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丛林火光彻底熄灭了。
老虎和他的战士们都醒了过来,抱着下午砍的竹刺,从四面八方向接待站靠近。就着M军的照明弹光,在路上、树林里、竹林里……总之,一切从接待站可以出来的地方,挖下了陷阱,埋下了竹刺,埋上了地雷。
M军发现了,却不敢出来,只能不断地打枪,甚至打冷炮。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作业。
老虎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饶有兴趣地用一张大芭蕉叶做了一个广播筒,大声地用英语叫起来:“M国佬听着,我现在用陷阱和地雷把你们围起来了。现在该你们出招了,别做缩头乌龟,我等着你们!”
“他们会出来吗?”大嘴大声问。
老虎冷笑起来:“他们不出来,我总得气气他们吧!”
陈连长有些激动道:“老虎,这大约就是M军新成立的特种部队!”
这是M军101空降师,专门对付绿色通道的Y军游击战成立的一支特种部队。据说,战斗力非常强,有很多游击队都遭到了这支部队的毁灭性打击。
老虎不由得冷笑两声,眼里冒出冷光:“那我就要看一下它的实力了!”
“你要围点打援!”水蛇兴奋起来。
猛士立了起来,在月光下摆了一个威风的姿势,学着老虎的声音指点道:“我决定,要捅M军特种兵的屁股,让他们来。来多了怎么办呢?你说怎么办?”
老虎闭上了眼:“你们告诉我怎么办。”
老和尚点点头:“人多了,偌大个丛林,可以牵着M军的牛鼻子走嘛!”
老虎顿时大笑起来:“老和尚,人家都说你立功是靠你的脑子,我信了!喂,你们别告诉M国佬啊!”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虎笑了一阵,站起来,走到Y军陈连长身边,对他耳语一番,又招过阴阳无常:“你跟陈连长走一趟。”这才看向大家:“全体都有,大嘴排向东,猛士排向南,我带队从西、北两个方向,以39号接待站为中心,在丛林里布上竹刺和地雷。”
M军布梅上校是这次对绿色通道发动“撕裂行动”的指挥官,也是特种战争的鼓吹者和实践者。
他主张,自己的特种士兵,就是要有与中国人一样的战斗作风,从而能够更进一步充分发挥M国的先进武器威力。他认为自己的士兵通过训练,已经具备了这些。再加上比中国士兵更强的体质和更先进的武器,他已经战无不胜了!可是,今天发回来的消息是,自己的士兵在九号地区39号接待站又被Y军的游击队困住了。
他冷笑着:“好吧,让我们来试试!”接着又面色沉重,冷声道:“我命令:克拉可小队、约翰小队、里拉小队、约克小队明日九点参加行动,直升机降落在五号地区,四面包抄攻击!命令第五直升机攻击中队明晨九点在39号地区独立竹楼降落。”
他推开了窗子,雪白的月光照进来,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就像所有动物一样的冲动。在小镇里那个月光酒店他认识了一个Y国女人。这是一个皮肤细腻、体态丰满的女子,有着无尽的激情和无尽的温柔。她喜欢听他讲战争故事,对于高大的M国军人浪漫无限的痴迷。
每一次他要亲自去对付Y国游击队,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她。他总是从征服她的身体得到征服Y国游击队的心理暗示。
这会儿他深吸着多树多山的丛林月夜里略带甜味的空气,兴奋地叫声:“卖迪,带上我带回的化妆品,再带些罐头、蔬菜、水果,各种肉罐头都带一点,再带一点咖啡……”
卖迪是一个女性味很浓的小伙子,他把头伸进来:“长官,那些东西我早搬上车了。”
“为什么?”
“每次都是少一样我就添一样,长官!从来都是齐全的。”
布梅顿时笑了起来,他觉得一切都很顺利,他喜欢顺利。他知道,如果这次“撕裂行动”成功,他就会回到驻地,成为将军,成为这次特种作战的首脑人物。甚至在战争胜利后,会进入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办公!那么,他就再不用去世界各国冒险了。
他挺直腰,端着头,两眼高傲地望着月色如水的夜空:“孩子,你们是我钓鱼的诱饵!”
忙了大半夜,战士们当然包括老虎都是一身汗、一身泥地回来了。大家轮流下河,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一个个在睡袋里躺了下来,天上月亮像一盏天灯,头上树冠像活生生的屋顶。
老虎眯着眼睛看着39号接待站:“兄弟们,这些狗日的M国佬,是我钓鱼的鱼饵!”接着他就又开始打鼾了。
但他没有睡好,因为不一会儿阴阳无常就把他摇醒了,他眼也没睁:“M军进攻了?”
“老虎,我们回来了。”
“找到路了?”
“找到了!我们还走了一遍。”
“那睡吧!”
他的鼾声又起来了。
突然,树林里响起了一声女人清灵的笑声。
老虎猛地睁开了眼:“怎么回事?”
陈连长轻声道:“老虎,游击队长黎英同志来了。”
老虎呼的一下跳起来,慌忙把军装笼上,手忙脚乱地边整装边道:“快请黎队长坐,我马上就来!”
他这里把风纪扣系好,又偷偷地倒了一点水,把头发抹顺了,扯出白毛巾细细地擦脸。
那阴阳无常笑了起来,直笑得老虎咬牙骂了起来:“保持军容!知道吗?”
他终于整理好:“走!”
“首长,我来了!”月光里冒出一张女人的脸。
老虎一愣。那笑声再度响起。
老虎狠狠地盯了身后阴阳无常一眼,阴阳无常嘟囔道:“人家要来看看你,我又没法推人家走!”
老虎也笑起来:“黎队长,我们只知道,在你们这里,应该有一条秘密下山之路,只要你们告诉我们就行了……”
黎队长打断了他的话:“首长这么客气,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老虎一时语塞。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都笑了起来。
老虎对他们一瞪眼,转身请黎英坐下:“感谢黎英同志雪中送炭!黎英同志给我们带来了秘密下山之路,我就有了可以继续包围39号竹楼,与M国佬周旋的资本!”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顿时都安静下来。
老虎继续道:“游击战,或者叫敌后特种作战有两个原则,一是保存自己,二是杀伤敌人。不保存自己叫绿林好汉,甚至连绿林好汉也不是,叫亡命徒!不杀敌人,那是老百姓,甚至连老百姓都有脾气反抗侵略者,应该叫懦夫!而敌后特种作战面临的是敌强我弱!我们要找到或者说制造强点,黎队长给我们带来的密道,让我们有了一个强点,我们可以一战了!”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两人已经听得抓耳挠腮,而黎英却一双眼睛熠熠发光。
老虎看得好笑,喝道:“你们俩都去睡觉!”
陈连长和阴阳无常伸伸舌头,扭头走了。
一时间,老虎与黎英相对,不觉更尴尬了,一挥手:“要不,黎队长请回去吧!”
“你晚上赶一个女同志走?”
“要不你睡觉?”
“我睡哪里?”
“睡……我睡袋!我站岗。”
“没有睡袋了?”
“不是,不是,有同志站岗,还剩很多呢!”
“那,你为什么不睡觉?”
“我,我,打鼾,你睡不着!”
“你把我当小姐了!我的游击队员也打鼾,我早习惯了。”黎队长睡进了老虎的睡袋里,“你睡,我才睡!”
老虎除了妈妈,就是郝妹子也因为战争原因没在一起生活过,所以还是第一次被别的女人管,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喂,你不会让我也睡不成吧?”
阴阳无常和陈连长又在笑了,还故意笑出声来。
秦明扬突然冷喝一声:“陈连长、阴阳无常听令!”
阴阳无常和陈连长赶紧爬起来立正。
老虎道:“现在我命令你们去骚扰敌人,时间二十分钟,回来后,再安排其他战士去。不能让敌人睡安稳,就像你们两个一样!”
“是!”两人答应一声,提枪冲了出去,直冲了三十米才齐齐嘟囔一句:“公报私仇!”接着又一溜烟地消失在树荫里。不一会响起了两声枪响。顿时,M军的探照灯四处乱晃,机枪也乱扫起来。
二十分钟后,陈连长和阴阳无常回来,安排了战士继续骚扰,就赶紧跟着老虎扯开了鼻鼾,他们可不想明天没有精神,明天要打仗啊!当然也因为他们再不想惹得老虎来修理一顿!
零星的枪声始终围绕着接待站的独立竹楼一直响到天明。M国人的机枪也断断续续地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