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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血的古罗马宫廷

图5 植物采集图。

选自15世纪手抄本

从东方、古埃及以及西欧传到古罗马宫廷的毒药,第一次找到了自己可以大为活跃的绝佳舞台。不只是宫廷,在罗马城的广场和十字路口,也随处可见售卖可疑媚药的香料师、商人、江湖医生,还有色萨利的占梦师。他们似乎觉得可以来此诓骗罗马城里深陷迷信的民众,便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

传说中,古罗马的第一位君主(公元前8世纪)是罗慕路斯。根据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的记载,他制定的第一部律法中规定“丈夫有权力逐出投毒、暗中交换子女、伪造钥匙、通奸的妻子”。要说这部法律还真是温吞,毕竟无论是多好的丈夫,都不可能和投毒的妻子继续生活吧。

在这之后,古罗马又出台了《十二铜表法》(公元前454),其中规定染指毒药、巫术者将判处重罚。到了公元前82年,当时的执政官苏拉(Sulla)制定了《科尔内利法》( Lex Cornelia ),其中追加的法条规定“对使用毒参、蝾螈、乌头、曼德拉草、斑蝥(cantharis)粉末者,将处以流放和没收财产的惩罚”。一直以来,毒药都可以通过医生自由买卖,所以自杀者和杀人者经常会去麻烦他们。

如果读了大名鼎鼎的西塞罗在苏拉的法律出台后不久写成的那篇《为克伦提乌辩护》(公元前66),就可以对古罗马社会阴暗的家庭关系以及黑心医师在其中扮演的危险角色了如指掌。因为这起事件作为一桩发生在古代的刑事诉讼案非常有趣,我想在下文略加介绍。

故事是说,在第一桩婚姻中诞下一女一子后成为寡妇的莎昔娅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女婿,将他从自己女儿手中夺走,并最终结婚。但就在这个当口,这个欲火中烧的妇人又变了心,与有前科的奥庇安尼库有染,教唆他毒杀了她当时的丈夫,也就是之前的女婿。于是,这位莎昔娅迎来了自己的第三次婚姻。此时,新一任丈夫奥庇安尼库的家人成了这桩婚姻的阻碍,她塞钱给两个江湖医生,将其一家人也都杀了。被害的有奥庇安尼库两个年幼的儿子、岳母、两位内弟,以及尚在怀孕中的弟妹,共六人。

回过头来我们还记得,莎昔娅在第一桩婚姻中拥有一个儿子。这就是克伦提乌。他目睹了母亲如此淫乱疯狂的生活后,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杀掉,于是将收受金钱的黑心医师与母亲一同告上了法庭。后来,继父奥庇安尼库因为前科被判处流放,惊慌的莎昔娅居然又买通一位药剂师去毒杀流放中的恋人。这是她栽赃儿子的计谋。毒害未成,奥庇安尼库的儿子小奥庇安尼库就认定凶手是克伦提乌,将他告上了法庭。这正中莎昔娅下怀。西塞罗为证明克伦提乌的清白而担任了辩护人。依靠西塞罗堂堂正正的辩护,克伦提乌最终胜诉……

这是多么令人伤感又恐怖的故事啊。它也证明了即使是在《科尔内利法》颁布之后,罗马城内使用毒药的风气依然没有停息。所以,恺撒在之后颁布的《尤利亚法》( Lex Julia )中,不得不规定对投毒犯判处比一般杀人犯更重的刑罚。注重实用性的罗马人,会在执法时越度。

恺撒之后,世风更加颓废,历代皇帝都将毒药作为政治武器之一来使用。当时,杀手简直成为罗马城的“名产”。从平民区苏布拉(Suburra)到台伯河入海口奥斯蒂亚城(Ostia),甚至连库柏勒神庙内都仿佛游动着杀手们不祥的黑色身影。在古罗马七大山丘之一的埃斯奎利诺山(Esquilinus)的墓地,则每晚举行杀手同行的秘密集会。

当时有传言说,名为康迪娅和萨加娜的女巫姐妹经常出现在这个墓地,她们会偷走儿童的骸骨,将骨髓当作媚药的原料。这主要是因为两人懂得使用尸毒的方法。贺拉斯在《长短句集》( Epode )第五篇中写道:

康迪娅先用小蝰蛇缠好她的头发

和未梳过的脑袋,然后下令,从坟头拔起野生的无花果树以及

用于葬礼的柏树,还要

鸡蛋(抹上恶心蟾蜍的血)和来自

夜晚猫头鹰的一些羽毛,

此外还有从伊奥科斯和盛产毒药的

伊贝利亚运来的花草,

从饿狗嘴里抢来的骨头,全部交托

科尔基斯的火焰焚烧。

由此可见,在当时的罗马城,女巫恐怖而不祥的各声是多么地广为人知。

接下来,我会介绍一位绝对可称为“古代毒药研究第一人”的神奇人物。那就是能载入史册、与古罗马对战过的本都(Pontus,位于黑海南岸的国家)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Mithridates Ⅵ Eupator)。

这位国王在宫廷的阴谋漩涡中长大成人后,召集巴比伦和斯基泰的医学家,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毒药研究中,终于成为这一领域的权威。甚至如今他的名字“Mithridates”已经成为一个表示“解毒剂”的普通名词。

帕加马等小亚细亚王国的君主们从很早以前就配备了试毒的奴隶,对方尝过饭菜后安然无恙,自己才会享用。米特拉达梯六世的侧近,当然也会安排这样的奴隶。这位更为残暴的国王还会用死刑犯来做毒药实验,自己也会做防毒练习。长此以往,便拥有了免疫性体质。据说,当他败给古罗马的庞培,失去城邦而不得不自杀时,服用毒药完全无效,最后只能让身边的奴隶将自己杀死。

根据博物学家普林尼的记载,米特拉达梯六世“会将本都地区鸭子的血混入解毒剂”,这样做是因为“鸭子经常吃有毒的鱼类和虫类”。这恐怕是历史上最早的血清疗法,从学术上来说也应该给予足够的重视。

从米特拉达梯六世的遗物中发现的解毒剂秘方,由庞培带回了古罗马,被语法学家勒纽斯(Leneus)翻译成拉丁文,又被尼禄的御医达莫克拉底(Damocrates)等人不断改良。这一解毒剂配方一直流传到中世纪,可以说是解毒药物的源头。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的“毒药学”一章中,就有检察长维尔福的夫人长期少量饮毒当作免疫练习的桥段。也就是练习哪怕和敌人一起服毒,毒药也对自己无效的能力。这个剧情插曲应该是从米特拉达梯六世那里得到的灵感吧。

下面,让视线再次回到古罗马宫廷。

我们无法确认,靠庞培传到古罗马的“米特拉达梯解药”秘方,与围绕尤里乌斯家族发生的一系列阴险的连续杀人案之间,究竟有没有直接关系。但至少可以对事情的经过略加陈述。

罗马帝国的第二代皇帝提比略刚一获得权力就开始计划除掉侄子日耳曼尼库斯(Germanicus)。根据历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Suetonius)的记载,日耳曼尼库斯在亚美尼亚和卡帕多西亚立下赫赫战功后,于三十四岁壮年死在了安条克的军队里,“死因是疑似中毒的衰弱死”。根据另一位历史学家塔西佗的记载,是叙利亚总督皮索(Gnaeus Calpurnius Piso)奉提比略之命,向日耳曼尼库斯下了慢性毒药。

皮索本来就很嫉妒日耳曼尼库斯的名望,他不放心毒药的威力,便使用了向地狱之神祈愿的古老巫术道具“诅咒板”(defixionum tabellae),和贪婪的妻子普朗奇娜(Plancina)一起将对方的名字刻在了长方形的铅板上。

塔西佗还写道,人们在皮索的家中“找到了从墓地挖出的满是血污的碎尸,还有刻着日耳曼尼库斯名字的铅板、符咒、魔法文书”。(《编年史》)

而另一方,苏维托尼乌斯对日耳曼尼库斯之死的记载如下:“他口中吐出白沫,尸体泛着乌黑的斑点。尤其是火葬时人们发现他的心脏竟是完好的。当时的人们普遍相信,被毒药侵蚀的心脏可以抵挡大火。”(《罗马十二帝王传》)

听说在侄子的葬礼上,提比略表情淡然,甚至如同一直期待着这样的结果一般。之后又有一则传言,称日耳曼尼库斯的儿子卡利古拉为了替父报仇,向提比略投了慢性毒药,但后来等不及毒发,就在皇帝引退卡普里岛的时候用被褥将其捂死了。

不过,这位卡利古拉最后的命运,也是被妻子卡桑尼娅喂了媚药而丢了半条命后被侍卫杀死的。

卡利古拉憎恨角斗士阶层。有一次,当一位名叫“哥伦巴斯”(意为“鸽子”)的人赢得了胜利却轻微受伤,卡利古拉给了他致命的毒药去疗伤,后来角斗士就死了。为了纪念此一事件,他还将这种毒药命名为“鸽药”。

接替这位残暴皇帝的,是禁卫军拥护的愚君克劳狄。他被自己两个好色的妻子以及谄媚的医师玩弄,是个懦弱的皇帝,医师们还让他整天都带着睡帽。这位充当可悲傀儡的老人,最终也只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

原本按照顺序,应该由皇帝的第一任皇后美撒里娜(Messalina)所生的儿子不列塔尼库斯(Britannicus)继承王位,但最后尼禄却成了新一任罗马皇帝。尼禄的母亲、克劳狄的第二任妻子小阿格里皮娜,在著名的女毒药师洛库斯塔(Locusta)的帮助下杀死了克劳狄。

二十岁时胡须茂密的青年时期(不列塔尼库斯尚未出生)

发福的中年时期(五十九岁剃掉了胡须)

晚年时期(眼神空洞)

图6 三幅尼禄像

克劳狄非常喜欢吃蘑菇,于是小阿格里皮娜为他准备了蘑菇菜肴。但另一个说法称,平时为皇帝试毒的奴隶哈洛图斯(Halotus)在卡比托利欧山(Capitolium)举行的野外宴会上,将采摘的蘑菇混入了皇帝的菜肴。

根据塔西佗的《编年史》,皇后小阿格里皮娜的情人、出生在科斯岛的医生色诺芬(Xenophon)也加入了这一阴谋。 当皇帝已经中毒而气闷胸痛时,这位医生以催吐为借口,将沾着烈性毒药的羽毛管插入了他的喉咙。

尼禄得偿所愿,在他的登基仪式上留下了“蘑菇是神的食物”这句流传后世的名言。

那么,下一个牺牲者是谁呢?尼禄忌惮自己贪婪的母亲,又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列塔尼库斯燃起嫉妒之心,并最终痛下杀手。

好不容易长到十五岁的不列塔尼库斯一直被癫痫所困,时不时会失去意识。所以就算他被毒杀,人们也会联想到是旧疾发作。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著名的女毒药师洛库斯塔在其中扮演了藏于暗处的角色。她平时被关押在亲卫队队长看守的牢房里,但一旦有阴谋策动,她就能获得自由之身参与密谈。这次的事件,就是在她的指导下,利用山羊羔、野猪崽以及奴隶,经过多次试验调制出了犹如电击一般的烈性毒药。最后将成果放入那死亡之杯的,则是一个叫纳尔奇苏斯(Narcissus)的人。

这个兄弟相残的故事后来被法国古典剧作家拉辛精彩地改编。 该剧在“文学座”剧团 也上演过,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吧。

根据塔西佗的记载,汤在奴隶试毒之后被端给了不列塔尼库斯,但他因为嫌太烫而暂且退给了奴隶。毒药就是在这个间隙撒进去的。这种烈性毒药让不列塔尼库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在一瞬间闷声死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随后开始观察尼禄的反应。而尼禄则面无表情地说:“是癫痫发作吧。这家伙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啊,但是以前都会自己好起来。”

而另一方面,虽然小阿格里皮娜努力想保持镇定,但脸上的恐惧和茫然证明了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也就是一瞬而已,宴会又恢复了热闹。

这一晚,不列塔尼库斯就这样死了。因为葬礼已经提前准备好,所以就算是下暴雨,也还是将他匆忙埋葬了。这是场犯罪,对世人来说也就明明白白了。

尼禄身边和这起事件有关的宠臣们,简直像沾染上了不祥一般,都在不久后相继迎来了死亡。

尼禄的意志在那之后越发堕落。纳尔奇苏斯、帕拉斯、多律弗路斯(Dory­phoros)、布路斯(Burrus)都死在了他的手上。最后,就连帮尼禄推翻了皮索派,助他登上王位的哲学家塞内加都被赐死,饮下了毒参。

图7 手握百金花( Centau­rium ,龙胆科的一属)的半人马。选自13世纪草药书

只剩毒妇小阿格里皮娜一人了。尼禄面对母亲的辅佐倍感焦躁,只要有机会就想将其杀掉。但若像杀害不列塔尼库斯那样也使用毒药,恐怕很容易被对方识破,到时候会很棘手。于是计划让她乘坐的小船被风浪卷走,可惜失败了。

小阿格里皮娜最后是被尼禄派来的百夫长刺死的。听说在被杀的关头,她还冲着杀手喊:“刺吧,刺向我的肚子吧。”或许,在人生即将结束的瞬间,她希望惩罚自己这生出残暴君主的肚子吧……

精通毒药的洛库斯塔在尼禄的宫廷为所欲为,甚至召集弟子、传授秘术,但在伽尔巴(Galba)即位后被判处了死刑。她死后,上述那样的连续杀人事件突然绝迹。

古代的药学中经常显现神话传说的踪影,比如普林尼也会对建立在奇妙幻想之上的动物毒药学深信不疑,这很有趣。普林尼相信海里有一种名为“海兔”的珍奇动物,虽然雌海兔有毒,但雄海兔却是解药。

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赫卡忒(Hecate,掌管生育和冥府的女神)和美狄亚(科尔基斯地区的魔女)使用的植物,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欧利巴修斯(Oribasius,4世纪)和盖伦(Galenus,2世纪)等希腊医生的处方中。

不论是罗马还是希腊,水银的毒性都已经为人所知。迪奥斯科里德斯就曾为了避免矿工受水银挥发物的毒害,劝其使用专门的面罩。而矿物的毒性,就连领受德尔斐阿波罗神谕的巫女也一清二楚。

根据古代作家埃里亚努斯(Aelianus,3世纪)及奥维德等人的记载,斯基泰的士兵习惯于在弓箭上涂抹毒蛇的胆汁或血液。所谓“斯基泰”,是指欧洲东北部靠近亚洲的边境地区。

如此看来,除了较为近代的发现,自古代到19世纪中叶为止这一漫长的古典毒药时期所使用的药物,主要分为三类:动物、植物、矿物。

图8 蝎子与毒蛇之战,旁边的是紫草科植物。选自11世纪草药书

动物性毒药中最为人所知的,就是牛和蟾蜍的血形成的尸毒。其次则是蝮蛇、蝾螈,以及斑蝥粉末和吉丁虫粉末。其中,昆虫的粉末虽然伴有让人呕吐的刺激性恶臭,还会引起排尿时的剧痛,但同时也成为追求持续勃起和过度淫乐的人们屡屡使用的催情药。

根据普林尼的说法,小加图 在竞拍塞浦路斯的财产时,曾斥巨资拍下斑蝥,以至于得到了“毒药商人”的奇名。18世纪的萨德侯爵也曾给自己的妓女情妇使用斑蝥粉末。

植物性毒药的种类是最多的,但毒性一般不太猛烈。只有毒参、毛地黄 [1] ,以及某些蘑菇是例外。至于秋水仙( Colchicum autumnale )、大戟( Euphorbia pekinensis )、曼陀罗( Datura stramonium )、颠茄等,就算吃了也不至于丧命。

一般认为,这些有毒植物是作为矿物性毒药毒性的补充而使用的。

根据迪奥斯科里德斯的说法,火山地区产出的雄黄、雌黄 [2] 等矿物毒药,会对人体造成内脏腐蚀等严重的伤害。这两种毒药是自然形成的硫化砷,前者为红色,后者为黄色,一般会和铅、朱砂、水银、铅白等混合使用。

古代的毒药秘方,就算不说是完全保密,也会在流传中变得极为暧昧不明。所以,如今已经不可能知道“米特拉达梯解药”的正确配方,也不可能知道毒杀不列塔尼库斯的药物之真身了。

关于后者,19世纪末的卡巴内斯(Augustin Cabanès)博士推断是铅和水银的混合物,另一位19世纪末的植物学家爱德华-让·吉尔贝(Édouard-Jean Gilbert)推测是桃花煎煮后的物质。《利特雷辞典》则记载可能是氰化氢。

这些毒药全都可以在自然状态下大量产出,轻易能入手,买卖也毫无限制。

虽然在希腊,毒参的售卖由国家管理,但罗马的贵妇人可以暗中从隐秘的药店买到毒药的原料。她们毫不审慎,连一点法律上的顾虑都没有。这主要是因为当时没有法医学,无法对尸体进行解剖。毋宁说,受害者的家人看到尸体泛出瘆人的铅色斑点,还会更急切地将遗骸焚烧。

其实古代所知的解毒方法,直到很晚近的时候仍在施行。有钱人会将宝石磨成粉,混入上等的葡萄酒中,仿效智慧的米特拉达梯,饮用本都地区鸭子的血。如果没有如此奢侈的条件,那么可以遵从迪奥斯科里德斯、埃提乌斯(Aetius,5世纪的希腊医生)、尼坎德等人的建议——沐浴后喝下一杯蜂蜜酒。

总之,解药的制作手法,说起来也可称为“简陋”。将毒蛇的头尾砍掉,只煮蛇肉,再将面包屑和香料混进去,捣成粉末,加入克里特岛所产的酒,最后加入阿提卡产的蜂蜜,就算完成了。

尼禄的御医、希腊人安德罗马彻斯(Andromachus)发明的这套特效药配方,皇后小阿格里皮娜就很爱用。另一种说法称,它是盖伦专为马可·奥勒留制作的。

这套配方不仅对毒药有效,据说还能治疗性无能,对鼠疫等各种病症都有奇效,所以在中世纪非常流行,一直到19世纪中叶还在乡村地区流传着。


[1] 本书中的“毛地黄”(又称洋地黄)大多表示毛地黄属( Disitalis )的统称,不特指毛地黄( Distialis purpurea )这一种植物。

[2] 日文中将雄黄(As 4 S 4 )称作鸡冠石,将雌黄(As 2 S 3 )称作雄黄,本书中均翻译为中文名称。 WjnhRu2APm/D0ODjVH7N96k8bU/pBMnnZVCGzqQfitlkFSClpIYQ8iO3kUa+At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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