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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地上走，谁也不会注意天上的云彩。
其实云彩上面有时会有东西。
此刻，一位匆匆走路的黑西服男子，头顶上的云彩里就有三只幻狐：狐涂涂、狐悠悠、狐小小。
他们低头看着穿黑西服的男人。
黑西服不时地看地。
狐涂涂说：“昨天他在地上捡了一张百元大钞，他希望今天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所以他老低头看地。”
狐悠悠笑嘻嘻地说：“今天，我们可以让他看天，而且会仰着脖子，满怀希望地，一次次看下去。”
“为什么？”
“因为天空会掉大馅饼。”狐悠悠说着，用手一扬，一张冒着热气的大馅饼从空中落了下去。
热乎乎的馅饼落到了黑西服的肩膀上，把他的西服都弄脏了。
黑西服果然扬起脸来，看着天空，怒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狐小小望着狐悠悠笑说：“嘿嘿，你这是没事儿找骂呢。”
狐悠悠咧嘴笑笑：“你别着急，事情马上就会发生变化。”
果然，黑西服在愣愣地看地上的馅饼。
破裂的馅饼中间有一个黄亮亮的小东西，是一枚金戒指。
黑西服满脸疑惑，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金戒指捡起来。
他走进了旁边的典当行。
过了一会儿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沓钞票，满脸堆笑地数着。
狐悠悠讥讽地说：“好戏开始了。”
他随手一扬，又一个大馅饼从空中忽忽悠悠地落下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黑西服的头上。
黑西服的嘴歪了一下，显然被砸疼了。
但是他没有叫，而是忙不迭地去抓馅饼。
馅饼落地之前，已被他接住。
看到了馅饼中间的金戒指，黑西服脸上绽开了笑容，又骂了一句，不过这次是骂自己：“刚才太傻了！”
他把金戒指放进口袋，开始仰起脸来看天空。
狐悠悠笑说：“我们可以等一会儿，等他脖子仰累了再扔。”
黑西服的头一直仰着，一直仰得狐小小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应该满足了。”
狐悠悠说：“不会，我要是一直不停地扔。他就会一直不停地仰脸看天。”
狐悠悠把馅饼一个个扔下去，砸到黑西服的手臂上、鞋子上、后背上。
黑西服被砸得够惨的，像只猴子似的蹦来蹦去，龇牙咧嘴乱叫。
他的两个衣袋里已装满了金戒指。但他仍不停地仰脸看天，满怀渴望。
“好啦，游戏该结束了。”狐悠悠说。
又一个馅饼落下去，这是一个纯金馅饼，在半空中闪着炫目的光。黑西服急忙躲闪，可还是被金饼砸中了肩膀，一下子被砸得趴在地上。
金饼滴溜溜地滚到了一边。
好像有人走过，趴在地上的黑西服赶忙叫：“那是砸我的。是我的金饼。”
他叽里咕噜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金饼。
黑西服愣住了：金饼变成了黄土，他口袋里所有的金戒指全都变成了黄土。
空中的云彩往前飘走了。
狐悠悠说：“贪婪是人的本性，所有的人都喜欢不劳而获，希望天上掉馅饼。”
狐小小问：“没有例外？”
狐悠悠得意地说：“我每天都做这种‘扔馅饼’的游戏，没有发现一个例外。”
一直在沉思的狐涂涂忽然慢吞吞地说：“今天晚上，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晚上，一条漆黑的小巷，没有灯。
小巷两边是高高的砖墙，狐涂涂、狐悠悠、狐小小站在墙头上，往下看。
远远望去，一点儿昏黄的灯光渐渐地靠近了。
是一个瘦小的男孩，拿着一个小电筒。
小电筒太小了，发出的亮光比萤火虫多不了多少，只在小男孩的前面形成一圈淡淡的光，在黑暗中更衬托出他身形的瘦小。
狐悠悠问：“就是这个男孩？”
狐涂涂：“就是他。”
狐悠悠：“你很狡猾呀。专门选择了黑暗的夜晚，又是这样偏僻的小巷。”
“那又怎么样？”
狐悠悠笑道：“我不会做这样的傻瓜。黑暗中掉下大馅饼，他根本看不清馅饼里面的金戒指。说不定还会因为害怕而逃跑。我要选择阳光明媚的明天。”
“可以呀。”狐涂涂笑道，“不过，你会失望的。”
“你说这孩子不是财迷？”
“大概是这样。”
“好啊，我和你打个赌。”狐悠悠望着狐涂涂亮亮的脑门儿，“谁要输了，大金饼就会落下来砸谁的脑袋。”
狐涂涂摸摸自己的脑门儿：“这脑门儿好久没挨砸了。”
第二天，阳光明媚。
虽然小巷围墙高深，阳光照射不到地面，但是头顶上蓝蓝的天仍使小巷里的光线十分充足。
他们站在围墙顶上，把影子隐藏起来，低头向下看，瘦小的男孩又走来了。
他穿着蓝白格的T恤衫、短裤子，衣服虽然很旧，褪色了，但很整洁，头发也梳得很平整。这是一个爱干净的男孩。
狐悠悠说：“他大概很希望换一身漂亮的衣服。”他把一个大馅饼从空中扔下去。
馅饼落在小男孩前面一米远的地方。
小男孩站住了，吃惊地望着地面。
大馅饼裂开了，里面的金戒指闪着亮亮的黄光。
小男孩看了一会儿，又慢慢地往前走了。
“咦？”狐悠悠惊异地叫了一声。
“嘻嘻，这回你输了，世界上有不爱财的人。”狐小小高兴地叫，“快扔大金饼，砸自己的脑袋。”
狐悠悠不作声，又抛下一个大馅饼。
馅饼落到小男孩的鞋上。
小男孩的脚被砸疼了，他叫了一声，吃惊地低下头。
金戒指从馅饼里颠出来，在地上转着圈，发出黄灿灿的光。
小男孩仍然只是看着，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绕开地上的馅饼，又慢慢地往前走。
高墙上面，狐小小手里抱着一个脸盆大的金饼，嘲笑狐悠悠：“哈哈，这回该砸你脑袋了吧？”
狐悠悠满脸狐疑，看着狐涂涂。
狐涂涂捻着胡子不露声色地笑着。
狐悠悠又低下头死死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正不慌不忙地往前走。
狐悠悠从高高的墙头上飘落下来。
站到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听到了声音，停住了。
狐悠悠伸出手在小男孩面前晃了两晃。
小男孩没有任何反应。
狐悠悠惊异地问：“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小男孩说：“我是盲人。”
狐悠悠问：“那你为什么昨天晚上走路要打着手电筒照亮？”
小男孩从衣袋里取出一个一寸多长的小手电：“你说的是这个吗？是我爷爷教我用的。我爷爷说，这条小巷晚上没有灯，去年我被对面驶来的自行车撞过一次，我爷爷就让我拿着这小手电筒，对面来的自行车看到我，就不会撞上我了。”
狐悠悠一下子升到了空中，望着狐涂涂，得意地笑骂：“我一猜，就是你这老家伙捣鬼。你知道这小孩是盲童，根本看不见我扔下去的是金子，所以和我打赌。他眼睛要是看得见，肯定也是财迷，会捡金戒指。”
“那未必！”狐涂涂冷冷地说。
“他眼睛看不见，你才敢这样说吧？”狐悠悠笑说。
狐小小说：“我听说，幻狐的魔法再大，也有限，不能使盲人眼睛变好。”
狐悠悠说：“我让他的眼睛暂时有三小时光明，还是可以的吧？”
狐涂涂笑了：“那你可要吃很多苦呦。”
狐悠悠望望狐小小抱着的大金饼，又望望狐涂涂秃秃的脑门儿：“我吃的苦会有丰厚回报的。”
幻狐虽然会魔法，但不是万能的。为了使小男孩的眼睛有三小时的光明，狐悠悠要亲自采集三万朵玫瑰花，把花朵里面最精华的部分研制成花汁，涂在小男孩的眼睛上，才能使小男孩见到三小时的光明。
这一夜，狐悠悠吃的苦可想而知，到天明时，他的手肿了、腿瘸了，眼睛充满了血丝，像是得了烂眼儿病，才最后制成了一小瓶花汁。
幻狐特争强好胜，他们常常把荣誉视为自己的生命。
狐悠悠这一次决不肯输。他知道，对小男孩的眼睛来说，这花汁只一次有效。为了有必胜的把握，他必须精心准备。
幻狐在僻静无人的小巷里拦住了小男孩，直截了当告诉他：“我是幻狐。”
“幻狐！”小男孩脸上露出惊喜，“我听爷爷讲过，他们都是聪明、善良、有魔力的狐狸，像《聊斋志异》里的狐仙一样。”
狐悠悠说：“你知道钱是很有用的东西吗？”
小男孩说：“我知道，我爷爷讲过，‘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狐悠悠笑了，心想：“小孩儿爱钱就好。”
他看着小男孩：“你的衣服太旧了，应该换一身新的；你的鞋子也破了一个洞，也应该买双新的。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你可以有钱了，可以变成很阔绰的人了。”
狐悠悠告诉小男孩：“明天，你的眼睛会有三个小时能看到光明，在这期间，会有十二个包有黄金的大馅饼从天上落下来。你只要接住它们，就可以变得特别富有。”
狐悠悠娓娓动听地为小男孩描绘了一幅未来富翁生活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讲得生动极了，简直是舌灿莲花，连自己都被吸引得不想当幻狐，而去接“大金饼”了。
小男孩静静谛听着，脸上的表情是满怀希望的。
在小巷的另一边。
狐小小告诉狐涂涂：“狐悠悠已经制成了使眼睛复明的花汁。”
狐涂涂叹口气说：“他这次倒没忽悠，是真下功夫了。”狐小小问：“你有取胜的把握吗？”
狐涂涂说：“顶多三分之一。”他顿了一顿，接着说：“所以，我要争取那三分之二。”
小男孩走到了巷子口，狐涂涂从高墙上落下来，直截了当地告诉小男孩：“我是幻狐。”
“啊，我又碰到一只幻狐。”小男孩惊喜地叫。
“不过，我是一只双目失明的幻狐。”狐涂涂声音低沉地说。
“啊，你的眼睛也和我一样。”小男孩充满了同情，他迟疑地说，“我可以把明天的三小时光明匀给你一半。”
狐涂涂急忙说：“不，不，那花汁对我没用，只能你使用。”
狐涂涂的声音里充满了感叹：“三小时的时光多么可贵呀。我要是能看见光明，我会看什么呢？”
“看什么呢？”小男孩注意地问。
狐涂涂说：“我要睁大眼睛，使劲儿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会看让自己的眼睛陶醉在自然世界的美色里，森林、草地、花朵、蓝天、白云、太阳，这些我多次听说过她们的美丽，却从没见过的东西。
“我还会抓紧这有限的时间，去尽情享受明亮的眼睛带来的快乐：电影、电视，还有五颜六色的烟花……
“啊，想起来了，我要把一个小时的时间当作几十年用，我会去自然博物馆、历史博物馆，把许许多多人类创造的精华压缩在三个小时之内看完。啊，这个世界需要我看的东西太多了，这不是任何金钱能买到的。”
他觉得自己讲得生动极了，简直是舌灿莲花，连自己都被感动得不得了。
小男孩静静谛听着，脸上的表情是满怀希望的。
这一夜，小男孩躺在床上，他没有睡着，整整想了一夜……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小男孩来到了巷子口，头顶上飘过来狐悠悠的声音：“仰起脸来，睁大你的眼睛。”
小男孩仰起了脸，清凉的花汁像小雨点儿一样，从空中洒落下来，滴进他的眼睛里。
小男孩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惊喜地叫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他头顶的云彩上面，狐悠悠、狐涂涂、狐小小紧张地注视着小男孩。
“啊，我看见蓝天了，蓝天真美。啊，还有鸽子，大高楼是这样的……”小男孩惊喜地注视着巷子外面的广场。啊，这地上的花纸真漂亮。他低头看地上的一张糖纸。
世界的一切在他眼里都美丽无比。
小男孩蹦蹦跳跳，快活地往广场里走。
云彩上面，狐涂涂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狐悠悠紧闭着嘴巴，把一个大馅饼抛了下去。
大馅饼落到了小男孩前面。
一枚金戒指从馅饼里弹出来，在石板上旋转着，发出黄灿灿的光芒。
小男孩看着金戒指，叫了一声：“金子？我想起来了，这一定是金子。”
他蹲下身去，满怀惊喜地把金戒指捡起来，把金戒指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衣袋里。
狐悠悠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着狐涂涂。
狐涂涂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他一定会在这里等着，每过十分钟，我会抛下一个馅饼，里面装的金子会越来越多。”狐悠悠兴奋地说，“这次我不会骗他，我抛出的金子都是真的，也不会砸到他的脑袋上。”
他望着下面小男孩仰起的脸：“哇，多可爱的孩子啊。这回我要真心帮助他。”
看得出来，狐悠悠对小男孩充满了好感，因为小男孩帮助他赌赢了。
狐悠悠手里出现了第二个大馅饼，他准备随时抛下去。
小男孩忽然低下了头，好像陷入了沉思。
这是怎么回事儿？
狐悠悠迷惑地看着。
狐涂涂怔怔地看着。
狐小小怔怔地看着。
小男孩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往小巷里走。
“他怎么啦？不要馅饼里的金子啦？”狐悠悠叫出声来，急忙把第二个馅饼抛下去。
馅饼落在小男孩脚前面。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狐悠悠焦急地涨红了脸。
狐小小看看狐涂涂。狐涂涂也一脸迷惑。
小男孩匆匆地走着，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索性小跑起来。
他好像很熟悉路，看也不看，在小巷里拐来拐去。
三只幻狐在空中的云彩上面跟着他。
在一个破旧的院落前，门前停着一辆破旧的小木车。
小男孩停了下来，看着破旧的院墙、歪斜的木门，脸上显出了沉思的表情。
院落里有脚步声，小男孩躲到了旁边的门洞里。
从院子里慢吞吞地走出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推着破旧的木车，往巷口方向走。
老人只顾推车，没有看见躲在门洞里的小男孩。
小木车过后，小男孩从门洞里出来，死死地盯着老人的背影，愣愣地站着，显出很吃惊的表情，直到小木车走得很远了，他才匆匆地追了上去。
“这孩子真傻。一个老头儿有什么可看的，在这儿瞎耽误时间，把他生命中最宝贵的时光全浪费在上面了。”狐小小不由自主地说。
他看看狐涂涂，狐涂涂不说话，脸上显出异样的表情。
他看看狐悠悠，狐悠悠也不说话，脸上也显出异样的表情。
老人推着小木车出了小巷，来到了大街上，经过每一个果皮箱，都要探头向里面看一看，从里面拿出废弃的饮料瓶和可乐罐，放进木车里。
小男孩一直躲躲闪闪地跟在他后面。
“这个傻瓜，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他还什么好东西也没看呢。”狐小小挺为他可惜的。
老人推着小木车进了一个小巷。
巷子里好像有一家工厂的后门。
门前有不少人在等着，有大人、小孩，他们和老人一样，衣衫也比较破烂，脸上蒙着灰尘，眼巴巴地向里张望着。
后门开了，工人把一大车废料推了出来，卸到旁边的垃圾堆里。一群人拥上去，拣拾里面的废品：铜丝、废铁、纸板，以及其他杂物。
老人也挤在中间，他太老了，动作迟缓。
拣东西的人也忘记了尊老爱幼，老人几次被人们挤到一边，他不甘心地又挤上去……
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一直呆呆地看着，似乎忘记了时间在流逝，忘记了他只有珍贵的一个多小时的光明了。
云彩上的三只狐狸不作声地望着，连狐小小也沉思起来。
这个老人和小男孩之间有什么秘密？
老人会是小男孩的爷爷吗？
十分钟过去了，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老人推着小车去了废品站，又推着空空的小车离开。等老人从快餐店里出来，手里托着一个汉堡包时，小男孩可以看到光明的时间仅剩下十分钟了。
老人站在快餐店门口，进出快餐店的人带着厌恶的表情躲闪着老人。
小男孩仍呆呆地看着。老人身上脏兮兮的，他用鼻子闻着包装纸里散发出的汉堡包的香味儿，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毛巾把它包起来，放进包里。
小男孩远远地看着，眼里流出眼泪来。
三只幻狐也默默无语。
突然，小男孩转身跑了起来。
狐小小叹了口气：“跑也没用了，时间到了，他该看的东西都没看到。”
狐涂涂摇摇头，狐悠悠也摇摇头。
没有任何语言，三只狐狸不约而同地向着小男孩跑的方向追去。
他们又看到了熟悉的破院子、歪斜的木门。
看见老人推着小木车，进了院子。
在进院门的一刹那，疲惫的老人突然变得精神抖擞：“我回来了！”
屋里传来了小男孩的声音：“爷爷。”小男孩站到了门口。他的眼睛又像从前一样蒙着一层白翳。
“闻到了吧？我又给你带来好吃的啦。”
“爷爷，你呢？”
“早吃饱了。”老人大声笑道，“我先在公园里遛了弯儿，又在小吃店吃了油饼和豆腐脑。我知道你喜欢吃汉堡，那是你们小孩儿爱吃的。我可吃不惯那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小男孩问：“爷爷，是你把我捡来的？”
“对呀。”老人高兴地说，“你又问起那事儿。那时候，你可真小，我从垃圾堆把你抱来时，你被一块布裹着，就像一只小狗崽儿。现在你可长大啦，长得特漂亮。可惜你自己看不见。”
“爷爷！”小男孩叫了一声，声音哽咽。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样看爷爷？”老人迷惑地看着小男孩的脸色，“啊，爷爷忘了，你的眼睛看不见。你从来没看过爷爷，不知道爷爷长什么样。”老人笑着说：“告诉你，爷爷长得也挺帅，干的也是很体面的工作，很受人尊敬。爷爷有钱，爷爷能干着呢。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咱们——不差钱。”老人笑着，把汉堡包递过去：“快吃吧，趁热吃，明天爷爷还给你买。”
“爷爷，你吃。”
“我吃过啦。”
“爷爷，你吃。”
“快吃，不然爷爷可生气了，跟你说过多少次，爷爷吃汉堡包都吃腻了。”老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小男孩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泪流满面，扑向老人，紧紧抱住老人：“爷爷，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老人眼睛湿润了，紧紧地抱着小男孩。
在他们头顶上，飘着一团小小的云。
三只幻狐站在上面，默默无语。
他们都忘记打赌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