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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彝家情深

又是一个雨夜,外面接近疯狂的风雨声,把李长水从睡梦中吵醒,叫他再也无法入睡了。他象往常一样,习惯的翻起身,把床头边瓦片上的明子点燃,借着那忽明忽暗的光线,翻看起了不知已经翻了多少遍的《黄帝内经》、《本草纲目》、还有《本真堂药秘》,他试图从古人的经典里面悟出人体内部环境和社会环境相互作用而产生的规律性的东西。他从构成整个宇宙的阴阳层面出发,到具体的金、木、水、火、土这五行的角度来分析自然和社会,说到底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解开他自己一直在想但又一直无法解开的疙瘩,那就是为什么一个有权势的人,就可以改变和决定那么多人的人生命运呢?这个社会到底出啥子毛病了,怎么医治它呢?这些问题,使他多少次的象今天一样翻来覆去的冥思苦想,但终究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雨下得越来越大,从山上奔流而下的洪水像很快拉空了墙角似的,时不时地使房子抖动了起来。李长水觉得心里慌慌的,不知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李医生、李医生……”他隐隐约约的听见门外有人喊他,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急忙披起外套,冲了出去。

他一边想要拉开门闩,一边问:“是哪个?啥子事?”“我,卜有群,出事了,出大事了,快,跟我走……”卜村长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跑。李长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高一脚低一脚的跟着他跑……

李长水跑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已经累得快不行了的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此时他听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咿哩哇啦的说话声,还不时传来叫爹喊娘的哭泣声。他抬头望去,看见许多人举着火把,有的人还不时在那里比手划脚的,好像叫人在干着什么。

“我的天啊,真的出大事了。”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用力的撑起了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在灰蒙蒙的火光底下,只见山后冲下来的庞大土堆,把一栋房子淹埋了一半,一些村民急切的在那里用力的扒着……。

一个年轻的少妇赤裸着身子抱着一个赤裸的孩子,瘫坐在泥潭里。她顾不得遮羞,只管在那里不停的嚎啕大哭。

李长水挤开了人群,走了过去,迅速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到了那少妇的身上。然后从少妇手上抱过孩子,摸了摸她的鼻子,翻了翻她的眼皮,用自己的耳朵紧贴在孩子的胸口,仔细的听着什么。

良久,他表情沉重的摇了摇头,把孩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少妇用力的扑了过来,“我的娃啊,我的娃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快,把她抬到我的住处”李长水招呼着村民。几个村民抬起少妇,向他的住处奔去……

少妇被放在了李长水的床上,李长水用唯一的被子把全身赤裸的少妇盖住后说:“你们赶快烧一点水,其余的请回避一下。”

他把被子掀开一角。他一边询问着少妇,一边给她检查着身体。他发现少妇大腿的瘀青处骨折错位了。只见他用双手紧握着那少妇的大腿,用力一拉,然后一扭,伴随着少妇“哎约”的一声落下,他微笑着告诉大家,“这下好了,拿水来。”

他又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衬衣,熟练的撕成了几块,调上了一些中草药后,给少妇包扎了起来。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少妇渐渐的睡着了……

卜村长气喘嘘嘘的跑了进来,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他们出来说,他们会意的全都出来了。村长说:“不好了,山花的公公和男人都压死了,房子也无法住了,这可叫我咋办嘛?”他一下子坐在地上,喉咙哽咽了起来。

他们几个村民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顿时惊恐万状,手足无措,只听到“咋个搞、咋个办啊?”的在那里自言自语。几个村民一面说着一面在那里来回踱步,谁也想不出主意来。

李长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想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事情处理完,安顿好村民再说。于是,他说:“村长,我是医生,我知道山花伤得很重,她一时半载也好不了,如果你们放心我的话,就把她先交给我,你和乡亲们把她家的后事料理好再说,你看这样行吗?”卜村长说:“李医生,我代表村民谢您了,这样好、这样好,就这样吧。”他站了起来,说:“我们走!”村民们也一同跟着他出去了……李长水回到屋子里,找了一件外衣穿上后站到了床前,端详着熟睡的山花。他想,好好的一家人,一下子就被这无情的洪水给摧垮了,留下她孤身一人,这可叫她咋办呢?这个年轻的女人跟自己一样,命真的是好苦啊……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慢慢的蹲下身子,轻轻的牵着山花的手,并将她的手慢慢的贴近自己的脸颊,试图传导给她一丝丝的人间温情。是啊,这个时候,她多么需要亲人,多么需要朋友,可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弱女子能有吗?亲人、朋友,一个都不会有。这个时候我很愿意做她的朋友,可这个传统世俗容得下我吗?如果真的能容得下的话,那也只能在“医生”的这块遮羞布底下,如果揭去这个东西,那好人一下子就会变成罪人了,这是肯定的。

“李师傅,我爹叫我给您带来一些吃的东西。”娃子门也不敲就冲进屋子,李长水急忙松开了山花的手,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他迅速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望了望窗外,只见天空已经渐渐的发白了……

李长水说:“娃子,你赶快烧点水,我们给你山花姐洗洗脸、擦擦身子,还有,今天放羊只能你一个人去了,到山上要注意安全,给好?”李长水给娃子交代着。

“好的,师傅。”娃子回答的同时,开始劈柴挑水,勤快的干了起来。

娃子走后,李长水打开了柜子,拿出了他一直舍不得用的一床新毛巾和一块香皂,从锅里一瓢一瓢的舀出一木桶子水,端到了山花的床底下。

他拿着热乎乎的毛巾,小心翼翼的从山花的额头开始擦起。一下子惊醒了熟睡中的山花,“我咋过在这里?你想搞啥子?”山花不解的问。“你是昨天晚上被村里人抬到我这里的,难道你真的忘了?”李长水提醒式的回答。山花定了定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猛的一下从床上翻了下来。“哎约”这一剧烈的疼痛,使她清醒了过来。哇的一声,又捶胸顿足的大哭了起来。

李长水使足一股子劲,硬把山花抱上了床,并说:“山花妹子,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人的一生,要经历许许多多的沟沟坎坎,有的是天灾、有的是人祸,可以说是防不胜防。如果是天灾那也就罢了,如果是不明不白的人祸降临,即使你的心在滴血,那也只有忍着,你不敢问、不敢说、更不敢闹,一个人真的实在是太渺小了,就听天由命吧。这样兴许心里就会好过些。”

山花把头一转,用被子蒙起了头,继续哭泣着……

她心里面想,自己是从千里之外嫁过来的外乡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家的门面完全是靠公公和丈夫给撑起来的,有了他们自己才算有了一个温暖的安身之地,现在不知公公和丈夫是死是活?如果他们都走了,那留下我一个人还有啥意思呀,我也跟他们一起走算了……

李长水隐隐的感觉到,眼前的山花是个烈女子,如果再对她瞒着什么的话,那过不了几天就不知会闹出哪桩子无法预想的结果来的。不如趁我还在她身边的时候,把真相合盘端出算了,看她有啥子的反应后再沉着应对,这样反而会好些。可怎么跟她说呢?他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想借此来平复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绪。

李长水想好了后说:“山、山花,我给你说,你的公公、你的丈夫……”“他们咋过了?是不是死了?你快说呀!”没等李长水说完,山花一下子把头转过来,急切的问道。

李长水平和的说:“你的公公、丈夫都不在了,可我说过,这是天灾,不是人祸,谁也没有办法的事,你能不能想开一点呢?”

山花又大声的哭了起来。并哭着说:“他们老老小小都走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啥意思。”她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李长水的手,然后又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药,成全成全我,叫我随他们去吧,求求你,求求你啦……”她说话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她失神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李长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他轻轻的挣脱了山花紧握的双手,重新拾起了那块掉在地下的毛巾,从山花的额头开始,轻轻的往下擦洗着。她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梁,润润的嘴唇,白白的脸庞,像似帮她卸去了一张敷着泥土的面膜后,一一的显露出来了。一下子把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人的李长水给镇住了,他呆呆的望着她,许久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你,你这是?”,山花微弱的喊声好像在提醒着他什么。“哦”李长水才象从梦中惊醒。他不好意思的弯下腰,在木桶里搓揉着毛巾,想到将要给她擦洗下面的身子时,他的心开始蹦蹦直跳了起来,他下面的那个“家伙”也不听使唤的抬起了头,这使他的身子都不敢直立起来,他那弯弓一样的身子慢慢的转了过来,含羞的看着山花,他脑子一慌乱,接下来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你咋过了?是不是肚子疼啊?”山花关切的问。

“没、没啥,我想帮你擦洗一下身子。”李长水很不自在的回答着。山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睁大了眼睛,大声的说:“你,你说什么?人家说你是个坏分子,你还是个大流氓呢!今天你敢动老娘一下,你试试瞧瞧。”李长水一脸的难堪,不知再说什么好。他像受伤了的羔羊一样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憋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山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身,才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什么都没穿,她白皙的脸上一下子泛起了红晕,连忙说:“你们都看见了吗?羞死了,羞死了,叫我以后咋过见人哪?”说着说着又嗯嗯的哭了起来。李长水想,这个时候自己太投入医生的这个角色了,怎么就忘记了自己还是坏分子这另外一个角色呢?难怪山花依然对自己存有那么大的敌意。他用手狠狠的敲起了自己的脑袋。

山花还在哭着……

山花这么一闹,李长水反而放松了下来,身子也挺直起来了,就大声说:“山花,你说得不错,我是一个坏分子。但在病人面前我就是一个医生,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是吹牛,这个村子里,我最有资格帮你清洗了。如果现在不及时清洗,是会感染的,我必须为你负责,这也是为我自己负责呀。”山花看见他生气的样子,也就不敢吭声了……

山花拉上了被子的一角,蒙上了自己的脸,心里想反正我是过来人了,你不是说不清洗是会感染的吗?那就擦吧。如果你敢图谋不轨,那老娘就去告你,那时可够你受的。

李长水慢慢地掀开了盖在山花身上的被子,展露在他面前的是女人柔嫩而富有张力的身子,挺挺的双乳,细细的蜂腰,匀润的丰臀和修长的双脚。简直就是自然界鬼斧神工的得意之作,显得那么的自然优雅。此时,若李长水身上还留有那么一点点野性的张狂,那也会被这自然之物的优美和平静给渐渐的征服下去了……。

李长水开始清洗着,仿佛是给这尊美轮美奂的美人雕塑除去风尘,好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李医生”随着喊声卜村长抱着一大包东西推门进来了。

李长水敏捷的把山花的被子盖上,快步迎了上去。卜村长放下东西后,对他说:“这是我‘屋里人’拿给山花的两套衣服,听说还是她做新娘时候留下来的;这是一些吃的东西,你俩个凑合着吃吧;这是一床被子和一张羊毛毡,晚上她也只能先在您这里委屈一下了。”李长水看着眼前这位黝黑而瘦小的人,都能这么耐心而周全的安排,都能这么真诚而善良的待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自己的灵魂有时候也显得太丑陋了。他想在这些清纯如水的村里人面前,自己头上戴着一顶“坏分子”的帽子也理所应当,还整天的怨天忧人,可能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但又自丑不觉而已。

李长水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卜村长的手,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嘴唇不停的颤动着,就是发不出声音来。“李医生,您咋过了?”卜村长不解的问。

“大哥,您是好人,您太好了,我有愧啊……”李长水嗯嗯的大哭了起来。

“兄弟,我们村在大山区,村子里很穷,叫您跟着我们受穷,实在是为难您了。既然我们有缘在一起了,不管怎样,我们就好好的相安待吧。”卜村长说。李长水不断的点着头,以表示赞同。

卜村长接着说:“山花家的事,我会以我们彝家的习俗办理好的,您就不用操心了。您最近的事就是把山花的病治好,顺便为村民看看病咋的。放羊的事就交给娃子好了。”

“大哥,问题是、问题是……”李长水吞吞吐吐的说不明白。“兄弟,还有啥子问题,您说嘛。”卜村长弄不懂他要说什么。

李长水扭过头朝山花那边看了看,然后紧贴村长的耳朵说:“问题是、问题是她是女的,我是男的,不方便吧。”卜村长才反应了过来,说:“哦,这个问题也是一个问题,但我们村里只有你一个男医生,现在叫我去哪里找一个女医生来嘛。麻烦的是她现在没住处,生活又不能自理,只有把她先安顿在您这儿给她治好伤后再说了。”卜村长招呼也不打就走出去了。

李长水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他随即打开了村长送来的东西,里面有鸡蛋、面条、腊肉等等。他知道这是卜村长他们全家人最舍不得吃的东西了,还拿出来送过来给他们。此时的他,反而庆幸自己没有来错地方,他想如果他没来这里的话,可能自己一辈子就会在那人防人、人整人,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的环境中度过,人本的善良、朴实的一面再也无法体会得到了,这于己于人都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不自觉的哼起了他刚刚学会的山村小调……过了一会儿,他把煮好的一碗面条端到了山花的床头俯下身子说:“山花,咱们吃饭吧,来、来我喂你吧。”此时,山花心里想,眼前的这个人不像是坏分子呀,如果是他们所说的那样的人的话,那他早就对自己图谋不轨了,何必还这么细心的照顾着自己呢?自己的话肯定伤害着他了,咋办呢?

山花慢慢的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轻声的说:“大哥,我吃不下。”她的眼角边又流下了两行眼泪。

此时李长水的心被怜惜与无奈纠缠着,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他夹着一快子面条,硬塞到山花的嘴边,可山花就是不张开嘴,似乎已经铁定了心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去找她的亲人去了……

李长水一屁股坐了下去,“唉……”他很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平静的说:“山花,你是晓得的,我是来你们村里接受改造的坏分子,现在全村人把你交给了我,这是村里给我的任务,如果你出了啥子三长两短的话,那上面的人就会饶不了我,就给我罪加一等的,弄不好会被他们抓去住牢的。”听李长水这么一说,山花又一次睁开了双眼,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李长水见山花有反应了,就接着说:“我反正是这样的人了,啥子也无所谓了,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可你不同,你还年轻,你好好的活下去了,坚强的活下去了,才是对你遇难亲人的最好安慰吧。如果你坚强起来了,这样的话,也能使我活得轻松一些,所以,我求你了,别再折腾了好吗?”山花似乎听明白了他说的话,她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李长水的手,哽咽的说着:“哥,您是好人,啥子时候也不能使您因为我而受苦的,哥,我听您的,我吃、我吃,我要活下去、活下去。”然后她又止不住的伤心哭泣了起来。

李长水想想她的不幸的遭遇,又想想自己的孤苦零丁,不免也跟着伤心了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都需要相互的心灵抚慰,他很自然的弯下身子,把正哭得伤心的山花的头揽到了自己的胸前,还用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

夜幕降临了,李长水坐在火塘边,一边煨着药,一边看着书。只要是山花那边有什么动静,他都会走过来看看,还不时的问这问那。他一会儿给她翻翻身子,一会儿给她行行“方便”,实在困得支撑不住了,就躺到铺在地上的羊毛毡上打一会顿儿……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山花一步,认认真真的护理着他的这个病人。

三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李长水仔细的检查着山花的伤处。山花也同样仔细的窥视着他的脸,她看到面前的他,头发脏而凌乱、在他寡瘦寡瘦的脸庞上留下了一堆明显的眼角纹、他的嘴唇干裂、胡子长而杂乱,都已经变成了一个“苦行僧”了。山花越看越心疼,她情不自禁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李长水的脸,她的眼珠子不停在渗满了泪水的眼眶中打转,她很快又要哭出声了。

李长水看了山花的伤处后,转过头微笑着对山花说:“山花,我们俩没白努力,你的伤恢复得很快、也恢复得很好,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下床锻炼了。”他看见山花的眼泪流了下来,就不解的问:“山花,你咋过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呀。”

山花想着,我们俩非亲非故的,自己却把他折磨成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这辈子欠他的,叫我怎么还得清、还得了啊?如果我还是一个小姑娘,那该多好啊,那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侍候他一辈子,我也无怨无悔,可现在……

山花越想越觉得老天爷不是对自己不公,而是对眼前这位小伙子不公,她不知如何是好……

也许是被菏尔蒙突然唤醒的本能,她起身一把抱住了眼前的李长水,拌着急促的喘气声说:“哥、哥,您不嫌弃话,叫我服侍您一辈子吧……”李长水一惊,把头伸得高高的,以尽量把持住自己的身子。山花没有感觉到他的反抗后,就用力的撑起身子,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呼吸一快一慢的吹拂着他的脖子,坚挺的双乳顶住了他的胸膛,并气喘吁吁的说:“哥,哥,要我吧,我给您,我给您……”

李长水感觉全身一下子热了起来,心就象在油锅里煎炸一样,剧烈的翻滚着,生理的能量爆发叫他再也无力抗拒了,他的身心将要完全被她浮虏了,他再也无法抽身,也只有随它去了。

他渐渐的放松了身子,用双手捧起了山花的头,以柔情的眼光注视着她的脸,然后慢慢的低下了头,把炙热而颤动的双唇轻轻的贴到了山花的唇上。此刻的他已经不能自己了,他的手慢慢的伸进了她的胸间,然后逐渐滑向了她的大腿根部……

山花开始呻吟着,她把李长水搂得更紧,并轻轻的告诉他:“上、上来吧,哥。”他急急忙忙的刚要上床,“哎哟”山花大叫了起来。原来李长水不小心压到了她的伤腿,叫她疼的撕心裂肺的。

李长水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他突然想到,我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坏分子,刚才怎么了,会糊里糊涂的做出这样的事,真是该死!他万分的责备着自己。他为自己这丑陋的灵魂而感到羞愧,他用手狠狠的抽起自己的嘴巴……

李长水的这一表现,使山花觉得很诧异,问道:“哥,您咋过了?您瞧不起我是吗?”“不、不是,我真的是喜欢你的,可、可我是坏分子,会连累你一辈子的,等等再说吧。”李长水说。山花说:“不怕的,我愿意,我心甘情愿的跟您一辈子,看他们要咋个对我!”李长水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你就听我的吧,我想,不会错到哪里的。”“嗯。”山花点头回答着。

这天,李长水好不容易的睡到了自然醒,阳光已经透过窗框零散的撒落在他的床上,鸟儿在外面的大树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他念想着从今往后有一个美丽女人的陪伴,他的心海里不时的泛起了幸福的涟漪,以前纠缠着他的孤独、恐惧、悲观、失望,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惬意自在的伸了一下懒腰,吹起了口哨,从床上翻爬了起来。

他和往常一样,开始生着火,烧着水,准备给山花洗脸、换药。他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来到山花床前时,只见床上的被子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好了,可山花不见了……

他心里一惊,说:“糟了”的一声,把一盆水都撒落在地上。“山花、山花……”他喊着跑了出去……

他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面喊着一面奔跑着,他心里还想着,这下可完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山花了。此刻,他的魂就象是被夺走了一般,他的意识已经恍恍惚惚了,留下来的躯体只是不停的向前奔跑着,奔跑着……

他转过一道又一道弯,忽然间,他模模糊糊的看见远处的山包包上,站着一个人,好像她在那里眺望着什么?他拼命的往前赶着,急需知道站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山花?跑着跑着他眼前的一切渐渐的清晰了起来,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而带有花边的彝族服装,在前面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映衬出了她那婀娜多姿的柔美曲线,她的披肩长发在徐徐微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的洒脱自然,李长水被眼前这美丽的背影给深深的吸引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端详着,这时他突然发现她的胯下还支撑着用白布裹起的一支拐杖,“啊,山花、她就是山花。”他先是自言自语,然后“山花、山花……”的大喊了起来,此刻他已经激动的泪流满面。他随即跑了过去……

山花隔着山箐眺望着对面山坡上的祖坟地,流着泪的诉说着:“阿公、他爸、我的娃儿,你们都那么狠心的离我而去,撇下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你们叫我怎么活呀!你们咋不把我也带走呀,叫我留下来干嘛呀。嗯嗯……”她已经泣不成声,又说:“当我很想跟着你们一起走的时候,老天爷使我遇到了好人啊,他们把你们给安顿好了,又帮我们家重建房子,又给我吃的穿的,你们看到了吗?我身上这身漂亮的衣服都是他们给我的。对了,还有一个像我一样苦命的人,他给我治病疗伤,端屎端尿的,在我的床头守了我整整三个多月,我把他给折磨像个“苦行僧”样的。我们家欠人家的太多太多了,咋好撒手离去呢,你们说是不是呀?对不起了,我得在你们身后活下去,不管多艰难,我一定替你们把这份情还上,请你们原谅我吧。”

“山花、山花。”山花听见有人在喊她,她转过身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她用双手使劲的撑起了身子,抬头望去,看见李长水从山坡下冲了上来,并高喊着:“山花,山花,你不要动,不要动!”“阿哥、阿哥……”山花大声的回应道。

当看到李长水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已经伸开了双臂迎接着他的到来。李长水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的迎了上去,毫无顾忌的紧紧的抱住了她,说:“傻丫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一个人跑到了这里呢,太冒失了。”山花朝前面的山坡方向看了看,说“我、我想来看看他们,对不起!长水哥。”李长水看过去,只见新新的三座坟一前一后的躺在那里。他一下子明白了,他怜悯的对山花说:“山花,我们回家吧。”他扶起了山花,慢慢的向山下走去……

很快进入了雨季,来找李长水看病的村民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他凭一名医生的敏感直觉,意识到村子里可能要爆发一场严重的流行性感冒。他把采挖的各种药材拿了出来,吩咐娃子和山花说:“你们把这些药,干干净净的洗出来,等我回来就用上了。”“师傅,用这么多是?”娃子不解的问。“到时候你们就晓得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往外面走。

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卜村长家,看到民兵连长洪志他们都在堂屋里,正在跟卜村长大声争论着什么,他停下了脚步,仔细的听着,只听见洪志说:“一男一女在一个屋里,会搞出啥子好事情,他这是罪上加罪,我要向上面反应。”“这是我给安排的,特殊时期只有这么个办嘛,他是一个医生,我们要相信人家嘛”卜村长说。“他是个狗屁医生,他就是坏分子,我们还相信一个坏分子吗?你糊涂了,你敌我不分呀。”洪志大声的说道。把卜村长气得涨红了脸,他站起来指着洪志说:“你、你、你这个狗杂种,你是村里人的叛徒!你给我滚蛋。”洪志给旁边的两个年轻人使了一下眼色,他们站起来就要离开,突然发觉李长水站在院子里,洪志他先是一惊,然后哼的一声,用力的甩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绕开李长水,愤然离去了。

卜村长一转过身,突然看见李长水站在院子里,就马上上前招呼,说:“李医生,您来了,快、快到屋里坐。”李长水跟着进来,坐在了火塘边的凳子上。村长又说:“您都听见了吧,您不要放在心上,他们这是胡扯,我跟他们没完。”“村长,我知道,在您的眼里我是村里人,我是医生,可在他们的心里我就是坏分子,他们的怀疑也是应该的,我没话可说。”李长水说到这里,卜村长插话说:“我相信您,我们全村人都相信您,看他们这几个败类要咋过整?”李长水说:“村长,我单身汉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到是无所谓了,可我担心的就怕连累到您,那样的话,我就太对不起您了。”卜村长说:“李医生,您放心好了,有那么多村民支持我,我怕啥呀?”他为安定李长水那颗悬着的心,他故意在他面前强势的回答着。李长水看他这样执着也只有对他实话实说了,他说:“村长,您不知道,现在这个世道,不是村民说了算的,是上面的个别人说了算,他的一句话可以使你飞黄腾达,鸡犬升天;也可以使你身陷囹圄,一败涂地。我就是在您面前摆着的活生生的例子。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还得请您和村民一道,尽快把山花的房子建好了,让她回到自己的家里。我也不能光给村民看病了,还是去放我的羊吧,您想想,这样对您对我都有好处。”

卜村长沉思着,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到底是人的社会还是鬼的世界,如果不把人都变成鬼,或者你不愿意变成鬼的话,你的生存权都会被剥夺了,适者生存嘛,人们都变成鬼吧,于是,鬼的社会就诞生了……既然这个潘朵拉盒子打开了,你说它怎么能回到从前呢?或者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看来卜村长好像想明白了,他看了看李长水后说:“那好吧,但还得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麻烦您照顾好山花,到时候我会重新考虑的。”李长水回答说:“那先这样吧,我走了。”

李长水转身要走,又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给卜村长说,于是他又转回了头,刚要张口说,卜村长就问:“李医生,您还有啥事呀?”李长水说:“村长,这几天有几个村民陆陆续续的到我那儿来抓药,我诊断了一下,就是严重的流行性感冒,如果不及时的预防和治疗,后果就会不堪设想的。”“李医生,您说咋过办?”村长焦急的问到。“我想给全体村民吃一次大锅药,就可能阻止流感在村里大面积的流行。所以,请村长通知村民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吃大锅药,您看给行?”李长水说。卜村长沉思了片刻后说:“那行,近来村里出了一些事,大家都很辛苦,顺带杀两只羊,给大伙喝碗羊汤,补补身子,这样可能效果会更好些,李医生这样行吗?”李长水一听说有羊肉吃,馋得他口水止不住的往下咽……。

毕竟好久都没有沾着那么一丁点油星星了,难怪李长水自己都时常的觉得不是耳鸣、腿软,就是眼冒金花的。村民的抵抗力这么差,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李长水脑子里开始联想了起来……

他呆呆的站在卜村长面前,就是不吭声。卜村长急了,说:“李医生,羊汤跟你那中草药是不是相克相冲呀,不可以吗?”听到卜村长这么一说,李长水心思才从那已经走远了的联想中收了回来。他想,如果全村那么多人只有两只羊吃的话,真的就只够喝羊汤了。这到口不到肚的一点点,这叫村里人多扫兴呀,不行,自己必须得利用好这个机会,让卜村长慷慨一回,好叫村民们也开开荤,解解馋吧。于是,李长水就使了一个小伎俩,有点狡诘的跟卜村长郑重其事的说:“村长,我的药是很剐人的,如果吃不到位的话,效果不会很好的。”“那您的意思是?”卜村长疑惑的问。“我的意思就是至少杀四只羊,可以吗?”李长水回答。卜村长顿时瞪大了眼睛,伸出了四个手指头,惊奇的问:“四只!太多了吧?”李长水假装一本正经的说:“不多,必须的。”村长说:“那好,您说了算。”“那就这样好了,您操办您的晚饭,我操办我的药。”李长水转身就跑,刚跑出门口,李长水为忽悠着卜村长一回而抱着肚子窃窃的笑得弯下了腰…… tV7lV0FUdmK3VLlzgDFwQI0gVlR2TF05KDDsx66vdBHwRcRKmdRPE8IZf9I28n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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