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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的诱惑

九月的乡村,大地熟透了。

黄了铜铃摇响的田豆,红了灯笼高挑的柿子。

于是秧秧们再也闲不住,忙着去捕捉那秋天的诱惑了。

去那高粱地砍几棵高粱秆,细细地将薄皮剖开,利索地编一个玲珑剔透的蚰葫篓,再赤脚悄入豆棵中,捉几只绿身银翅的大马蚰,装入其中,悬于门楣的两旁,烈日曝晒下喂上几片辣子蒜,就可怡然欣赏它独唱秋的金曲了。大马蚰的金曲只管在庭院中独鸣,地里的秋韵才是更加令人振奋的。

午饭后相约了,三五成群,背了草筐,斜挎弓矢网器,哄然出了村,沿着那蜿蜒的田间小路,踩着那窄窄的田埂,去看那田野一色的块块金黄,片片灿橙,间或熊火燃烧一般的彤彤血紫,炫目刺眼的斑驳陆离间,宛然一个赤金的世界了。

小秧秧们则完全不管这些,他们只将目光顺着那田垅草根间细觅,一旦发现所寻的踪迹,便衔声弓下腰去,牢牢将机关下定,然后才散开去。少顷,忽听四处锣鼓齐鸣,哗声四起,惊得鸟雀飞草虫乱蹦,肥满膘壮的秋兔更是东蹿西跳,慌不择路,杂沓间十有八九触动了机关,落入了网。网中的兔踢踏乱蹦,喜得围拢来的秧秧们又蹦又跳乱拍胡打,等几个肥兔捉上来,他们的屁股也拍红了一片。

这情景煞是动人,群群割草的姑娘们也往往惊喜得雀跃而起,拍手欢呼着助兴,欢呼只是欢呼而已,这些勤劳端淑的姑娘是绝不会学着干这些的,她们会从苞谷新吐的长须中,抽出几根花线,灵巧地编织五颜六色的辫子,相互嬉逗着戴于头顶,娇然地扮作金秋后的新娘子;或伸手去枝头摘几个熟透的红柿子,再将瓜田里的星星花采来几朵,“哧哧”地便做得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南瓜娃子。

秋色一条龙,天天看收成。累累的果实熟在田野里哪能停搁。这可叫秧秧们显了身手,捶金豆,串红椒,收芝麻,储红薯,这一揽子火样急的活儿,哪样能少得秧秧子呢。苞谷剥好了,拧成一团,要将其吊到高高的大树上去,这更是秧秧们的绝活儿。他们猴一般蹿上树去,攀藤附枝,麻利地将苞谷挂悬灯般吊于半空,与邻院树上的伙伴们叽叽喳喳絮叨个不停,鸟儿问答般夸耀起自家的收获来。

九月乡村的夜也是同样迷人。朗朗高爽的蓝蓝净空,一轮圆月游动在透明若丝的白云中,凉意渐浓的田野间,到处可闻田虫和鸣。田虫急了,声声在唤田主快快收割。深邃的夜幕下,突然从村中游出一龙龙灯火,这灯火蜿蜒着直向田间而来,并杂然伴着叽叽喳喳的吵笑声。哦,这是晚饭后出工夜活的农火,它们燃得通亮,连大地都映成了火红色;那吵笑声呢,正是秧秧们的恶作剧,他们或许是趁这灯火捕捉随灯翻飞的田蛾,或许是趁了这夜色哄抢了谁家的瓜田呢。

这些小秧秧子呀! VLKbzRoMBvrxqz5w3oDTJX98vhGvij0na0EQ7AHw2c6r+aVAgza2n9gLU3HDan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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