底打住现实之前……这两可能都是可能,既然如此,A可能底现实底历程也可以有先后,而它底先后也有秩序。我们用不着在这里讨论任何可能底现实底历程方面的先后,它们都可以有这历程底先后。可是,老是现实的可能底现实,其历程的确有这样的先后(头一说法所表示的),当然也有这先后底秩序。例如“现实”这一可能底现实,它底历程两头无量,而中间的历程有先后有秩序。
二·二二 时间是一现实的可能。
这里的时间就是二·二一所说的秩序。照那一条所说,时间不仅是可能而且是一现实的可能。这一点用不着再有所发挥。我们也许要注意这是本然世界底时间。如果有我们现在这样的世界产生,我们现在这样世界底时间就是这里的时间,但这里的时间不必会演化成现在这样世界底时间。我们现在这样世界底时间,从经验方面着想,是具体物事底变迁历程中的那有先后关系,所以也有不回头的方向的秩序。我们要客观地经验它,离不了具体的物事;我们要客观地而又精微地经验它,离不了度量。度量也要借重于具体的物事;而具体的物事无论如何重要,在本文底现在这一章中,还没有发现。
我们在本章中表示一可能底现实,实实在在是表示它不会不现实,或一定现实。“能”既不能无“式”,“能”既有出入,可能既轮转现实等等,时间是不会不现实的。这里的不会不现实可以说是本然世界底不能不现实。本然世界底时间可以说是先验的时间,可是这时间底先验与“式”底先天不同。用哲学术语说“式”是在理论上“能”之所不能逃的可能,而本然世界底时间不是在理论上“能”之所不能逃的可能。“能”不能逃“式”是必然命运,它可以解释成一逻辑命题;能有出入(不能逃时间底根据)不是一必然命题,而是一本然的真理。
我们在一·一五与一·一六两条就提及先天与先验底分别,可是那时候没有多谈。其所以在这里提出这个问题不过是因为也许有些人盼望在谈时间的时候我们会把这问题提出来讨论一下。
先天与先验在本文都没有“不从经验而来”底意思。先天与先验底问题都离不了知识。从知识底对象着想,它总是“先”经验而“有”,这里的“先”表示“有它”是“知道它”底必要条件。从知识底本身着想,它总是来自经验,这表示没有经验我们无从知道。可是从知识底正确性这一方面着想,有些知识是对于特殊或个体物事的知识,这样的知识没有先天后天或先验后验底问题。有些知识是对于普遍的情形的知识,这些知识之中有一部分对于已往为真,而对于将来不敢保其亦真,这一部分是后验的知识。有一部分对于已往固真,可是,只要相应于它的经验不从此打住,对于将来也真;这一部分是规律知识,对于将来它有能否引用底问题。第三,有一部分的普遍知识对于已往为真,对于将来,只要有经验,总有相应于它的经验,所以不会不真;这一部分就是这里的先验的知识,即令将来的世界不是现在这样的世界,只要有经验,这一部分的知识总是正确。最后,还有一部分的知识对于将来无论有经验与否它总是正确的,这一部分是本文所谓先天的知识。只有关于逻辑的知识是先天的。
二·二三 同时现实是一现实的可能。
所谓同时现实至少是两可能底现实,而它们底开始现实同时。所谓同时至少是说两可能底开始现实没有先后,或者说两可能底开始现实在时间的秩序上占同一位置。
同时现实毫无疑问地是可能。我们现在不仅要表示它是可能,而且要表示它是现实的可能。关于后一点,只要承认前面的话就得承认它。“式”底现实与“现实”底现实可以说是“同时”,虽然它们底现实都无所谓终始。从关系方面着想,先后是两可能,这一点前此已经表示过;可是先后这两可能底现实是同时的。这当然不是说现实有先后的可能底现实同时,这些可能底现实既有先后当然不能同时;但先后这两可能本身底现实是同时的。
除此以外是否有同时现实的可能,我们用不着讨论。
二·二四 一可能底现实有同时成虚的可能。
“成虚”两字我不喜欢,可是,我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名称。同时成虚至少有两种。一种是两可能底同时打住现实。所谓成虚就是打住现实。可能底开始现实可以同时,打住现实当然也可以同时。两可能底同时成虚是一可能,但是否为一现实的可能就不容易说。我们似乎不能根据以上所说的话,指出两可能来说它们底成虚是同时的。当然先后两可能,如果成虚,它们底成虚是同时的,这就表示它们底同时成虚是可能;但先后没有成虚,所以从这两可能看来,我们不能说两可能底同时成虚是现实的可能。
但同时成虚不仅只于以上一种,它不一定是两可能打住现实底同时,它可以是一可能底现实与另一可能底打住现实同时,既有轮转现实的可能,而轮转现实又是现实的可能,这样的同时现实是现实的可能,这样的同时成虚也是现实的可能。总而言之,“能”既只有那么“多”,有人必有出,人为可能底开始现实,出为可能底打住现实;有些出入有间,有些无间;这无间的出入就是一可能底现实与另一可能底打住现实同时。
二·二五 一可能底现实有均等现实的可能。
兹以甲为开始现实的可能,另有乙,可能它与甲底关系可以使我们说:“如果甲是现实的可能,则乙是现实的可能”,或者“乙可能底现实可以从甲可能底现实推论出来”(请注意后面这一句话表示前面的话不是一具有所谓“真值”蕴涵的话。其所以要这样地表示一下,就是要避免真值蕴涵底Paradox)。这两句话表现均等现实底意义。这里乙可能就是甲可能现实时的均等现实的可能。我们也可以说均等现实的可能是一现实可能所属的可能,均等现实的可能也许早已现实,也许与现实的可能同时现实,这一点我们在此处用不着提出讨论,这是“甲”种均等现实的可能。
还有乙种均等现实的可能。上面已经说过,一可能底现实可以有同时成虚的可能。设以甲为开始现实的可能,丙为同时成虚的可能,如果丁与甲丙底关系可以使我们说:“如果甲是现实的可能,则丁是现实的可能”,或者“丁底现实可以从甲底现实推论出来”;“如果丙是现实的可能,则丁是现实的可能”,或者“丁底现实可以由丙底现实推论出来”;则丁是甲底“乙”种均等现实的可能。
简单地说,丁是甲丙两可能所同属的可能。
这里“甲”种均等可能底现实是“乙”种均等可能底现实,而“乙”种均等可能底现实不一定就是“甲”种均等可能底现实。它们有包含关系,这关系以后再提出。
二·二六 一可能底现实有均等未现实的可能。
这里的未现实的可能不是二·二四所说的成虚的可能。成虚的可能是从前现实而现在打住现实的可能,这句话底未现实的可能不指随着一可能底现实而现实,或随着一可能底现实而成虚的可能。这句话不过是说一可能底现实总有别的可能“依然”未现实,或“仍旧”未现实。
对于这些可能,我们也许可以说以下的话:
如果现实的可能是甲可能,这均等未现实的可能一定不是甲可能所包含在的可能。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因为凡是甲所包含在的可能都是甲可能现实时的均等现实的可能,而均等现实的可能绝对不能又是均等未现实的可能。
老是现实的可能当然不是均等未现实的可能。这其实用不着说的。一方面它们既是老是现实的,当然不能又是未现实的;另一方面老是现实的可能是任何可能现实时的均等现实的可能,当然也就不是均等未现实的可能。
老不现实的可能是任何可能现实时的均等未现实的可能,这也是显而易见的。同时这一句话也可以表示逻辑书上所说的“空类包含在任何类”。这一点与方才所说的那一点,以后还要提及。
除老不现实的可能外,相对于任何一可能底现实,均等未现实的可能有以下三种:(一)设以甲为现实的可能,包含在甲而同时又未因甲底现实而现实的可能,(二)设以乙为同时成虚的可能,包含在乙而又从来没有现实的可能,(三)既不包含在甲,也不包含在乙,而同时又不包含甲或乙的未现实的可能。这三种可能与甲可能底现实“不相干”。
二·二七 老是现实的可能包含不老是现实而现实的可能,不老是现实而现实的可能包含在老是现实的可能。
所以现实的可能既不都老是现实的,所有未现实的可能既不都老是不现实的,可能的现实既有轮转,则在任何时间有现实而不老是现实的可能。本条所要提出的是这些现实的可能与老是现实的可能彼此底关系中之一关系。
可能无先后,可能底现实可以有先后。可能无包含,现实的可能可以有包含。设以A为老是现实的可能,以X为现实而不老是现实的可能;A既是老是现实的,则如果X现实,A也现实,如果X是一现实的可能,A也是一现实的可能。这里的“如果——则”是真值蕴涵。也可以说是严格蕴涵,而且也是有推论的蕴涵。这“如果——则”是真值蕴涵,因为无论“X现实”是真的或假的,“A现实”总是真的;它也可以说是严格蕴涵,因为无论“X现实”是真的或假的,或可能的或不可能的,“A现实”总不会是假的。
可是,我们所注意的不仅如以上所说,而且要表示“A现实”可以由“X现实”推论出来。兹以“式”与“现实”为例。如果任何X现实,则“式”现实,而“式”底现实可以由X底现实推论出来。关于后面这一点,只要我们把“式”底定义记清楚,这是毫无问题的。“现实”这一可能也是一样,如果X现实,则“现实”这一可能现实,而“现实”底现实可以由X底现实推论出来,这也是毫无问题的。“A”这样的可能是任何可能底现实的均等现实可能。既有此情形,照本条底说法,“A”这样的可能包含X那样的可能,而X那样的可能包含在A那样的可能。A既是老是现实的,X那样的可能既也是现实的,我们用不着表示“包含”与“包含在”都是现实的可能。
二·二八 如果第一现实的可能包含第二现实的可能,而第二现实的可能包含在第一现实的可能,则第一现实的可能大于第二现实的可能,而第二现实的可能小于第一现实的可能;而大小是现实的可能。
这可以说是大小底定义;同时如果我们先假设大小底定义,我们也可以说它是命题。可是,我们要注意这是现实的可能底大小,普通所谓“东西”底大小要过些时才出来,现在不谈。同时我们也得注意一下,我们所谈先后,所谈的是可能底现实,谈终始也是一样;谈大小,所谈的是现实的可能,谈包含关系也是一样。
大小可以视为两可能,理由与先后可以视为两可能底理由同样。
大小不仅是可能而且是现实的可能。二·二七说老是现实的可能包含不老是现实而现实的可能,不老是现实而现实的可能包含在老是现实的可能;二·二八底前一部既然把大小与包含关系那样地联起来;则老是现实的可能当然大于不老是现实而现实的可能,而不老是现实而现实的可能小于老是现实的可能。既然如此,大小当然是现实的可能。
二·二九 如果两现实的可能彼此包含,则它们相等,而相等是现实的可能。
这里的相等也是现实的可能底相等,个体东西底相等以后再谈。同时相等既是现实的可能底相等,当然不仅是可能底定义相同,而且是普通所谓“类”底“外延”相等,不过在这里我们还没有提到外延底问题而已。仅是内包而不是外延底相等,有时也谈到,那似乎是免不了的,但是本章我们既注重现实底问题,当然注重现实的可能底相等。
本条与其它介绍名称的各条有同样情形。在那半成文的秩序方面着想(这里虽然没有严格的秩序,但秩序总是有的),我们可以把这句话当作定义看;但是如果我们不从那一方面着想,我们也可以把它当作命题看。视为命题它也是真命题。
相等也是现实的可能。“式”既是析取地无所不包的可能,则“现实”这一可能底现实就是“式”底现实;“现实”既是可能之有能,则“式”底现实也是“现实”底现实。老是现实的可能也是这样,不过表示的时候多点子困难而已。无论如何,既有现实的“式”与现实的“现实”相等,则“相等”也就是一现实的可能。
二·三〇 本然世界是老是现实的“现实”。
这句话底意思表示我们所谓“本然世界”是所有曾经现实及任何时现实着的可能,而这就是现实了的“现实”这一可能。
我们已经表示“式”不能无“能”,这就是说“式”不能不现实,而这又表示“现实”不能不现实。“式”与“能”可以分开来说,不能分开来有。研究“式”的学问是逻辑学,研究逻辑的时候,可以不谈“能”,因为我们所研究的是空架子,只要在消极方面我们能够表示逻辑命题之不能假已经够了。在形而上学我们不能不谈到“能”,因为我们也要在积极方面表示逻辑命题之不能不真。
照前一章底说法,我们可以看出道是必然的现实的世界。可是道那样的世界不必就是本条底本然世界。本条底本然世界底根据是一·一六,能有出入,二·八除“式”外有现实的可能,二·一〇所有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现实的,二·一一所有未现实的可能不都老是不现实的。至少从我个人说,我虽然觉得这些话都是真的,而我不觉得它们是必然的,可是,我虽不觉得它们是必然的,而我又觉得,只要有经验,它们都不会是假的。
变、时间、先后、大小……都是这本然世界底情形。这本然世界,除新陈代谢外,似乎没有甚么可说的。可是,我们要表示它是现实的世界。从前已经表示过,“现实”底现字没有现在底意思,只有现出来底意思,而实字没有存在底意思,只有实在底意思。本然世界是实实在在现出来的世界。它虽然是实实在在现出来的世界,而它不必就是现在所有的这样的世界。天地日月山水土木等等都是可能,但它们是否现实的可能,在本章这一阶段,我们既不知道它们是否现实,也不能根据以前所说的话去决定它们是否现实。这本然世界也许仅是原子电子那样的世界,而不是官觉经验,所能接触的世界,也许老早就是官觉经验所能接触的世界,也许根本就不是前一样的世界,也不是后一样的世界。可是,在这本然世界里,变是有的,时间是有的,前后、大小都是有的,除本条所说的外,别的似乎就不容易说了。
本然世界是先验的世界。这不是说我们对于它的知识是先经验而有的,这是说只要有可以经验的世界,我们就得承认有这样的、本然的、轮转现实的、新陈代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