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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巡逻兵走过来了。

微弱的火把在麦田中跃动着。

竹叶青蛇爬上阿玲的左脚,又爬上了她的左腿。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使自己惊叫。

李克和汪若山就在身旁,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胖巡逻兵手握弯刀劈砍着麦秆,开辟出前进的路;瘦巡逻兵紧随其后。

趁着麦秆被砍断时发出的嘈杂声,汪若山伸手一把捏住了蛇头。

“别怕!”他小声说,“你们朝那边走!”

阿玲和李克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别担心,我有办法脱身。”汪若山肯定地说。

李克便拉着阿玲迅速低下腰往前走。阿玲不放心,不时回头望向汪若山。

“谁?”瘦子喊道。由于李克父女发出响动,两个巡逻兵朝着声响的方向走来。

汪若山却迎着巡逻兵快步朝前走。

“站住!”瘦子喊道。显然他看到了汪若山,手中的枪立刻指向他。

汪若山原地站住,表情镇定。

“是我。”汪若山说。巡逻兵火把上跳动的火焰映红了他的脸庞。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瘦子问。

“打田鼠的。”汪若山攥着蛇的手背在身后。

“胡说!你连个火把也没有,能看见田鼠?”瘦子说。

“你手里拿着什么?”胖子问。

“这可是好东西,能吃,你们过来瞧!”汪若山说。

两个巡逻兵举着火把凑上来看。汪若山倏忽之间一把将蛇掷在了胖子的脸上。

“哎哟!”只听胖子捂着脸叫唤一声,“什么东西咬我!”

汪若山顺势蹲下抓起一把土,扬在了瘦子的脸上,瘦子也叫唤一声,连忙捂住了眼睛。

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汪若山从肩膀上取下猎枪,那实木的枪托着实坚硬,他抡起来给他俩的脑袋上一人砸了一下,他们就躺在地上只剩哼哼了。

汪若山扭头跑掉。

五分钟后,他追上了阿玲和李克。三人不敢耽搁,继续逃亡。

麦田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走不完。

阿玲的小腿被麦秆戳破了皮。

“还能坚持住吗?是不是很疼?”

“没事,咱们继续往前赶吧。”阿玲坚强地说。

“穿过这片麦田,我们可能就有救了。”汪若山拉着阿玲的手,继续向前走。

他们终于穿过了这片麦田。走上大路,就走得不那么艰难了。有一次看见前面有人,他们马上藏身在小土坡下面,躲了过去。他们折进了一条崎岖的山道。夜色中,两座黑漆漆的山峰耸立在前方,中间的隘口就是飞鸟谷,两匹马儿在那儿等着他们。

汪若山凭着直觉,带着父女俩穿行在巨石阵中,沿着干涸的河道来到一处山石叠嶂的僻静所在,两匹忠实的坐骑被拴在木桩上,静静地站在那儿。

他们迅速上马,继续赶路。

地势复杂,一般人通常会晕头转向,山路的一侧是巨大的乱石堆,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另一侧是几百米深的悬崖,往下一瞧,心惊肉跳。中间这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窄到只能容单人单骑通过的地步。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只有高明的骑手才能策马前行。然而,纵然有这些艰难险阻,三个逃亡者的心情却渐渐轻松起来,因为每向前一步,就离自由和幸福更近了一步。

他们连夜在隘口纵横、砾石散布的崎岖山道上赶路,不止一次地迷路,但每次又重新找准了方向。

破晓时分,一幅荒凉的图景展现在他们眼前。四周都是白雪覆顶的山峰,重叠隐现的山峦一直绵延到远方的地平线。他们所处的峡谷,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崖,崖上的大树斜插在崖畔上,仿佛在向他们招手。山体参差不齐,裸露着大片残壁,荒芜的山谷里散布着树干和巨石,大概都是从山上滚落至谷底的。就在他们通过山口的时候,一块巨石隆隆作响地滚落下来,寂静的山谷里回声震荡,疲惫的马受了惊,狂奔起来。

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巍峨的山顶相继被照亮,山峰渐次被染成淡红色,壮丽的景观使三个逃亡者精神为之一振。在一道从沟壑涌出的溪流跟前,他们停下来歇口气,给同样疲惫的马儿饮了水,自己也匆匆吃了顿早餐。阿玲和李克想多休息一会儿,但是汪若山不同意。

“这会儿他们可能正在追踪我们。”汪若山说,“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的速度。等到了G城,我们后半辈子有的是休息的时间。”

整整一天,他们都在峡谷中艰难前行。傍晚时分,他们计算了一下路程,估计尼萨的人应该在20千米开外了。他们选在一座悬崖底下露宿,山岩挡住了凛冽的寒风,他们安安生生地睡了几个小时。但没等天亮,他们又起身赶路了。

这一路,没有发现有人追赶的迹象。

第二天中午时分,干粮吃完了。汪若山对此并不太担心,大山里有的是飞禽走兽。手中的这杆猎枪,能助他收获食物。高海拔的山区,寒风阵阵,他找了个隐蔽的落脚处,拾了些枯树枝,生起一堆篝火,让父女俩取暖。他拴好马,吻别阿玲,手握猎枪去寻找猎物。

不多时,他回头望去,见父女二人俯身向着篝火,马儿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

再走远些,山岩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HA+0dZj2+ecSqOXZCRcIGM/6nZg4R9ELeJV9tGfD/sYxSo5LQv4611MQ8EZiz/O6



2

夫妻间无休止的争吵或者冷战,常使得婚姻关系走向衰危。

婚姻的不幸,使高帅吸烟成瘾。因为烟瘾大,引起妻子反感,又加速了婚姻关系的恶化。

最终,高帅告诉身边几个关系比较密切的同事和朋友,他离婚了。

同事和朋友虽然能够理解他的选择,但也都觉得事发突然,而此后,大家便再也没见过他的妻子。邻居曾见警察出入他家,警察走后,他连忙出来和邻居解释,说家中被盗。

单身后的高帅决定戒烟。因为他认为是婚姻的苦恼导致他开始吸烟,既然婚姻关系解除了,烦恼便也没了,就不该再吸烟。

至少,不能再一天抽两包烟了。

这天上午,他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敌不过香烟的诱惑。他放下手中的书,打开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点着火,美美地吸了一大口。

“太过瘾了,香烟果然香。”高帅注视着从指间袅袅上升的烟雾,心中不禁发出感慨。

此刻,他身处办公室,正在看闲书,而且还肆无忌惮地抽烟。这都拜汪若山不在所赐。他的戒烟行动显然不成功,他不时吸上几口烟,直到香烟快燃尽的时候,才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烟灰缸里的烟头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高帅全神贯注地读的这本书叫《吸烟的危害》。

这本书全面讲述了吸烟的历史和危害。看到具体说明烟草的危害那一章时,高帅不由紧张起来。书上是这样写的:抽一支烟相当于给血液里注射1毫升尼古丁。作者引用了很多实验资料来详细论述吸烟的危害,甚至有许多惨不忍睹的插图,鲜明而直接。最使高帅害怕的是吸烟对心脏的影响。抽一两支烟就会使心脏的跳动每分钟加快10~20次,使血压的水银柱上升10毫米。抽烟三年,每天两包,使他感到心脏不舒服,有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最近,一个“烟鬼”同事因患心肌梗死突然去世以后,他越发不安起来。

夜间熟睡的时候,高帅经常被自己的剧烈咳嗽吵醒,这显然也是吸烟过多造成的。他专门注意过这个问题,如果白天有意识地减少吸烟,晚上咳嗽就会好很多。

想到这里,他掐灭了烟头,觉得还是得找个强有力的办法来约束自己,比如参加个戒烟组织,过一阵子集体生活。想着想着,他的手又习惯性地伸向了香烟,下意识地打着了打火机,把烟点着了。这一连串动作都是无意识的,完全是惯性。

看到自己指间夹着的香烟,高帅很恼火,他连忙掐灭了着火的烟头,并伸出另一只手把刚才拿烟的那只手打了一下。他感到有点绝望,这样下去,戒烟成功简直是遥遥无期。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望向窗外的校园。

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竟使他暂时忘却了戒烟的烦恼。

他看见了刘蓝。

刘蓝正往教室走去。她身着一袭紫色长裙,外面罩着黑色风衣,头发散着,在风中飞舞。她不时伸手从额前向后捋一下头发,露出她那白皙精致的脸庞。她每撩一次头发,高帅的心弦就被同步拨动一次。

然而,另一幕同样引起了高帅的注意。校长方范从办公楼出来,走到湖心花园小亭子里,朝刘蓝招了招手,刘蓝快步走去,他们交头接耳说了些什么,只见刘蓝不住地点头。

校长和学生能有什么直接的私人交集呢?高帅不禁疑惑起来。莫非刘蓝和校长有一腿?这么想的时候高帅不禁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通,这想法太龌龊。

但是,再看时,更让他惊讶了。方校长和刘蓝交流完两人就分开了,但方校长没走几步,就突然望向天空,双腿走路的节奏也发生紊乱,四肢关节发生奇怪的扭曲,好像无法支撑住他那发福的上半身,眼看就要倒在地上了,连接湖心亭的路很窄,且没有护栏,方校长便一脚踩空,坠湖了。

这可吓坏了高帅。他连忙转身冲出门外,飞步跃下楼梯,朝湖心亭跑去。

整个过程也就3分钟。但是,当他还没赶到湖心亭的时候,几个身穿制服的医务人员便已经站在岸边,把刚刚打捞上来的方校长往担架上抬。只见他衣服湿透,头发散乱,双眼紧闭。急救人员见高帅张望,便拿白布单盖上,遮住了方校长。他追上去问,但他们将他拦下来,一问三不知。担架被径直抬上了停在一旁的急救车,车玻璃是黑色的,车门一关,便飞速开走了。

高帅惊讶极了。他回头看见刘蓝,刘蓝也怔怔地愣在那里。

“什么情况?”高帅问刘蓝,“校长他怎么突然晕倒了?”

“可能是心脏病犯了吧?”刘蓝神色慌张。

“没听说过他有心脏病啊!另外,那救护车也来得太快了吧?就跟事先等在那里似的!”高帅纳闷地说。

“我不知道。我也觉得奇怪。方校长询问我汪老师的情况,我告诉他汪老师还没回来。交谈结束,我刚转身,他就掉湖里了。”

“但愿校长没事。”高帅摇摇头说。

当天下午,他找系主任询问此事。

“方校长掉进湖里了!”高帅说。

“掉湖里了?”系主任说,“没听说呀。”

“我亲眼看见他掉进湖里了。”

“你确定?”

“我们班上的学生刘蓝可以做证,她在现场。”

“可是我刚才还看见方校长。”

“不可能!”高帅有点着急,“他被救护车拉走了。千真万确!”

“你是在说我吗?”高帅的背后有人说话。

高帅一回头吓了一跳,背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校长。

“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高帅惊讶道,“您不是……”

“你是说中午的事?”方校长跟没事人一样,“我那是脚下打滑,不小心掉湖里了。幸亏有人及时把我救起来。”

“您气色可真好。”高帅望着健朗的方校长说。他甚至觉得校长看起来比坠湖前还要健康。

“上了年纪,是该好好锻炼身体了。”方校长说,“你怎么还有工夫在这里闲聊,不用去协助若山工作吗?”

“他还没回来。”

“哦,对了,我都忘了。等他回来你可务必劝劝他,别老往山区跑。我就不明白山区有什么好。有狼出没,险象环生,又没有救援队。他老是孤身前往,迟早出事儿!”

“嗯,我劝劝他。要是您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先回办公室了。”高帅说。

“去吧。”方校长说完,背着手走了。

高帅怀揣着疑虑往回走,下电梯到一楼,在电梯口碰见了等候乘坐电梯上楼的刘蓝。

“刘蓝,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快毕业了吗?想和系主任商量留校工作的事情。”

“祝你成功。”高帅说,“对了,我刚才看到方校长了,跟没事人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是说他在坠湖之后三个小时就回来上班了?”

“是的。”

“方校长一直在打篮球。身体底子好。”

“你和方校长很熟?”

“不算熟。但我有知名度哦。这学校里有谁不认识我?你别忘了,校庆晚会可是我主持的,众目睽睽之下。”

“也是,何况你又长得这么漂亮。”

“这话我爱听,接着说。”

“而且还那么冰雪聪明。”

“才貌双全对吗?”

“说的就是你。”

“说正经的,汪老师还没回来吗?”

“我就知道,跟你聊天,不出10句,你肯定拐到汪老师身上去。”

“他怎么去那么久?”

“寻找真爱哪有那么容易!”

“好吧,再见,我先上去了。”

高帅食欲不佳,去校外的超市买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罐啤酒代替食堂的午餐。按说上班时间不许饮酒的,但汪若山不在,他便想小酌一下。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啤酒,由于易拉罐在行走途中被摇晃,打开的瞬间大量泡沫涌出,他连忙用嘴接住,顺势喝了两口,觉得挺舒坦。

他看到办公桌上搁着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吸引了他。

这本杂志叫《路边的花》。封面印着一个身着泳装的姑娘,背对着读者,却扭过来一张标致的脸,其中一只眼睛闭上了,另一只却睁着,分明在抛媚眼。

这封面模特竟和刘蓝有几分相似,却不是刘蓝。她分明是他喜欢的类型。趁着没人在,高帅迅速把杂志翻了个底朝天。他搞明白了,这是相亲杂志。

高帅今年30岁了,刚离婚,他觉得这一定是哪位同事不忍心看着他继续孤独,所以做好事把这本杂志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好人还是多!”高帅心里念叨。此刻他全然把方校长坠湖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杂志里有封面女郎的写真,也有个人情况介绍,还有小故事。她叫丘贞,大学毕业不久,在一家酒吧里担任调酒师。

“酒吧可是个人员复杂的地方。”高帅不禁想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情愫的时候,会在脑海里进行“脑补”,把对方往好的方面想。于是他转念又想:“没准人家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呢?”

但是,一个姑娘,把自己的照片印在杂志封面上找对象,也是过于迫切了。另外,这事儿怎么看起来都不安全。如果招到坏人呢?最起码,骚扰电话会使她感到很烦躁的吧?

高帅将杂志翻来翻去,唯独没有发现电话号码。在介绍她的那篇文章末尾只留了一个通信地址,备注了一句话:有意者请寄信。

高帅笑了起来,这倒是个筛选的良策。这年头没什么人写信,提笔写字表明了诚意,而且避免了直接的对峙。

高帅收起杂志,当下找来纸笔写起了信。他没用电脑打字,而是特地用手写字,既然字如其人,就聊表心迹吧。信的正文如下:

丘贞你好。相片一见,惊鸿一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我是搞科学研究的,信仰科学,但对于感情一事,我不得不相信命中注定。我今年30岁,在大学做助教。虽然不是帅哥,但自诩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我十分相信,越是巧合的事情,就越有必然的意义。我们能否一见?

高帅在信的末尾,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他按照地址寄出了这封信,便开始急候佳音。 HA+0dZj2+ecSqOXZCRcIGM/6nZg4R9ELeJV9tGfD/sYxSo5LQv4611MQ8EZiz/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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