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毫无脉络可循的演变,我个人深感抱歉。但是现在的我,似乎被绑架监禁了。
这是进入暑假之后十天左右,七月二十九日发生的事情——不,感觉我似乎昏迷很久,或许已经三十日了,也可能已经过了三十一日,甚至已经进入了八月。用我右手的手表就能确认现在的日期与时间,但我双手往后绕过铁柱被捆绑,所以没办法看手表,同样也无法取出口袋里的手机。不过即使如此,我并不是无法推测时间——窗外黑漆漆的,所以至少能判断现在肯定是夜晚。只不过虽然名为窗户,却只有窗框没有玻璃,即使现在是盛夏时分,这个地方也有点过于开放了。我的脚没有被固定,所以努力一点就可以站起来,但是做这种事情似乎没什么意义,所以我就这么坐在地上,反而还伸直双腿。
原来忍野和忍——住在这种地方。
我悠闲地思考着这种事。
是的,监禁我的这个地方,是我早已熟悉的补习班废墟,那栋共有四层、垃圾和瓦砾散落得恰到好处、摇摇欲坠的建筑物。如果是不熟悉这里的人,每层楼的每间教室看起来基本都一样,但是熟悉到我这种程度就不一样了,可以看出囚禁自己的教室是在四楼,从阶梯看过来三间教室最左边的那一间。
不过就算看得出来也无济于事。
当然,如今忍野别说住在这栋废墟,他甚至已经不在这座城镇,至于忍也一样,她的住处已经从这栋废墟移到我的影子里。或许她现在会有种怀念的感觉吧,不过也很难说,或许她对此漠不关心,我并不知道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会有什么想法。
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忍受着后脑勺传来的阵阵疼痛(看来对方绑架我的时候,就是殴打那个部位),以不合时宜的悠闲心情思考。奇怪的是,人类在这种时候反而不会慌张,何况慌张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努力试着把握现状。
原本一直以为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捆绑,然而固定我双手的似乎是金属手铐。如果只是玩具手铐,我只要用力就能扯断——虽然我如此心想,但是手铐丝毫不为所动,在扯断手铐之前,我的手腕可能会先断掉。虽然手铐没有真伪之分,不过真要说的话,这副手铐无疑是真物。
“即使如此——只要使用吸血鬼的力量,应该就能轻松挣脱这种玩意吧。”
别说手铐,大概连铁柱都能破坏。不,即使扯断手腕,凭我所拥有的治疗能力,也能在转眼之间完全修复,以结果来说还是一样的。
“吸血鬼吗——”
我再度环视废墟里的这间教室——即使不是伸手,伸脚可及的范围也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无论再怎么漆黑也能留下轮廓的,自己的影子。
这是春假发生的事情。
我遭到吸血鬼的袭击。
拥有金色长发的美丽吸血鬼——吸尽了我的血。
吸得干干净净。
吸到再也吸不出来。
一滴不剩——彻底吸尽。
然后,我成为了吸血鬼。
这栋补习班废墟,是我从人类化为吸血鬼的春假期间,为了避人耳目而当成落脚处的地方。
成为吸血鬼的人,会被吸血鬼猎人或是宗教的特种部队,或者是身为吸血鬼却在狩猎吸血鬼的“同类杀手”拯救,而我的情况是,被一名路过的大叔——忍野咩咩拯救了。
不过忍野一直到最后,都不喜欢“拯救”这种强行卖人情的说法。
就这样,我恢复成人类,金发的美丽吸血鬼则被剥夺了力量,甚至连名字也被夺去(并且用忍野忍取代被夺走的名字),最后封进我的影子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不只是忍,也包括我。
只是如此而已。
但我不想做出之前的那种事了——正因如此,才会存在现在的我和现在的忍。
我无从知道忍对这件事的想法,但即使这是错误的做法,我也认为这是唯一的选择。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就我个人来说,在这栋补习班废墟里也留下了许多回忆。虽然有许多回忆,但其实都是失败的回忆,这方面就暂且不提了。
问题在于,即使我曾经拥有吸血鬼的力量,如今也已经是往事了,这种吸血鬼属性只像残渣所剩无几,要扯断金属手铐是梦想中的梦想。如果我是鲁邦三世,我就可以调整手腕关节,把手铐当成手套脱掉,不过我不是鲁邦三世,只是平凡的高三学生,这样的我当然做不出这种利落的手法。
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月火不久之前曾经被绑架——说绑架有点夸张,但至少不是能用来说笑的话题。某个以战斗力来说敌不过火怜的敌对组织,绞尽脑汁思考出来的对策,是绑架月火作为人质。不要把这种少年周刊漫画的剧情搬到现实世界!虽然我在担心之前难免要这样想,但月火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遭到绑架,实际上却是采取怀柔策略,让敌对组织从内部自行瓦解。
恐怖的火炎姐妹。
顺带一提,关于这段经历……
“请哥哥不要告诉爸妈!”
两姐妹曾经一起对我磕头恳求。
不用刻意这样恳求,我也不想对父母报告这种荒唐事,不过火怜愿意陪月火一起磕头,我觉得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话说,像你们这种花样年华的女生,不应该随随便便向别人下跪磕头。
你们就是这样才被当成稚气未脱的小孩。
“不过以我的状况,应该不会只有磕头那么简单吧……那两个家伙,会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一旁径自掉眼泪。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个底了——应该说我大致想象得到,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状态了。
应该说,就算不愿意也会理解。
应该说,无从抗拒。
应该说,只能举白旗投降。
就在这个时候。
宛如在配合我清醒的这一刻,废墟里响起一个上楼的脚步声。某种光芒钻入教室门缝——这栋建筑物完全断电,所以应该是手电筒的光。而且这道光线笔直朝着监禁我的教室接近。
门打开了。
耀眼的光线令我瞬间目眩——但我很快就适应了。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我熟悉的女孩。
“哎呀,阿良良木,醒了吗?”
战场原黑仪一如往常地用没有笑意的冷酷语气说着,面无表情,并且用手电筒照我。
“太好了——还以为你会死掉,我担心死了。”
“……”我无言以对。
虽然有很多事情想说,但是全都无法化为言语让我表达。即使我脸上露出类似苦笑的表情,战场原也视若无睹,关门之后大步朝我走来。
她的脚步毫无迷惘。
对于自己的行动没有抱持任何疑问,就是这样的态度。
“不要紧吗?后脑勺会痛吗?”
战场原把手电筒放在身旁如此询问——这样的关心本身令我很开心。
然而……
“战场原。”我继续说道,“打开手铐。”
“不要。”
她立即回答。思考时间完全是零。
在怒骂之前,我刻意暂时停顿,呼吸补充氧气。
然后怒骂。
“犯人果然是你吗?!”
“原来如此,这种指控颇为一针见血,不过前提是要有证据。”
战场原说出这种像是推理小说解谜篇的台词。
在出现这句台词的时间点,就可以确定犯人是谁了。
“监禁地点选在这栋补习班废墟的时候,我的直觉就这样告诉我了!而且就我所知,会准备这种牢固手铐的人只有你!”
“不愧是阿良良木,这番话很耐人寻味,请给我一点时间做笔记,我会在写下一部作品的时候当参考。”
“犯人是推理作家的这种情境一点都不重要!快给我解开这副手铐!”
“不要。”
战场原重复相同的回答。
在手电筒打光之下,她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显得更有魄力。
好可怕。
她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又说了一次“不要”。
“而且也办不到。因为我把钥匙扔了。”
“真的?”
“钥匙孔也灌满泥土,免得有人试图开锁。”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解毒剂也扔了。”
“我甚至还被下毒?”
真可怕。
战场原至此终于轻声一笑。
“解毒剂是骗你的。”她这么说。
这句话令我松了口气,但反过来说,她扔掉钥匙封住钥匙孔的事情似乎是真的,这令我倍感失落。那这副手铐要怎么拆啊……
“没办法了,至少解毒剂是骗我的,这方面就不过问了……”
“嗯,放心,我没扔掉钥匙。”
“那到底有没有下毒?!”
虽然想探出上半身吐槽,但手铐卡在铁柱上,使得我无法随心所欲动作。虽然只是小事,不过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会造成很大的压力。
“下毒也是骗你的。”战场原继续说道,“不过,如果阿良良木太不听话,或许会成真。”
好可怕。
“轻如蝶舞,疾如蝶刺。”
“蝴蝶哪会刺人!”
“我说错了。太好了,你成功指出我的错误,可以一辈子引以为傲吧?”
“这种认错方式太新奇了吧!”
“正确的说法是蜂。”
“蜂毒——毒性很强吧……”
我咽下一口口水,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孩——战场原黑仪。
战场原黑仪。我的同班同学。五官端正,看起来似乎很聪明,实际上也很聪明,学年成绩总是名列前茅,难以亲近的美丽女孩,以冰山美人而闻名。此外,这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内部消息——实际上曾经接近过她的人,毫无例外都没有好下场。
美丽的玫瑰总是带刺。但她可不能以如此抽象的方式形容——战场原本身就是美丽的刺。
说到外在与内在的差异,我妹妹阿良良木月火也和她不分高下,但是战场原绝非歇斯底里,而是在冷酷之中维持着攻击性。月火很容易火上心头,但战场原总是维持着低温的应战状态,简单来说就像是写入程序的防盗机器,会朝着接近到一定距离以内的所有人发动攻击。
比方说,我的口腔内侧曾经被打入订书针。虽然一个错误就会演变成重大事件,到最后却是和平落幕,简直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本质上必属错误的重大事件。
大概在五月左右,令她变成如此的理由,已经在某个妥协点得以解决——不过很遗憾,要删除写入她体内的程序颇有难度,就这样延续到现在。
“就算这样,明明最近挺安分的——为什么忽然把你的男朋友关在这里?我可没听说过这种家暴手法。”
顺带一提,战场原正在和我交往。
我们是一对恋人。
以订书机结下良缘,这种说法或许挺巧妙的——不,也没有很巧妙,何况订书机不是用来结的,是用来订的。
“放心。”
战场原如此说着。
就答案来看,她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放心,我会保护阿良良木。”
“……”
好可怕。
“你不会死,因为我会保护你。”
“不,你用不着像是在刚才那一瞬间想到一样,讲出这种像是《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台词——那个……原小姐?”
原小姐。
这是我最近想到的,对战场原的称呼方式。
尚未定案。
比较像是我自己正在努力推广中。
“我饿了……而且也渴了。总之愿意赏光,一起到附近吃个饭吗?”
我的语气不禁变得恭维,这是无可奈何的——总之以现状来说,战场原稳操我的生杀大权,如果一个不小心刺激到她,我真的会被她狂刺。平常的话就算了,但是这时候的战场原不可能没带武器,虽然我不知道她会把哪些文具带在身上……
“呵。”
战场原笑了。
感觉不太妙。这肯定是所谓的嗤笑。
“饿了,渴了……简直像是动物,平常就只是吃饱睡睡饱吃,真令人受不了,就不能生活得有点贡献吗?啊啊,对不起,‘生活’这种字眼用在阿良良木身上,是对你要求过高了。”
“……”
我说了什么必须被她数落到这种程度的话吗?
应该没有吧?
“不过对阿良良木来说,你死掉能造福世间的程度,应该没有人能出其右吧。俗话说虎死留皮,基于这个意义,阿良良木就像老虎一样。”
“这也不是在夸奖我吧?”
我终究只被当成动物看待。
她以为我听不出来?
不过,从这种谩骂的程度来看,战场原似乎没有生气或心情不好之类的。即使世界很大,对于总是出口伤人的战场原,能推测她内心想法的人大概只有我,顶多再加上神原,然后就是战场原的父亲了。毕竟在旁人眼中,她是一个心情永远好不起来的家伙。
“不过算了,我就特别开恩原谅你。就知道愚蠢如蝼蚁的阿良良木会这么说,所以我已经预先帮你买了一些东西了。”
战场原对愚蠢如蝼蚁的我说完之后,自豪地举起没拿手电筒的另一只手提来的便利商店塑料袋。
袋子是半透明的,所以隐约看得见里头的东西。
有塑料瓶饮料和饭团,等等。
原来如此,这是囚禁用的粮食。
这个意外贴心的家伙……不,仔细想想,这种贴心挺讨厌的。
“啊,这样啊——那么,总之给我水分吧,水分。”
虽然是希望松绑而提出的进食需求,但我确实已经又饿又渴了。吸血鬼现象的后遗症,使得我颇能忍受不吃不喝的状况,不过这也有极限。水分对人类而言非常重要。
战场原从便利商店塑料袋中取出塑料瓶——是矿泉水——打开瓶盖。既然我被绑着,当然必须由战场原拿给我喝,但战场原让塑料瓶瓶口接近到几乎碰到我嘴唇的位置,然后一下子收了回去。
这家伙……到底还有几种捉弄我的方法?
“想喝?”
“嗯……那当然。”
“是喔,不过我要喝掉。”
她咕噜咕噜开始喝水。
怎么回事,难道这种动作有什么诀窍吗?即使拿起塑料瓶对嘴喝,战场原看起来也完全不粗俗,反而很得体。
“噗哈,嗯,很好喝。”
“……”
“你那张垂涎欲滴的脸是怎么回事?没人说过要给你喝吧?”
从这句话看来,她是为了让口渴的我看她喝水的样子,才特地买了矿泉水来到这里,但她可以做出这种事吗?
不过,她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呵呵,还是你以为我会用嘴喂给你喝?讨厌,阿良良木,你好下流。”
“在这种状况下,大概只有神原会有这种想法。”
“是吗?不过,像是上次和阿良良木舌吻的时候……”
“不要在这种状况下提到舌吻啦!”
我放声大吼。
不,虽然并不是隔墙有耳,但这种事并不是想到就可以提的话题。
男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不过好吧,如果你说无论如何都要喝,那就给你喝。”
“我无论如何都要喝。”
“哈!这个男的就没有尊严这种玩意吗?只为了喝水就说出这种寡廉鲜耻的话……你还是去死吧!如果要我讲出这种话,我宁愿咬舌自尽!”
她看起来真开心……
好久没看到如此充满活力的战场原了。她果然最近都在勉强自己安分守己吗……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看在你可怜到令我不忍直视的份上,我就基于同情分一点水给你吧。给我好好道谢啊,这只喝水鸟。”
“喝水鸟是一种永动机关,并不是骂人的坏话吧……”
“呵呵……”
战场原露出更具恶意的笑容拿起塑料瓶,把没拿塑料瓶的手沾湿。这是在做什么……不对,这个恶意集合体接下来会做的事情,我已经完全预料得到了。
战场原把她用矿泉水滴湿的手指,伸到我的嘴边。
“给我舔。”
她扔下这句话。
“怎么了?你口渴了吧?那就伸出你的舌头,像长颈鹿一样肮脏地舔水吧。”
“……”
长颈鹿也不是什么骂人的坏话……不过只要是从这家伙的嘴里说出来,每字每句听起来都像是坏话,真是不可思议。
“我说,战场原……”
“怎么了?阿良良木真的口渴了吧?还是说那是假的?如果说谎,就需要好好管教一下了——”
“我会舔我要舔请让我舔!”
在这种状况下进行管教,太夸张了。
我像是长颈鹿一样(但我不知道长颈鹿是怎样的动作),朝战场原的手指伸长脖子,然后伸出舌头。
“啊啊,太丢脸了,这就是凄惨的极致。平常只是喝个水并不会做到这种程度,阿良良木肯定打从一开始,就是想象这样舔遍女生手指的变态。”
谩骂攻势永无止境。
战场原的活力与泼辣已经完全恢复了。
总之,先不提这件事。因为舔遍战场原的手指,我干渴的喉咙总算得到滋润。
那么……
“阿良良木,刚才那一幕,美妙得让我想设定成手机壁纸。”
“是吗……那太好了。那么,接下来我想吃个饭团。”
“好吧,今天的我难得很有度量。”
那当然,毕竟把我整成这样了,当然会多点度量。
“要吃哪种口味?”
“都可以。”
“真敷衍。难道阿良良木喜欢吃面包?”
“并没有特别喜欢……何况就我所见,你没买面包吧?”
“对,只有饭团。”
“我不会刻意要求现在没有的东西。”
“如果没面包,端零食过来不就好了?”
“这种统治太高压了!”
肯定会立刻引发革命。
以日本的状况,就是名为“一揆”的百姓抗争。
“我在呵护之中长大,所以不懂世事。”
“我觉得这是不懂世事之前的问题。”
“因为,我是由蝴蝶和蜜蜂呵护长大的。”
“那你应该是花吧?”
像这样随口闲聊时,战场原将饭团包装拆得干干净净,然后忽然把整个饭团塞进我的嘴。
“唔咕!唔!”
我噎到了。甚至无法好好呼吸。
“这是在做什么?!”
我忍不住向战场原抱怨。
“没有啦,如果要我对你说‘啊——’喂你吃,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也不要突然塞过来啊!咕呼!噎、噎到喉咙了……水、水!我要水!整瓶给我!”
“咦……不行啦,这样不就变成间接接吻了?”
“已经被我舔遍手指的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害羞!”
最后,战场原给我水了。
但她也是粗鲁地把瓶口塞过来。虽然噎在喉咙里的饭粒得以灌进肚子,却害得我差点淹死。在陆地上淹死,太离谱了。
“哎呀哎呀,吃得地上到处都是。阿良良木真是个没用的孩子。”
战场原以冷酷平静的语气如此说着。
你啊,差不多快要超越恶言谩骂的领域了。
“那么,我也要用餐了……今天没什么时间,只能买便利商店的东西吃,不过别担心,阿良良木,明天我会好好做便当带过来给你吃。”
“……”
“怎么了,对我亲手做的饭菜不满吗?我自认厨艺天天都在进步呢。”
不,我的不满来自于这种监禁生活似乎是长期计划。原本以为是在玩什么游戏,所以才会陪她玩到现在,但我实在看不出战场原有什么目的。
嗯?原来如此。
目的显而易见。
——放心。
——我会保护阿良良木。
保护吗……
她这番话,应该是认真的。
想到这里——我也无法不留情面了。
不过与其说是温柔,这应该归类为撒娇才对。
或许是因为后脑勺遭受重击,记忆实在模糊不清——但我逐渐回想起来了。
保护。
战场原这句话的意思。
以及演变成现状的来龙去脉。
“不过战场原,居然朝后脑勺打一记就让我昏迷,你的手法真是高明。我之前听妹妹说过,要把人打昏似乎比想象中困难。”
“我没有说是一记打昏你的。”
“啊!是吗?”
“因为你一直没昏,所以打了二十记。”
“出人命也不奇怪吧!”
太夸张了。
慢着。
说到夸张,我还想确认另一件事。
其实我并不想确认。
但我必须确认。
“对了,战场原,你会做饭菜给我吃,这真的令我非常感恩,不过,关于大小便的事情,如果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我提出这个询问。
难以启齿的询问。
然而战场原依旧冷酷,眉头都不动一下,一副准备周全的模样,从便利商店塑料袋中取出成人纸尿裤。
“原、原小姐?应该……不会吧?这是所谓的恶作剧道具吧?你果然走在时代的前端……”
“不用担心。如果是阿良良木,我愿意帮你换尿布。”
战场原如此说着。面无表情、非常干脆地说着。
“阿良良木,你不知道吗?我深爱着你。深爱到即使你全身沾满秽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拥抱你。从呼吸到排泄,我会帮忙管理你全身上下包括大脑在内的每个部位。”
好沉重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