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山和高帅在实验室里忙碌着。实验室设施完全不是大学的水平,而是国家级科研机构的水平。环境舒适,相比较其他领域的科研人员而言,有点超标了。对此,汪若山多次要求和大家保持一致,但校长方范却坚持如此安排,并一直强调,量子物理学这一块极其重要。
“这种特殊的安排,我承受不起,在其他同事面前很不好意思。”汪若山正随手翻阅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您可别总是想象自己应该苦命。我们没必要追求吃苦。苦往往会不请自来的。”高帅总结道,“依我看,人哪,别饿着,别困着,别冻着,就可以开心了。”
“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我在翻旧日记本,看到16岁时写的日记。有一篇看了挺感慨。”
“我能拜读一下吗?反正等您出名了,日记都是要出版的。”
汪若山大方地把日记本递给高帅。高帅接过来看,笔迹稚嫩,那一篇是这么写的:
5月15日,晴
今天,我的心情很平静,我想到我应该梳理一下自己的一些想法。首先,我觉得我们这些来到尘世的人很奇怪!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只是匆匆过客。目的何在?无人清楚。虽然有人时而会有所感悟,但我听了总觉得好像不够透彻。我认为,我们是为其他人而活着的。其实,其他人的欢乐与安康与我们自身的幸福息息相关。是同情的纽带将素昧平生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我每天都会意识到,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很大程度上建立在他人的劳动成果之上。你去学校,有老师教你;你去餐厅,有厨师和服务员为你服务;你走到任何地方,都在享受他人付出的劳动。这些人,有的健在,有的故去。对于我已经得到和正在得到的一切,我必须尽全力做出相应的回报。我渴望过饱受磨砺和简朴的生活,我相信,这对每一个人的身心都是有益的。
每个人的行为,不仅受制于外在的压力,还受限于内在的需求。叔本华说:“人虽然可以为所欲为,但却不能得偿所愿。”我想,对于磨难中的人来说,这句话是能够带来慰藉的。这是宽容的源泉。
从客观角度来看,探究一个人自身存在或一切创造物存在的意义或者目的,似乎是愚蠢的。但是,每个人都应该有一定的理想。这些理想决定了他的奋斗目标和判断方向。在这个意义上,我不会将安逸和享乐视为终极目标。以安逸和享乐作为目标,那是猪群的理想。
一个幸福的人对现在感到太满意,就不可能对未来思考太多。年轻人应该投身于大胆的计划。一个严肃认真的青年,一定要对自己所渴望的目标形成尽可能明晰的想法。如果运气好,我将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我将在那里学习四年数学和物理学。我想成为自然科学分支专业的一名老师,我会选择其中的理论部分。促使我制定这个目标的是这样一些理由:我个人倾向于抽象思维和数学思维,我缺乏想象力和实践能力。人们总是喜欢做他具有天赋的事情,这是十分自然的。另外,科学事业往往存在一定的独立性,那也正是我非常喜欢的。
“我发现您打小就是个奇人。估计这辈子结束,也就成了传奇。您似乎完全践行了您16岁时的计划。”
“我是感慨,人们小时候总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现在的我已经没了日记里那种壮志。那时候的心地可谓纯洁。”
“我看您现在也没有心地不纯洁。那么漂亮的女学生追求您,您不为所动。”
“不瞒你说,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哈哈,给我看看照片!”
“等尘埃落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