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权当然不指望一席话就说服三个老奸巨猾的生意人。
他们虽然还在摸着石头过河,但天生就有风险意识,听上去太好的事情,未必可靠这样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所以,随后三人就透过各自的关系,展开了调查。
当然,真实意图严格保密,这个不用陈予权吩咐,他们都懂。
大家约定三天后再聚,由老马做东。
三个人当中,未必就是老马最有钱,但他人脉最强,可以在青峰任何一家高档酒楼拿到最低折扣价。
行署刘专员,当得起这样的脸面。
陈予权也没闲着,同样对“青峰酒厂”进行了必要的调查。
杨文广带着齐树业叶知秋开始跑下边的县,推销他们带回来的电子产品。青峰市区已经接近饱和,一时之间消化不了那么多。
陈予权吩咐他,如果有必要,临近的两个地区也可以跑一趟,把销售范围放大两倍。
二十来万电子产品,三个地区怎么都能消化完毕,时间上也不会太长。
最开心的要数田青筱田青梅姐妹俩和卢文秀了。
她们在百货公司租的那个柜台,生意火爆。眼看着钞票一把把的收进口袋,田青筱乐得什么似的,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
说起来,这几天数她最辛苦。
白天站柜台,晚上还要种草莓种山药。
陈予权就没一个晚上不折腾的,好像永远不知足。
也难怪,她可不知道陈予权斋了五年!
一出狱就逮着这么个极品,那还不得可着劲把五年的积蓄全都给挥霍了?
奇怪的是,陈予权越折腾,田青筱越容光焕发,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
果然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三天之后,中午,四个人再次碰头。
酒足饭饱之后,旧话重提。
“三位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
“干了!”
让陈予权略感意外的是,第一个被说服的,竟然是覃海燕。这女人骨子里头,有一股狠劲,和她的外表截然相反。
单看外表,覃海燕圆圆脸,娇憨得很,浑身上下到处肉嘟嘟的,偏又恰到好处,离张牙舞爪还有段距离,混合成一种性感到极致的诱惑,是个男人都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危险,只想把她弄上床。
“看来覃总调查清楚了?”
“不,我没调查,我就是单纯地信得过你。”
覃海燕嫣然一笑,撩了撩头发。
陈予权笑道:“覃总,你这给我压力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你老婆孩子都信得过你,凭什么我信不过?”
覃海燕说了一句听上去很莫名其妙的话。
这和他们正在商谈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没有。
覃海燕不过是在警告陈予权:你小子要是敢骗我,多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以覃海燕在青峰黑白两道的实力,她绝对有资格发出这样的警告。
陈予权暗暗摇头。
果然有实力的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
但陈予权也不得不承认,覃海燕这么考虑问题,算不上错。因为在另一个时空,号称星州地下世界终极仲裁者的陈七爷,很多时候也是这么考虑问题的。
确实也没什么人敢欺骗他。
“这么说,马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覃海燕不怕他欺骗,马德山也一样不怕。他在场面上的实力,只有比覃海燕更强三分。至少在刘专员退休前是这样。
“我没问题!”
果然老马一口答应,神态傲然。
只有曹建湘还有几分犹豫。
“现在我们还有几个问题,第一,青峰酒厂是国营企业,上级主管部门是地区粮食局。亏损问题虽然一直存在,但不严重。所以我们要是想把酒厂买下来的话,有难度。”
“不用买下来,承包就行。”
陈予权显然早有应对之策。
“承包?”
“现在全地区国营企业承包的最长年限,只有五年。一般是三年!”
“你想过没有,万一等我们把这个酒厂搞起来,地区却不给我们承包了,岂不是白费力气,为人作嫁?”
陈予权笑道:“五年足够了。一年准备,两年发力,剩下的三年,就是纯赚。”
“事实上,还用不了那么久。我调查过了,青峰酒厂现在的年产量大约两千吨,走的是低端路线。如果他们开足马力生产的话,年产四千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效益好,再扩大部分产能难度不大。”
“我们一接手,先就可以把这两千吨的产能全都利用起来,在省内打出名气,效益会先出来的。后边的广告宣传,我们自己就用不着投入太多了。”
“万一他们五年之内就变卦呢?”
曹建湘还是有些担忧。
这样的先例,青峰地区不是没有过,已经出过好几起。
都是红眼病闹的。
陈予权就笑了,抬头看了老马一眼,说道:“这不马总在吗?马总,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刘专员正管着地区粮食局吧?”
“对!”
老马重重点头。
“老曹,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姐夫在,我保证他们不会变卦。嘿嘿,说起来,我姐夫刚好还有五年才退休。”
这就是为什么陈予权非得把老马拉进来的原因。
刘专员就是这个计划最强有力的官方背书。
陈予权不需要刘专员徇私,恰恰相反,只需要他秉公执法就行。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占公家的便宜。
“那五年之后怎么办?”
覃海燕毕竟是女人,喜欢做最长远的“规划”。
“五年之后,不管酒厂发展到什么规模,都交还给国家。”
陈予权笃定地说道。
“当然,五年之内,酒厂一定会完成股份制改造。到时候按照正常流程收购我们手里的股份就行,国家不吃亏,我们自己也不吃亏,合作共赢。”
陈予权嘴里,飚出一连串的新名词。
让三位老板再次大大的诧异了一番:这小子怎么就懂得那么多?
他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再说,五年之后,我们也没必要死守着一个酒厂啊,那多没出息,是不是?”
“世界那么大,做点什么不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