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童老师?”
电话那边,李欣然很诧异。
“你找他干嘛?”
“求字!”
陈予权笑着说道。
“听说童老师写得一手好魏碑,尤其精研张猛龙碑,我仰慕已久,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想要求一幅字。”
肖芒旁边听着,一头雾水。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肖芒和大多数人一样,对央视这些名嘴停留在最基本的了解层面。只知道童飞是著名主持人,却压根不清楚,童老师还是著名书家。
岂止是他懵圈,李欣然也是惊讶不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上去,整个一谍战片,还是神剧级别的。
“妹纸,我跟你聊正经事呢!”
陈予权调侃了她一句。
“聊正经事是吧?那把你的真实目的告诉我!”
李欣然也不含糊。
陈予权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情况是这样的……”
将遇到的问题简明扼要地做了个说明。
“所以你就想以求字为名,接近童老师,请他帮你出面插队?”
“你觉得怎么样?”
肖芒突然发现,陈予权说话的技巧就是,关键时刻,很少正面应答,比如“对的”“是的”这种毫无营养的回答,而是不动声色的一句反问,瞬间就将对方拉进了自己的同一阵线。
就好像自己人在商量机密大事。
“以我对童老师的了解,只要你出的价格让他满意,他应该不介意帮你一个小忙!”
果然,李欣然给出了他们最想要的答案。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能在首都帮我找到合适的介绍人吗?”
又是直截了当的激将法。
肖芒心里明镜似的,这种看上去毫无技术含量的激将法,偏偏对李欣然很管用。
这姑娘太好强了。
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
不过肖芒还是不看好。
李欣然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地方报纸的小记者,江口在全国的地位再特殊,离着中央电视台依旧差得太远。
李欣然凭什么能和童飞搭上线?
然而下一刻,就是大型打脸现场。
“不需要找别人,找我就可以。童老师去年来江口做过节目,我采访过他,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去年底去首都的时候,还亲自登门拜访过。”
“我现在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你……”
“不不,欣然,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最好还是请你亲自来首都一趟……放心,所有差旅费我们全部负责。飞机头等舱,五星级酒店,全聚德大餐!”
“另外,国家博物馆,十三陵,明长城,北戴河度假,专车接送,我全程陪同。保证陪好陪倒!”
连珠炮似的,压根就不给李欣然插话的机会。
“你这算不算贿赂国家工作人员?”
电话那边,李欣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道。
“不算!”
“我喜欢你,把你当好朋友。这是对待好朋友的全服礼仪!”
陈予权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无比的理所当然,无比的天经地义。
“你知道吗,你要不加后边的解释,我直接挂你电话!”
“明白!”
“你什么时候去机场?”
李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当我那么自由?都不需要跟领导请个假什么的?”
“不耽误!”
“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请假,同时打车去机场。”
“你们这些当大老板的家伙,是不是都这么牛轰轰的?”
李欣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欠你的?
该着你了?
“你要不来,你家小三,小七,都成不了大老板,我们的人生轨迹,都会因为你而改变,你不感到肩头担子很沉重吗?”
“我呸!”
“少给我扣帽子。”
“什么时候就成我家小三小七了?我是你老婆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没问题!
这句话,陈予权当然不敢说出口来。开玩笑必须有个限度。
“得了,你们等着,我待会就去机场。下午三点半,还有一趟航班。晚上七点前能到,记得去机场接我。”
“OK,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我不去机场!”
陈予权一挂断电话,肖芒立马说道,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们要卿卿我我,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哎,熟归熟,你再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
“少来这一套,你对那丫头有想法,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呀,就是那种人,越有难度越想要去征服,很爽很有快感是吧?”
“如果我告诉你,我其实是想救她呢?”
陈予权说得很认真。
“得得得,甭跟我解释,挨不上。她又不是我妹!”
肖芒拍了拍屁股,就去路边拦的士。
陈予权笑了:“三儿,你想去约会你学姐,明说,何必找这种稀烂的借口?”
肖芒猛地转身,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
你那学姐,二十年后都还黏着你呢!
最标准的微胖丰满眼镜娘!
你灌多了猫尿,啥破事都往外说,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去找你的胖乖乖吧,滚蛋!”
陈予权嫌弃地一挥手,随即招手拦住一台的士,“哐当”撞上门,直奔机场而去。
留下肖芒在风中凌乱。
这是妖怪吧?
胖乖乖他都知道!
接下来三个多小时,陈予权一直在机场优哉游哉地看书,耐心超好。
静得下来,是任何一位成大事者必备的基本素质。
六点半,从江口起飞的航班,晚点降落在首都机场,陈予权在接机口等到了李欣然,依旧是前卫到极点的新潮装扮,两条大长腿白嫩嫩的,晃得附近所有男人头晕眼花。
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足够杀死陈七一百次。
“哎,小三儿呢?”
李欣然左看右看,没找到人。
“他呀,有个学姐在首都上班,找人聊天说话去了。”
陈予权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我就知道这混蛋不老实。”
陈予权笑道:“得亏你当初没跟他谈恋爱,要不有你好受的。”
“切!跟他谈恋爱?”
李欣然不屑地一笑。
“他敢吗?”
“不敢!”
陈予权老老实实地答道。
这世界上,敢跟你谈恋爱的人,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