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总准备口若悬河,做一番精彩演讲之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对了,忘了跟大伙汇报,陈总现在有手机。
这个硕大无朋的大哥大(第一代模拟信号移动电话),也是此番陈总江口之行的收获之一,同样不是在正规店子里买的。
正规店子里出售的大哥大,一万多一台,陈予权觉得太不划算。
在买其他电子产品的同时,顺便搞了一台维多利亚水货。
价格便宜一半不止,各项功能没问题。
拿回来在青峰电信局上了号码。
现阶段,并没有入网许可这个说法,走私水货一样能用。
今后一段时间,陈予权预计自己待在青峰地区和静江省的日子比较多,用清风电信的号码通话质量比较好,也省钱。
“喂……”
拿起电话,陈予权神色轻松。
以为是肖芒。
这段时间,就数肖芒跟他通话最多,每天都在电话里沟通贝贝嘉公司的进度。据肖芒说,贝贝嘉已经开始进入实操阶段了,第一批样品已生产,目前需要敲定外包装。和电视台的广告宣传,也在商谈之中。
“予权,那个,梅子回家了……”
电话里,传来田青筱的声音,颇为焦虑。
“怎么就回家了?”
陈予权很诧异。
这几天,小丫头跟着堂姐卖货,人挺机灵,手脚利索,口才也有所提升,不再是那个一见到陌生人就脸红的乡下小姑娘。
陈予权觉得好好培养一下,应该有前途,将来或许能成为田青筱的好帮手。
而且小丫头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压根就没有任何要回家的意思。
她本来就是逃婚出来的。
“她家里人找来了,就我那两个堂哥,找到百货公司,跟她说,五婶在家喝了农药,正在医院抢救呢,让她赶紧回家去。”
陈予权一听就觉得有问题。
“他们怎么找到百货公司的?”
现在可不比后世,人手一部手机,联系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
眼下,大多数家庭,包括城市家庭在内,固定电话都还是稀罕物。
田青梅的家人找到浩阳城关镇陈予权家里还说得过去,一家伙找到青峰百货公司电子产品柜台,这就有点魔幻了。
“是这样的,前天吧,我们在百货公司遇到了村里的支书,他到地区来开会的……”
陈予权恍然大悟。
村里的支书到地区开会,临走前逛逛百货公司,给家里带点紧俏商品回去,很合理。回到村里,肯定会把这个事当作“大新闻”告知梅子的家里人。
“予权,我觉得,五婶喝农药应该是假的,他们就是要把梅子带回去。来了好几个人,梅子要是不跟他们走,就会来硬的了。”
“嗯,你的推理完全正确。”
哪有母亲喝了农药在抢救,两个儿子不在医院伺候着,却急匆匆跑到青峰来逮人的道理。就算五婶真喝了农药,现在肯定也是无碍的了。
“那,那怎么办啊?梅子这一回去,肯定会逼着嫁给那个瘸子了……”
“不急不急。”
陈予权笑起来。
“他们动作没那么快,必须得先给梅子做通思想工作。总不能把人绑着洞房吧?”
“放心,这事我来处理,问题不大。”
一听陈予权这么说,田青筱当即安心。
她现在,可“崇拜”自家男人了。
“怎么,家里出事了?”
覃海燕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老婆一个堂妹,闹点家务,不要紧。我们继续……曹总,你还有什么担忧的,都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俨然已经成为这一帮人的“大哥”。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当下老板们继续勾当大事,几个小时之后,一肚子疑问的曹建湘终于被说服。老马和覃海燕则更加信心坚定。
看得出来,陈予权还是很有忽悠天赋的。
大事谈完,陈予权笑着说道:“哪位老板明天能借我一个车?我用两天。”
“你还会开车?”
覃海燕又是一阵诧异。
感觉上,此人以前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汽车才对,这驾驶技术又是跟谁学的?
“会啊。大货车有点悬,小车没问题。”
陈予权笑道。
“好久没去看望老丈人了,明天带老婆回趟乡下,自己开车方便点。”
覃海燕一笑,说道:“你会的还真不少。这样吧,我有个车,旧点,老式北京吉普,没空调,比较费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现在就跟我过去开过来吧。”
“没问题,能开就行。要什么自行车啊……”
陈予权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但是自从他们和陈予权接触以来,这位嘴里冒出来的新鲜名词数不胜数,大家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另外,马总啊,你在浩阳城头乡有没有什么熟人?”
“浩阳城头?”
老马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
陈予权一笑,说道:“我老婆堂妹家里,逼她嫁给个瘸子,据说老爸是乡里的干部,还参股了煤矿,很有钱。”
话只要说到这个程度就已经足够,老马做生意再草包,人情世故还是很通达的,立马就明白了陈予权的意思,不由哈哈一笑,说道:“有没有熟人都不要紧,你只管去,到时候我帮你打招呼。”
背后杵着一位副专员,说话就是牛。
陈予权笑着抱拳拱手,表示感谢。
次日一早,陈予权就开着一台老式的北京212,带着老婆孩子拉着大包小包的各色礼品,离开青峰宾馆,直奔浩阳县城头乡而去。
知道这车没空调,陈予权赶了个大早,趁着太阳还不太毒的时候,多赶点路。
田青筱抱着笑笑坐在副驾驶座,兴奋莫名。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田青筱头一回坐小汽车了,但自家男人开车,一家子“自驾游”,却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
见陈予权熟练地挂挡,踩离合,轰油门,方向盘打得飞起,田青筱又是“崇拜”又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开车又不复杂,挺简单的。”
陈予权答非所问,一轰油门,老式北京吉普飞奔而去,卷起一屁股尾气和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