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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配良缘之陌香第三十六章 再落人手

又是美丽的黄昏,慕容舒清在无名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是她被劫的第五日,也是她第一次走下那辆残破的马车。马车停靠在一间官道旁的客栈门前,因为建在官道上,不想夜宿荒地的人,都选择投宿于此,所以客栈前停着很多马车。

几天没有行走,再加上一直被封锁穴道,慕容舒清走得非常缓慢,几乎是依靠着无名的搀扶行走,还好她让自己下地走动,不然到了燕芮,她也残废了。

两人慢慢地走进客栈,除了眼尖的店小二,谁也没有注意这一对平凡的夫妻,各自吃的吃,喝的喝,不时拿着路上的经历说笑。

无名对着迎上来的店小二,温和地笑问道:“小二,有空房吗?”

店小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们一眼,看他的装扮和温文的气质,估计就是书生、秀才之类的。店小二有些没精打采,但是还是在前面给他们带路,说道:“有的。客官,您这边请。”

无名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后院里十几个房间环着一个小院子,里边已经住了一些人,嘈杂的声音在前厅就可以听见。无名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店小二手里,仍是谦和地说道:“我娘子身体不太好,麻烦您给找一间清净点的房间。”

手里拿着银子,店小二眼睛一亮,表情也立刻变得殷勤起来,看了一眼靠着男子怀里,脸色苍白的女子,他招呼着说道:“是是是,您楼上请。”

慕容舒清在心里暗笑,果然什么时代都是有钱好办事。

无名扶着慕容舒清随店小二绕过几个屏风,忽然在转角的地方,一个黑影向他们猛地袭来,店小二一个没留神,正好撞个正着,“哎呀”一声,就往后倒过来。无名眼疾手快地揽着慕容舒清的腰,往后跃了一步,才没有被店小二砸中,但是因为事出突然,慕容舒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往后带,脚下一个不稳,还是扭伤了脚。

疼痛让慕容舒清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这时,一道好听的男声说道:“唐突了。”

男子声音温润亲和,慕容舒清一边轻揉着扭伤的脚,一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眼前是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年纪看起来不大,笑得柔和,没有商君的俊美,也没有秦修之的风雅,但是那份柔和,硬是让他看上去格外的不同。

男子已经将店小二扶了起来,并对着他们拱手行礼。

慕容舒清感觉到,眼前的男子绝对没有看上去这样温柔无害,但是仍不妨碍她对他的好感。无名显然也感觉到了男子的不凡,她只微微点头,回道:“哪里。”

无名扶着慕容舒清,想要离开之时,男子却又开口说道:“不知有没有伤到这位姑娘?”

无名看了男子一眼,只见他仍是温和地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是担心慕容舒清的脚。无名在慕容舒清耳边问道:“怎么样?”

慕容舒清轻轻摇摇头,眼睛却暗暗打量着对面的男子。

无名对男子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有礼地回道:“我娘子没事,多谢关心。”说完,无名便不理会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的表情,对着傻傻地站在一旁的店小二说道:“走吧。”便率先绕过转角,往楼上走去。

慕容舒清一路小心地上着楼梯,心里却在猜测着刚才那男子的身份,他会是什么人呢?胡乱猜测了一番,仍是无果。微微抬头,看看无名的脸色,那毫无表情的面具下,应该也在揣测那个忽然出现的男子吧。

两人进了房间,确实是一间幽静干净的厢房,饭菜也很快就上齐了,已经几天没吃过热菜暖饭了,慕容舒清胃口不错地吃了两大碗,无名却是十分的沉默,随便吃了几口,便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放下碗筷,慕容舒清小心地挪着脚步,在窗前的木椅上坐下,看着慢慢爬上树梢的明月,也陷入了沉默。

入店后,她就仔细听了那些三教九流之人的谈笑,让她纳闷的是,这里竟然离诽城很近。而诽城并不是往燕芮去的路上会经过的城市,宏冥究竟想怎么样呢?他这样不按常理,会让救她的人很难找到她,而无名时刻地看守着她,让她根本没有机会留下什么线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名冷冷地说道:“早点睡吧。”

慕容舒清回过神来,揉了揉脚,似乎没有下午疼了,小心地走到床上坐下,再看无名,她仍是盘腿坐在软榻上。慕容舒清舒服地躺好,才轻笑着问道:“你也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光打坐就能睡好吗?”她真的很好奇,这些武林高手真的坐着都能睡觉?她才在马车上待了五天,就已经觉得全身骨头疼痛了。

无名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她懒得回答她的问题,轻挥衣袖,桌上的蜡烛立刻熄灭。

慕容舒清也不以为意,伸了一个懒腰,也闭上了眼睛。或许是真的太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

一只纤手捂住她的嘴,她才惊醒过来,只见无名躺在她身边,用低沉的声音小声说道:“别出声。”

慕容舒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名才放开手,手中的短剑已蓄势待发。

房间被人包围了,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慕容舒清来的。她这样小心,还是被他们找到了。

房门被人小心地撬开,闪进两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地走到床旁。无名忽然一个跃起,短剑划出两道银光,一声闷哼,来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犀利剑气所伤。但是很快,从窗户也跃进来四人,将无名包围在中间,本就不大的房间,绝对不够几个武林高手施展。

慕容舒清退到床的最深处,靠着墙壁半蹲着,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无名武功确实高强,可是在前后夹攻的形势下,已渐渐不支。一把长剑自无名身后袭来,眼看就要刺入她的心脏,慕容舒清叫道:“小心。”她并不想无名就这样死去,而且慕容舒清感觉到,这些人并不是她身边的人。

因为慕容舒清的提醒,无名迅速右移,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长剑还是深深地划过了她的上臂,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无名自腰间摸出一把银针,朝黑衣人掷去,在他们闪避之时,无名拉起慕容舒清的手,自窗户一跃而出,向官道上跑去。

毕竟带着完全不会武功的慕容舒清,她们很快又被黑衣人缠住了。但是这回,无名身后,也飞身掠过数十个黑衣人,双方立刻势均力敌,无名将慕容舒清推到一棵大树旁边,专心对敌。

半靠着背后的大树,慕容舒清微喘着气,就在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慕容舒清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转身看去,是下午撞上她的那个男子,月光下的他依然笑得亲和,浅蓝的锦衣,泛着银光。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吗?可是他是谁呢?

男子并未让她思考太久,一个闪身,已来到她的身边,慕容舒清只觉得一阵熟悉的眩晕席卷了她的知觉,缓缓滑落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地接住。

慕容舒清再度醒来时,只觉得恍惚间,一双温暖的手正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费尽了全力,慕容舒清才艰难地睁开了眼,模糊的身影就坐在她的身边,朦胧地感觉到一双炙热的眼正盯着她,好不容易,眼前的影子慢慢地清晰,慕容舒清却因为看清眼前的人而惊叫道:“是你。”

怎么会是他?

烛光摇曳中,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笑得俊朗,却眼神犀利的贤翌,不,应该说是当今皇上——玄天成。可是,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是诽城,离京城也有千里之遥,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两日,他可以私自离宫这么久吗?

慕容舒清满目的惊愕和频频皱眉的表情,让玄天成因为她醒来而愉悦的心情瞬间降到谷底。收回轻抚她脸颊的手,玄天成看进慕容舒清微愕的眼里,低低地说道:“你,很不想见到我?”

确实不想。被玄天成所救,真不知道算不算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慕容舒清只得无语。

从她的表情中,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玄天成眼神一暗,原本算得上清润的声音也冷硬起来,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仿佛并不需要慕容舒清回答,玄天成接着说道:“慕容小姐?秦小姐?还是——将军夫人!”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竟然这样耍弄他,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意,还逼他下旨赐婚。

慕容舒清原本不安的心,稍稍得到了安抚,看来玄天成已经下旨了,她和轩辕逸的婚事应该已是昭告天下了。慕容舒清慢慢坐直身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玄天成一眼,却一不小心,对上了他始终不曾离开过她的眼。

不愧是君王,不需要暴跳如雷,只是这样深深地凝视,就已让人无所适从得只能跟随着他的意志。

慕容舒清闪开视线。看不出他的心思,慕容舒清只能敷衍地回道:“随便。”

玄天成忽然用手捧着慕容舒清的脸,不让她转动分毫,当两人的视线再次相遇时,玄天成没头没脑地问道:“为什么?”

他的手心很烫,烫得仿佛会将人灼伤一般。慕容舒清想要后退,玄天成却寸步不让,似乎她不给他一个答案,他就永远都不放手一般。几天的颠簸,慕容舒清根本没能好好休息,心情本就不好,玄天成的咄咄逼人,让她觉得很厌倦,干脆不躲不闪,冷冷地说道:“你这算是兴师问罪吗?我不记得自己和皇上之间有什么可以让您质问的。”

她的冷漠,让玄天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是很快,心中怎样也无法排解的愤怒让他低吼道:“没有吗?你以为我下了旨,你就可以永远逃离我?”

这就是所谓皇家气势,君王之威吗?慕容舒清在心里冷笑,只要他喜欢的,就不允许别人说不,是吗?慕容舒清用力推开玄天成的手,冷冷地说道:“你我之间,根本不存在逃离的问题。我与你,既未有婚约之盟,也未互定终身,本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毫不相干……好个毫不相干。你与轩辕逸就是两情相悦,情定终身,和我就是毫不相干?”显然慕容舒清的“毫不相干”彻底激怒了玄天成。他一个使力,将慕容舒清狠狠地按在身下,双手紧紧扣着慕容舒清的十指,脸几乎是贴着她,两人的身体之间完全没有空隙。

他突来的动作吓了慕容舒清一跳,这是她原来认识的那个谦谦君子,傲然大气的贤翌吗?还是这才是一国之君真正的样子?

慕容舒清微白的脸色取悦了玄天成,只见他缓缓将唇移到慕容舒清耳边,轻笑着诱惑道:“这样,是不是就有关了?”

他不会是想——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感受到,玄天成有力而过快的心跳一下一下地落在慕容舒清的心上。她暗暗地调整呼吸,试图冷静下来,说道:“皇上您打算强抢臣妻吗?”希望他还有理智,记住自己是一个皇上。自古以来,君占臣妻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作为一个明君是绝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的。

她用君臣之礼来压他?玄天成原本稍稍愉悦的脸色,因为慕容舒清的话,蒙上了阴霾。很快,玄天成的嘴角再次轻轻扬起,握着慕容舒清的手也渐渐使力,他将唇贴着慕容舒清的耳朵,讲情话一般地低喃道:“如果,你已经是朕的人了,轩辕逸还会要你吗?”

耳边是玄天成挑衅的话语,她双手也被握得生疼。他是打定主意非要得到她了是吗?慕容舒清虽然并不把身体看得珍贵无比,但是,她也不想把身体交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是在强迫的情况下。

慕容舒清放松了一直挣扎的手,深吸了几口气,忽略玄天成落在她耳朵上细碎的吻,慕容舒清冷静而坚定地说道:“你今天若真这么做了,不管他要不要我,我,都不会要你。”

玄天成撑起身体,怒道:“你?!”他看见的,是一双清净悠远的眼睛,忽然,玄天成大笑起来,笑声中,有着自嘲,有着叹息,有着忧伤。良久,仿佛是笑累了,玄天成将头靠在慕容舒清肩膀上,叹道:“我,就真的这么让你厌恶?”

这声叹息,让慕容舒清的心起了微微的波澜,她一向都觉得皇上是这个世上最可怜的人,他们被要求摒弃兄弟亲情,放下刻骨爱情,同时,也无人敢于与他们结成友情,若愿为昏君便罢了,若不是,那么他们就注定了为这个国家劳碌一生的命运。

慕容舒清没有推开他完全没有侵略性的依偎,低声回道:“我不是厌恶你,你我之间,有着太多的不可能。你要为天下百姓负责,你要为整个朝廷王室负责,你要掌控万里河山,你要手握百万兵权,而我——只需一洼清水、一片竹林、一座木屋、一个归人。”纵使对于一个君王,有多少的感慨和同情,她仍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其中。

玄天成慢慢坐直身子,眼中满是真诚和保证,语气却平缓了许多,他轻轻地说道:“我,也可以给你清泉竹林,木屋良人。”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可以尽力给她,只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无力感,似乎他能给的,却永远不是她想要的。

慕容舒清却扬起了清朗的微笑,轻轻摇头,笑道:“在皇宫里吗?你的宫殿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我需要的两样东西——自由和尊严。”

“自由和尊严?”她觉得皇宫里没有自由,他可以理解,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皇宫仿佛就是一个大牢笼。但是尊严,他甚至可以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会没有尊严?

慕容舒清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疑问,作为一个皇上,或许,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尊严。“你认为尊严就是尊贵的身份?让人俯首称臣的权势?随意取人性命的资格?还是无尽的财富?或许,这些都是你可以给的,但是,尊严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给的。”

玄天成陷入了沉思中。慕容舒清慢慢地走下床来,扭伤的脚似乎好了很多,她小心地走到床边,用力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除了冰凉的晨风,还有一缕淡淡的阳光穿破云层,为天地带来第一丝曙光。轻轻抬手,仿佛太阳也可以握在手中一般。天,快亮了——

玄天成久久地看着慕容舒清望日的背影,初升的太阳,仿佛就在她指尖升起一般,早晨的风,将她及地的青丝吹得有些狂乱地起舞,孤傲而随意。玄天成起身,将棉袍披在慕容舒清的肩上,转身,便出了厢房,只是,在门关上之后,玄天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别想再回到轩辕逸身边了。”

初升的太阳照着雪后的大地,苍白的雪花披上了一抹嫣红。高大的梅树下,一个孤傲的身影凝视着朝阳,任凭落梅残雪沾染一身。她最喜欢这样站在梅树下赏雪,只是现在,她在哪里?

“轩辕逸,”裴彻站在轩辕逸身后,急道,“舒清不在苍月军营。”苍月营地被炎雨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舒清的影子,苍素一路追查,也只是传来似有若无的消息。

轩辕逸黯然地闭上眼睛,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疲倦,“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裴彻一惊,走到轩辕逸面前,说道:“这怎么行?苍月虽然已经撤军,但是接下来还要谈受降的事情,你怎么能走?”这几天轩辕逸像发了疯一样连续作战,苍月一时招架不住,撤军投降,以尤霄的处事风格,不知道受降的时候,还会有什么花招。

轩辕逸睁开眼,拍了拍裴彻的肩膀,状似轻松地说道:“这些不都是你的专长嘛,而且朝廷一定还会派人来,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见鬼的无所谓,自古以来,受降之时,哪有主帅不到之理。但是,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裴彻要说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几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他。以往,就是激战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他也一样精神奕奕,哪像现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吧。

裴彻看不得他这样低迷的样子,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轩辕逸慢慢地抬起头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有着势在必行的光芒,“我要找到她。”

七天,已经七天了。这种仿佛过去了七年一般漫长的煎熬会让人蚀骨地疼痛,如果说以前,他只当自己对清儿,是向往,是占有,是喜爱,那么现在,他承认自己对她,已经离不开,放不下。原来名为爱的东西,是会在无声无息中侵入你的灵魂,漫过血液,攻占心房。

他眼中的痛,让裴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轩辕对舒清,已经是如此放不下的地步了吗?罢了,裴彻用力拍了一下轩辕逸的肩,朗声说道:“去吧。这里交给我。”

“谢了。”轩辕逸终于露出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勉强。

好好睡了一觉,慕容舒清终于有精神走出房间,屋外是一个小花园,虽然是冬天,但是种植的都是一些常青植物,看上去也算一片生机盎然。枝叶修剪得很是整洁,不难看出,打理的人很用心,慕容舒清在园子里站了一会儿,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虽然有些冷,但是让人神清气爽。

一路走走停停,这府上的小路蜿蜒曲折,草木种类繁多,慕容舒清心情很好地闲逛着,也没有人阻抗她的随意走动,如果暗处没有人跟踪着“悉心保护”,她会觉得更开心一些。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慕容舒清走进了一座更大的园子,相比外面的蜿蜒,这里倒是简洁而壮美。远处,一个深蓝色的身影,正在认真地修剪着枝叶,一招一式,熟练而随心。慕容舒清就这样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欣赏着他的“创作”。

最后一根枯枝被利落地剪掉,男子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上慕容舒清带笑的眼,男子也微微一笑,说道:“慕容舒清。”

除去易容的她,还是一样的普通,只是没有那一层面具,她的表情更自然而轻松。

是客栈里的年轻男子,身着布衣的他,一样的风采出众。慕容舒清轻笑道:“钟阎。”

“你认识我?”这倒让钟阎好奇起来,他与她算是素未谋面,自己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中,都默默无名,她怎会认识他?

“知道你而已。”认识是谈不上了,慕容舒清左右看看,走了这么久,她的脚有些受不了,走到树丛边上坐下,慕容舒清大方地回道,“传说,当今皇上身边,明有危海,暗有钟阎。”危海她是见过了,这个钟阎却只闻其名而已,据说此人行踪飘忽,擅长跟踪刺杀,是当今皇上隐秘的一股势力,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相比之下,他比那个老实木讷的危海,要难以琢磨得多。

钟阎再次看向她,着一身白衫,却是这样随意地坐于树丛之间,完全不见拘谨。钟阎莞尔一笑,说道:“慕容舒清果然是慕容舒清,百闻不如一见。”慕容舒清这个名字,耳闻过无数次,但是人还是初见,果然是人如其名,舒适清雅。

慕容舒清发现,这树丛间的草异常的柔软,手感很好,而且大冬天的,还能如此幽绿,忍不住拔了一根在手里把玩,口中随意地回着他的话,“过奖了,你现在的职责是牢头?”

“牢头?”钟阎一愣,随即笑道,“呵呵,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自得其乐、悠闲惬意的囚犯,钟阎笑问道:“你把这里看做是监牢吗?”

慕容舒清抬头看了看四周,满目苍绿,高大的树木大气傲然,低矮的灌木生机无限,眼前的景致怕是难得一见的。慕容舒清将青草掠过鼻间,闻着淡淡的青草香味,回道:“让人失去自由的地方,都是牢笼,无所谓在哪里。”

虽然她看起来淡然而恬静,但是钟阎仍是敏锐地感觉到她不悦的气息,钟阎走到她身边,也拔了一根青草,衔在嘴里,说道:“你很生气?”

慕容舒清也将青草放到嘴边,轻咬了一下,没有什么味道,就是感觉原来淡淡的青草气息更为浓烈而已。继续拿在手上把玩,慕容舒清看向钟阎,笑问道:“你算是救了我,你认为我应该生气?”

“救了你,可是却让你失去自由,不应该生气吗?”不知道为什么,钟阎就是能感觉到她的怒意。

慕容舒清轻轻点头,说道:“是应该生气。不过,短暂的停留,就当是休息吧。”这里的美景,够她看上一段时间吧。

钟阎却没有她看的这样轻松,主子大费周章地找她,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这次,主子怕是不会这样轻易放手的。不认同地摇摇头,钟阎肯定地说道:“他,不会让你离开的。”

慕容舒清没有因为他的严肃而失了笑意,反而笑得更为愉悦,慢慢地站起身来,她轻轻拍掉衣服和发间的草屑,伸了伸懒腰,浅笑着说道:“我也不会让自己永远受困于此,牢头,就当是……对你的挑衅。你,可要看牢了。”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会被不同的原因禁锢,不管是被权势还是所谓的婚姻。不然,她何须劳心费力,去操控和驾驭权势。

西烈月说得没错,她对于自己想要操控的东西决不会妥协,做这么多,只为将自己的人生掌握在手中。玄天成想要禁锢她,那不妨比一比,谁更技高一筹。

钟阎有些恍惚地看着轻晃手中的青草,如来时一般,翩然而去的慕容舒清,她如说笑一般向他,或者说,是向皇上下了挑衅的战书,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她在说笑。那由内而外的自信锋芒,竟是怎么也掩盖不住,钟阎缓缓低下头,低低地笑道:“难怪了。”

这样的女子,是主子没有见识过的吧,没有恃才放旷的自以为是,没有自持身份的矫情造作,没有艳绝天下的无双相貌,就只是那样的自由来去,随心所欲。

但是,爱上她,是幸也是不幸。

胡乱瞎逛了一个下午,慕容舒清不得不说,这园子不仅美不胜收,也蜿蜒曲折得离谱,因此,她迷路了。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慕容舒清索性不走了,一边揉着腿,一边对空气说道:“我迷路了,麻烦你们把我带回去吧。”

一会儿之后,在身后的树旁闪出一个人影,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头,慕容舒清跟着他,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回了早上走出的园子。看来,或许是她猜错了,这里并没有那么大,就像是商君的树林,布了什么阵势也不一定。

刚踏进房间,就看见玄天成坐在桌前,微笑地看着她,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子的菜,他在等着她吃晚餐。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晚归露出一丝不悦,反而向她招手,温柔地说道:“饿了吧,吃点东西。”

“嗯,谢谢。”对于他的温柔,慕容舒清并不抗拒,走到桌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实在没有必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再则,当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人就会感到愉悦,这是很正常的。

玄天成将燕窝粥端到慕容舒清面前,看见她不时地揉着自己的腿,玄天成既担心又无奈地说道:“你的脚才好些,大夫交代不要走动太多。”她一走出这个房间他就知道,说她想要逃走,他是不相信的,以她的聪明,不会莽撞地做一些无用之举。

没看到吃的不觉得,看见了才知道,真的好饿,慕容舒清一边吃着粥,一边点头回道:“嗯,我知道了。”让她逛她也不逛了,她的脚估计都肿了。

慕容舒清闷头吃饭,玄天成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吃得差不多了,慕容舒清才抬起头来,说道:“我想向你借些书看看。”

玄天成眼睛一亮,问道:“你喜欢看什么书?”他倒是很感兴趣,她会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是诗词歌赋,还是历史杂记?

慕容舒清想了想,回道:“随便。”好像什么类型的书她都会看一些,反正也就是打发时间。她一般不刻意去学习和记忆书中的知识,看过之后,忘了就忘了,记得就记下,一切随意,所以,看什么书对她来说,从来都没有压力,不会枯燥。

玄天成有些失望地笑道:“好,待会我让人给你搬一些过来。”本来还以为可以和她聊一聊她喜欢看的书,他和她,好像总是没有话题。

慕容舒清自圆桌旁站起来,慢慢地向旁边的软榻走去,笑着回道:“谢谢。”

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玄天成扶着她的手,将她扶到软榻上,为她盖好薄被,说道:“以后,对我不需要说谢谢。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他要的,也不是她的感激。

什么都给,除了自由。慕容舒清在心里笑道,他给的,永远都是他想给的,这就是一个帝王的出发点。慕容舒清不想再和他起争执,也没有必要再去标榜自己的意志,他们都已经足够成熟,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浅浅地一笑,没有再说话,慕容舒清斜靠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对他,视而不见。

从来,都是身边的女子,忙着找话题和他说话,极尽所能地取悦他。而她,却是看他一眼都嫌累吗?伸出的手,在就要触碰到那平静的脸庞时停了下来,又讪讪放下。舒清,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玄天成转身,缓缓步出门外。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舒清才慢慢睁开眼睛,她与他,终究都是不可能,一切不过是一场徒劳。坐直身子,慕容舒清低声说道:“是谁,出来吧。”屋里的气息,不只是她和玄天成的,只是对方隐匿得太好,似有若无。

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抢来抢去,所以,就算现在是宏冥出现在她眼前,她也不会感到有什么惊讶的了。

但是,当那个暗黑人影自屏风后慢慢地走出来,暴露在烛光下的时候,慕容舒清却不能冷静地站了起来,惊得睁大了眼睛,只是,这次的,是惊喜——

“莫残?”一样布满寒霜的脸,一样冷漠无情的眼,只是眼里流动着淡淡的笑意。

“真的是你。”慕容舒清回想起他落崖的那一刻,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忍不住伸手触碰莫残的胳膊,温热的体温告诉她,眼前的真的是莫残。她需要通过这样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放手。”

慕容舒清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腰间一紧,被莫残一带,瞬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好不容易站稳,慕容舒清看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女子指着她,对莫残说道:“我又没有阻拦你来见她,救她,但是也不用这样搂搂抱抱吧。你是我的。”

女子的话,让慕容舒清挑了挑眉,这样就算搂搂抱抱了?感觉到身边的莫残听到她的话,身上一僵,随后冷冷地说道:“闭嘴,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莫残原来揽在慕容舒清腰上的手,也收了回去,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仍是撅着嘴,哼道:“反正就是不许抱。”

莫残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慕容舒清从他的眼里,却没有看见厌恶,有的,只是无可奈何。两人之间特殊的气氛,还有那冰火对决的气场,让慕容舒清来了兴致,估计自己不说话,两人已经当她不存在了。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慕容舒清拉一下莫残的衣角,问道:“这位姑娘是?”

女子上前一步,走到慕容舒清面前,微微昂头,说道:“我叫薇娜。”

慕容舒清一愣,笑道:“薇娜?好特别的名字。”再次细看眼前的女子,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不同于时下女子追求的白皙,女子小麦色的皮肤,倒显得更为健康,精致的脸庞,表情骄傲而率性,在利落的红衣衬托下,活脱脱一个小辣椒。

女子毫不矫情,微扬的头轻轻点了一下,回道:“谢谢。”

她得意的样子逗得慕容舒清低低地笑了起来,莫残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个白痴,别人随便说说,她就骄傲成这样。

薇娜瘪了瘪嘴,对着莫残挥挥手,在刚才慕容舒清休息的软榻上躺下,抓起旁边的苹果就往嘴里送,头扭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别瞪我了,我不打扰你们就是了,你们聊。”

或者说,这女子率性到近乎任性,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但是却没有蛮不讲理。慕容舒清倒是觉得这个薇娜可爱得很,就不知道莫残从哪里找到这个宝贝的。

不再理她,莫残对着慕容舒清说道:“我带你走。”

慕容舒清为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才轻轻摇头,回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薇娜不明白地坐直了身子,刚才就看出她对那个男子不感兴趣,为什么还留在这里,难不成,她喜欢被人囚禁? vhOt9PfyEc7C+3fnLdXsQRQ+qQ9zZo0gPNPBwj4i/uAv3DVRthSQfSmvbQLESi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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