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
老广顿时惊慌失措。
打从他出现,一直都是沉稳镇静,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会儿终于慌了。
“拦住他!”
那边厢,老赵的反应也算是十分迅捷了,一声爆喝。
一个身高体壮的马仔立马朝着陈予权气势汹汹地猛冲过来。
陈予权正眼都不瞅一眼,右手一抬,快似闪电,一把就将老广的黑框眼镜薅在了手里。说时迟那时快,强壮马仔也已经冲到了近前。
两人相隔本来就不远。
陈予权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猛地抬起左臂,手肘向外。
这个看上去简单的动作,效果立竿见影。
嗷嗷叫着冲过来的马仔,仿佛撞在一堵厚实的墙壁之上,嗷嗷叫着连退了几步,双手捧着胸口,蹲了下去,痛苦万分地呻吟起来。
这是“顶心肘”的变招,高明到极点的技击技巧。
不要说强壮马仔并没有武术基础,完全凭借一腔蛮力在猛打猛冲,就算练过武术,等闲也避不开这看似简单的一招杀手锏。
老赵顿时暴跳如雷。
“你,你敢在老子这里动手?”
“给老子上!”
“打死……”
“赵总!”
陈予权一声断喝,打断了老赵的嚎叫。
“怎么,输不起啊?”
“出老千被我抓到,还想打人?”
“你胡说!”
老赵果然中计,思路立马就被带偏了。
“马总,覃总,说句话!”
陈予权又不理他了,径直朝着老马和覃海燕喊道。
这当儿,真能止住老赵乱来的,只有这两位。
当然,如果老赵不顾一切,执意要“武力解决”,那陈予权也会毫不犹豫发起一场混战,将老马,覃海燕和曹建湘都拉下水。
看老赵到时候怎么收场。
“老赵!”
“你!”
“你敢搞我们?”
这回,老马的反应倒是很敏捷,立即大喝,并且一伸手,揪住了老赵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神态十足狰狞。
“赵总,想坏规矩吗?”
覃海燕也及时发声,脸罩寒霜。
“是啊,赵总,你要是心里没鬼,你慌什么?”
曹建湘也开口了。
“你这么搞,摆明就是坑我们!”
趁着混乱,陈予权已经一把揪住老广,拖到了曹建湘身边。覃海燕那个贴身保镖更是上前一步,和陈予权并立,目光烁烁地盯着对面几个马仔。
一屋子人,只有他看出陈予权刚才那一招“顶心肘”的奥妙,立马就认定陈予权是同道中人,和他并肩对敌。
“曹总,问题就出在这副眼镜上,他能看清楚每一张牌!”
陈予权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就把秘密揭开,免得万一混战起来,毁了这副眼镜,可就没有证据了。
现在直接揭穿,反倒有可能让老赵投鼠忌器,不敢乱动。
“有这种事?”
曹建湘大吃一惊,急忙从陈予权手里接过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只见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每一张麻将牌的背面,都散发出淡淡的荧光,荧光的图案各不相同,却也不是清晰的麻将牌,一时间,曹建湘脑子也有点糊涂,不清楚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陈予权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显影药水,刚才打牌的时候,老广先生已经在每张牌的背面都做了标记。这些标记,只有他一个人能分辨清楚,到底代表着一张什么牌。”
“比如这两张,背面的标记一模一样,这就是两张三条!”
陈予权说着,从桌面上尚未翻开的麻将牌中拿起两张,翻开来拍在桌面上,果然是两张三条!
“原来如此!”
曹建湘长舒一口气,笑了起来。
“赵总,老广先生,这手法很高明啊!”
不知不觉间,他也受了陈予权的影响,客客气气地称呼“老广先生”。
赵老板和老广,一下子脸色大变,原本气势汹汹准备大干一场的马仔们也有点犯愣怔,没有老赵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往前冲。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老马丢开被揪住衣领的赵老板,两步抢到曹建湘身边。
曹建湘将眼镜递给了他。
老马戴上眼镜之后,也是一愣。
陈予权立马翻开桌面上的另一张牌:“马总,这是七筒,至于这一张,是六万……”
“嘿嘿,这东西很高级啊,竟然还可以这样子搞……”
老马啧啧称奇,一时之间,都忘了发怒。
陈予权暗暗摇头。
在后世,这种可以显影的药水和眼镜,只是最低级的作弊器,很少有人敢在大场合使用。但眼下是九二年,这两样东西,却是扎扎实实的高科技。
内地偏僻地区的人,不要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刚才仔细观察了老广几个小时,没发现他有其他出千的动作,便断定问题出在眼镜上。
很快,覃海燕也走过来,验证了一遍,有点好奇地问道:“这些标记,他是怎么搞上去的?还是说,这副牌一开始就有问题?”
陈予权笑道:“是老广先生临时做的标记。各位应该注意到一个细节吧,就是他抓牌很快,但出牌很慢。那时候,他就在给每一张牌做标记。”
“老广先生,是这样的吧?”
老广脸色铁青,哼了一声,却扭过头,不敢和他对视,显然被说中了。
“那他用什么东西做的标记?”
覃海燕打破砂锅问到底,想要把一切都搞清楚。
“秘密在这里。”
陈予权抓住老广的左手举起来,从他手指上取下一只硕大的金戒指。
现阶段,暴发户男人戴大金链子大金戒指并不少见,老广手指上套这么硕大的金戒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覃总,你掂一掂,这戒指,是不是太轻了?”
覃海燕将戒指在手心里掂了一下,果然轻飘飘的,如果是纯金戒指,这么大一颗,肯定是沉甸甸的。
“这里边是空的?”
“对。显影药水就装在里边,这戒指是特制的,可以在麻将牌的背面做标记。你看,机关在这里……”
陈予权说着,拨动了一下戒指上的某个不起眼的凸出小点,果然就从戒指里边渗出一滴液体,在眼镜的注视下,闪耀着荧光。
“有了这玩意,不管你们中间换几次牌都没用,用不了多久,老广先生就能认出每一张牌来,其他玩家在他面前,就是完全透明的。”
“想不赢钱都很难啊……”
陈予权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