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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沈大姑娘和沈二是双胞胎,这些年找人,没少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心有灵犀上。

如果说之前沈无咎对她还留有余地,此刻听她这么说已经怒不可遏了。

她怎么敢!怎么敢拿这事来做威胁!那就不是她二哥吗?

“找!当然找!我本打算等归哥儿长大些就亲去边关找人呢,如今四弟回来养伤,我也可以放心把归哥儿交给四弟教养了。”

二夫人一脸坚决地站出来表态。只要一日没找到沈二的尸首,她就一直找下去。别人能放弃,她不能,也许沈二正在哪等着她找过去呢。

沈无咎听二夫人这么说,想到怀里的玉佩,那是二哥失踪的地方下游一个村落的小孩交上来的,据说是当年那户人家埋了一个人身上得到的。

他们沈家五兄弟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玉佩,他很肯定那是二哥的玉佩,因为他儿时调皮不小心扯下二哥的玉佩磕坏了一个角。

二哥和二嫂是在边关认识的,沈家不大看重门当户对,就算二嫂只是父亲部下之女,这门亲事也没受到任何阻碍。当年,若不是二嫂有孕,也要同二哥回边关的。他知道,二嫂悔恨为何没有坚持跟二哥一起去边关,觉得也许她和孩子都在边关,二哥就不敢轻易出事了。

直到二哥失踪的消息传回来,二嫂早产,生下一儿,取名知归,盼着他父亲早日知道归家。

沈无咎沉默半响,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找。”

只要二嫂还愿意找,他就继续找下去。

楚攸宁本来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轮不到她管的,可是看到沈家人一个个红了眼眶的样子,手里的桂花糕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她把桂花糕放回碟子里,给张嬷嬷拿着,走向沈大姑娘,“你影响到我胃口了。”说着,就要去拎人。

沈大姑娘想起她方才的壮举,吓得脸色一白,带着丫鬟惊恐逃走。这下不用沈无咎说,有攸宁公主在一日,她都不想回来了,太可怕了,若真被摔扔还没地说理。

看到这一幕,沈家人有些哭笑不得,似乎,什么事到公主这里都变得好简单。

楚攸宁回过身,面对大家的目光,一脸坦然,“背叛的人就该被驱逐。”

在她的队里,不是一条心的,天王老子求情也没用,每天都活得那么艰难了,谁还有心情搞内斗,一不小心整队玩完。

“多谢公主出手,也省得我们为难了。”大夫人把话说得很漂亮。

“不谢,以后你们要是还为难可以来找我。”沈家人念在是家人的份上下不了手,她可不同。

几个夫人真是越看公主越觉得适合沈家,就这爽利劲,活该进沈家门,何况还有那么强悍的力气。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公主有这么大的力气才把公主嫁进沈家的啊?

转角处,许姨娘看着闻家人离开,又看了看新进门的攸宁公主,知道不用她出面了,暗暗点头,带着嬷嬷转身离开。

沈家人不论男女皆有风骨,她原是担心思洛会闹着不愿退亲,做为母亲理应站出来做主把这亲事给退了,倒没想到新入门的公主这般维护沈家,如此,倒也好。

楚攸宁有精神异能,虽然是待机状态,但有人偷窥她还是很容易察觉到的。

扭头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缁衣的女人和一个仆妇离开,从背影看都给人一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那是谁?”楚攸宁问张嬷嬷。

张嬷嬷看了眼,“应是府里的许姨娘,到底是二姑娘的生母,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那她又走了是放下心了?”这份心是不是草率了点。

张嬷嬷瞧了眼她家公主,“估计是因为有公主您在,所以放心。”

楚攸宁点点头,“有眼光。”

张嬷嬷:……

沈无咎等人也听见了楚攸宁的话,知道许姨娘是真的只想待在自己那个小院里,与世无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就连沈思洛都习以为常。

倒不是不喜这个生母,而是许姨娘不与他们亲近,他们又如何亲近得起来。能让她走出院子为她的亲事而来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这边,张嬷嬷小声跟楚攸宁说着许姨娘的生平。

遭逢家变,落入教坊司,要不是因为是沈老将军买回来的,只能属于将军府,只怕许姨娘更热衷于出家。

楚攸宁叹息,敢情这世上的悲惨女人都聚集在沈家了。她怀疑她是不是只适合跟女人混,末世时也是带着一票娘子军生存。

霸王花队的妈妈们要是知道,估计又要担心她脱不了单,或者会弯了。

不对,现在的她,名义上已经脱单了。

……

退亲这事暂时落幕,沈家人还要回大堂议事。

从府门通往大堂的路两边摆着几缸荷花,楚攸宁就被迷住了,走过去围着那缸荷花转。

沈无咎刚被抬到堂上放下,没见公主跟进来,往外看去,就见到公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一缸荷莲欣赏。此时正是入夏,荷花盛开的时候,缸里的荷花含苞待放,掩在翠绿的荷叶里,像一个披着青纱的仙子,娇羞欲语。

公主喜爱赏荷?想起她之前扔闻家公子那画面,怎么都跟赏荷搭不了边。

沈无咎收回视线,问沈思洛,“当初母亲怎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母亲不可能不问过你。”

小妹定亲的那年他去了边关,母亲为她定下这门亲后没多久便去了,以至于至今他都还不知道母亲当年为何同意这门亲事,只知道是大姐从中牵的线。

沈思洛有些怵她四哥,往三夫人身后躲了躲,“母亲说,闻家老爷是户部尚书,若是两家结了亲,到时沈家军的粮饷户部也给得痛快些。”生怕被误会埋怨母亲,沈思洛又紧着补充,“母亲让我相过面的,闻家二公子也长得一表人才,能为沈家出一份力,我也是愿意的。”

沈无咎抬手抚额,母亲糊涂啊,沈家无论如何,也不能牺牲沈家的女儿去换取利益。

不过,估计也是母亲多方权衡利弊后的结果,闻家二公子,还是嫡出,也确实长得仪表堂堂,配沈家一个庶女足够了,如果沈家没出事的话,这门亲对小妹来说确实算不上坏。

“我不明白,大姐为何要瞒着我们,还尽帮外人。”沈思洛心里还是意难平。比起大姐的态度,被退亲倒是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因为即将过门的大皇子妃的母亲出自闻家。”大夫人说。

“所以,宁远候府站队了,大姑娘选择牺牲沈家。”二夫人接上。

“大姑娘当年为这门亲事牵线应该是宁远候府授意,宁远候府那时已经把这个算计在里面了。要知道宁远候府可是太后娘家,知道未来大皇子娶谁再简单不过。”三夫人紧跟着分析。

大夫人:“如果沈家没出事,与沈家联姻就以为能得到沈家军的支持。若不是后来选的皇子妃出自崔家,我们也想不到宁远候府早下了这么一步棋。”

崔家亦是武将新贵,准大皇子妃的父亲定国将军,手里握有二十万兵马镇守在与越国交界的雍和关,也是除了沈家军外,庆国的另一大猛将。

“真是阴险,如今见沈家大难临头了就赶紧将婚退了,两头好处都想沾,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二夫人气得拍桌。

沈无咎看几位嫂嫂分析得头头是道,早知她们都是七窍玲珑之人,是沈家误了她们,是几位兄长无福。

“几位嫂嫂用不着生气,再如何算计,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世,国还是要亡的,只是要看亡在谁手里。

大夫人几个瞧见沈无咎眼里透出的坚毅,倒也没往那上边想,只以为他另有打算。

“大姑娘那边,让她好自为之吧。”大夫人说。

沈无咎点点头,这次真的彻底被伤了心,回想当年为她出头后,大姐总是训他不要太过横行霸道,原以为是为自己好,如今看来也是怨自己的吧。

“老四,外头传的事又是怎么回事?我估计你醒来的消息传进宫,宫里很快派人来宣你入宫了。”三夫人问出导致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最关键的事。

她以前只爱读诗书文集,后来认识了沈无非后才开始读一些阴谋阳谋的书,学会分析时政,揣度上位者的心。

沈无咎面露愧疚,“叫嫂嫂们担心了,此事我已有对策,嫂嫂们且放宽心。”

“你可别为了安我们的心欺瞒我们,就算真如外边说的又如何,沈家已经失去那么多条命,能救为何不救。再说那英国公世子,我们相信你打断他的腿定也是对方的错。”

大家只记得当年的京中小霸王,却不记得那是为了亲姐出头才落得那么个名声,比起那些只会招猫逗狗,小小年纪就知道对姑娘品头论足的纨绔子弟好太多。

“无咎不敢,我还不想挨嫂嫂们的训。”沈无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真可谓是一笑揽星河。

几个夫人这才放心了。

大夫人见沈无咎脸色还好,就顺便把管家权的事给说了。

“老四,你看,这管家权如何交比较好。”大夫人发愁,将军府快要处于入不敷出状态了,她怎好意思把这样一个家交给新进门的弟媳管,这不是欺负人嘛,到时公主肯定会多想。

沈无咎往外看了眼,公主正挽起袖子往缸里伸,在太阳照耀下,那张还略带稚气的脸白得发光,看起来天真又率性。

他自然不想公主插手管家权,他不知道为何如今的她跟梦里的差别那么大,姑且称前世吧,估计前世她嫌弃将军府穷,对这管家权也看不上,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敞开让她知道好了。

楚攸宁还不知道将军府入不敷出了,她将几缸荷花转了一圈,终于伸出魔爪。 Z223DAZCesDI0Sl1PtTCHKq95n/l6eluGmnyY22LMcsAJd5NIij68zEb6CXKZh7G



第 14 章

“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张嬷嬷原本还以为公主围着几缸莲花转一圈是诗兴大发的,都不敢轻易出声,没想到一不留神,公主的手就往缸里伸了。

“我看看里面有没有莲藕。”楚攸宁看了半天终于确定这就是在影像里看到过的荷花,莲藕长在荷花下面,她要挖出来尝尝味道。

在末世,连吃的水都是靠水系异能维持的,哪怕后来研究出净化器,也不足以奢侈到能种莲藕的地步,所以莲藕她也只在留存的影像里、书本上见过。据说莲藕长得白白胖胖,一节一节的,像婴儿胖乎乎的胳膊,吃起来香甜清脆,想吃!

张嬷嬷:……

“我的公主诶,这是供人欣赏的莲花,没有莲藕的。您要吃莲藕跟奴婢说,奴婢让厨房的人做。”末了,还加一句,“您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奴婢说,奴婢让人做来。”

可别想一出是一出了,她的心脏不大好。

楚攸宁遗憾地收回手,“原来不是所有荷花都有莲藕的。”

“大户人家院里种的一般是用来作赏花用,莲藕也是个精贵玩意,没多少人种,种出来也都是特定卖给大户人家的。”张嬷嬷说。

“今儿厨房有吗?”楚攸宁赶紧问,她的馋虫可是被勾起来了,就想吃莲藕。

“有。”没有也得有,公主想吃口吃的还能吃不上不成。

楚攸宁满意了,“行,中午就吃藕。”说完,她看着几缸荷花就嫌弃了,“中看不中用,还不如用来养鱼呢。”

鱼她昨天吃过了,肉质鲜美嫩滑,不像末世后异变的鱼,能吃人,肉还柴,还受了污染,非不得已是不会拿来当口粮的。这里没受污染过的鱼,她可以一天吃一条。

张嬷嬷:……这本来就是将军府用来摆着好看的。

“公主想要荷花为何又不摘了?”沈无咎谈完事让程安程佑抬他过来,为了活命能做出那么丧尽天良之事的人,还能对一朵花手下留情不成?

楚攸宁摇头,“我要荷花干嘛,又不能吃。”

沈无咎一噎,表情有点怪,“那公主方才是想摘荷叶?”

张嬷嬷不想叫驸马知道公主是那么无知的人,便道,“回驸马,公主方才是诗兴大发,见这荷花长得好就想摸一摸。”

楚攸宁歪头看向张嬷嬷。

诗兴大发?是认真的吗?

末世后出生的小孩并不多,面临人类存亡的时代,基地里办的学校除了教识字外,最多的就是回顾末世前的盛世,鼓舞人心振兴未来,以及教导如何使用异能,修炼异能,如何杀丧尸等生存技能。她仗着有精神力在,一目十行,看的书倒是比别人多,就是没看过留存下来的那些古诗之类的,太深奥,还得费脑去理解其中含义。

沈无咎也是持怀疑态度,公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着荷花诗兴大发的人。

不光是他这么想,跟出来的其他人也这般想,只要想到公主把闻家公子一手扔出老远,她们就觉得诗这么文雅的事跟公主不搭。

张嬷嬷端得一脸正经,绝不能让人知道堂堂公主是想挖莲藕来吃。

……

楚攸宁到底没能回明晖院等着她的莲藕上桌,因为宫里来人了,来的是禁军,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包围了将军府,任谁看到都觉得将军府大难临头了。

听说是英国公世子回到京城了,一回京就让人抬进宫告状,要陛下严惩沈无咎。

楚攸宁皱眉,只问禁军统领,“我父皇让你们来的?”

禁军统领点头,“是,还请沈将军配合。”

楚攸宁看了眼沈无咎白里透红的脸色,这可不是红润,也不是太阳照的,是身上还发着烧才有的,偏这人还撑得跟没事人似的。

她摇头,“他不去。”

沈无咎讶然看向楚攸宁,未料到她会站出来替他做主。

“公主,事关重大,臣就是抬也得把沈将军抬进宫。”禁军统领板着脸寸步不让。

“我父皇让你这么干的?”如果是,她要收回不喊景徽帝昏君的话,不把为国出生入死的将军的命当命,这就是个昏君啊。

“微臣奉命行事。”禁军统领实际上是大皇子的人,陛下倒是说看情况而定,但他也得了大皇子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把沈将军抬进宫治罪。

“那你可以滚了,罪不罪的等人好再说,除非我父皇想他女儿守寡。”沈无咎再不好好休息,别说他的伤好不了,烧都能烧死过去。好好一个将军要是这样被折腾死了,得多憋屈。

“请公主恕罪,臣也是奉命行事。”禁军统领说完,挥手让人去抬沈无咎。

楚攸宁冷笑,能动手的时候绝不瞎逼逼,上前就将那禁军统领踹飞出去。

其他禁军瞠目,仿佛被定住了般,看着他们家统领被踹飞出去,砸在地上。

这一定是幻觉,攸宁公主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抬脚就能把一个壮汉踹出老远,那可是他们统领。

禁军统领捂着肚子站起来,脸色阴沉。他也没想到攸宁公主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言不合就动手,连给他防守的准备都没有。

张嬷嬷心惊肉跳,之前还可以说是那个闻家公子太弱,这次换成禁军统领也照样被轻飘飘踹出去,公主这力气太吓人了。

沈无咎皱眉,方才他就在公主身边,公主出手的时候,他感受到一股只有在战场上才会有的气息。公主长于深宫,这煞气哪来的?

禁军统领也不跟楚攸宁纠缠,只看向沈无咎,“沈将军这是要公然抗旨?如若不去就等同心虚认罪。”

“滚犊子。”楚攸宁对自己刚才出手没震慑到人感到不满,上前欲要再动手,围上来的禁军默契地后退一步,空出一个大大的圈。

沈无咎抓住她的手,“多谢公主维护,既是陛下宣召,定是要去的。”

君召臣不应,视同抗旨不尊。何况,不去他又怎么澄清罪名。

楚攸宁低头看他,“你这样子去了是能和人对骂,还是能和人打?”

沈无咎:……他又不是去吵架和打架的,把金銮殿当什么了。

“那行,我也去。”既然非去不可,早点解决早点完事。

沈无咎张了张嘴,看着站在身边亭亭玉立的少女,心里分裂成两个小人,将他的心湖搅得天翻地覆。

禁军统领直觉不能让攸宁公主跟着去,“陛下并没有宣公主入宫。”

楚攸宁知道虽然她看不上昏君,但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就算她是公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宫的。

她眼珠子转了转,“我回门。”

众人:……

张嬷嬷赶紧上前悄声说,“公主,回门是在明日。”

楚攸宁不在乎,“我明日没空,正好驸马要进宫就一起吧,省得折腾来折腾去。”

张嬷嬷想说你明日能有什么事,但公主都这么说了,作为公主的人,自然不能拆台,只好道,“是该同驸马入宫谢恩。”

反正公主昨日成亲已经不走寻常路了,再加个回门又何妨。

不得不说,张嬷嬷已经放弃拯救了。

听说公主一块入宫,几位夫人放心了。公主好歹也是陛下的闺女呢,陛下虽然不干人事,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公主守寡。

都说是回门了,沈无咎也不好阻止,他此刻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位公主的好,没法对她的维护无动于衷,又忘不了梦里她所做的事。

禁军统领还能如何,他还能不让公主回门不成?

张嬷嬷不放心楚攸宁也想跟进宫,楚攸宁拒绝了,“嬷嬷,你记得让厨房做好莲藕,我回来要吃的。”

沈家人:……

似乎,好像明白了公主方才为何把手往缸里伸了。

……

金銮殿上,大皇子、秦阁老、兵部尚书、英国公都在,轮椅上坐着的是断了腿的英国公世子。

大家看着沈无咎被抬进来,身后跟着攸宁公主,有些诧异。

看到楚攸宁大步走进来,景徽帝有点反应不过来。

“攸宁,未经召见不得入宫。”景徽帝皱眉。经过这两天,他觉得这闺女得不到想要的后就彻底放飞自我,往不怕死的路上撒丫子狂奔,行事不拘。

楚攸宁在殿前站定,幽幽开口,“我回门。”

景徽帝:……

众人:……

这理由太合理,他们没法反驳。

景徽帝轻咳了下,“既然是回门,那你便去后宫见一见贵妃喝喝茶吧,太后喜清静就不需要去了。”

楚攸宁再次怀疑景徽帝的智商,“父皇,昭贵妃都能把我弟弟当嫁妆嫁出去了,你觉得我还能去跟她喝茶?”

景徽帝被她脸上明晃晃的嫌弃给气到,而且,这事情的真相如何他还能不清楚?

“那行,你先去后宫走走,或者去偏殿喝茶吃点东西。”景徽帝打发她走。

楚攸宁心里被那句吃点东西给勾了勾,但看到身边的沈无咎就止住了念头。

她摇头,“不去。你们赶紧对质,对完质我们还要赶回家吃饭。”

沈无咎眼眸微闪,“我们还要赶着回家吃饭”,寻常又极富烟火气的话,很轻易就熏了心。

“公主,后宫不得干政。”秦阁老笑眯眯提醒。

楚攸宁看过去,老头五十上下,一双老眼浑浊而精明,五官和善,气质上看起来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这就是内阁首辅,把持朝政的内阁老大?

“我已经嫁出去了,不算后宫。”楚攸宁反驳。

秦阁老不知道公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也不多说,只看陛下处理。

“公主,金銮殿上要谈的是国家大事,你该回避。”轮椅上的英国公世子却是忍不住开口言明。

楚攸宁的目光落在英国公世子脸上,“咦”了一声,走上前盯着他的脸看。 Tpheubv0B1tOWrAp0XzDHiX+4kXpg11cag/kMq6Yj1jT/lBaTttrLZAivPsJ9o00



第 15 章

英国公世子被盯得心里烦躁,又碍于对方是公主,又是在御前,不能发火,尤其公主的眼神有点瘆人,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

楚攸宁盯了半响,确认了,这就是原主前世里打开城门迎敌军入城的怂货。

“我觉得你现在断腿也是一种福气。”断腿了就不能祸害人了。

沈无咎看着楚攸宁,他自然知道英国公世子就是梦里那个打开城门的判国贼,当下越发肯定公主知晓往后发生的事。

英国公世子的脸色有一瞬的扭曲,冷笑,“公主这是赞成驸马残害同袍?”

“公主,就算你下嫁沈将军,也别忘了恒儿还是你表哥。”英国公也心生不悦。

楚攸宁转头看向身体发福的英国公,英国公被她清凌凌的眼眸看得有些发虚,公主眼里的玩味是几个意思。

楚攸宁看完了,点点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母后娘家是英国公府。”

这话一出就好笑了,皇后出自英国公府,英国公府却支持昭贵妃,英国公这会居然还有脸来攀关系。

英国公沉下脸,皇后生前还是愿意和英国公府走动的,甚至还想过要将公主嫁进英国公府,皇后去后,攸宁公主也更乐意跟英国公府亲近,怎么这会却针对上英国公府了,是不是皇后临终前跟她说了什么,或者是皇后跟前那个张嬷嬷。

“英国公,此刻不是你们认亲叙旧的时候。”秦阁老出声提醒别忘了把人叫来的目的。

景徽帝也没想到闺女居然不亲外祖家了,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景徽帝再度将目光落在面容惨白的沈无咎身上。

脸上没疤,经战场磨砺过的脸更加英俊迷人了,挺好。虽然伤得起不了身,也能看出身板结实,不错。

想到他的伤,再看站在他身边如花似玉的闺女,景徽帝心里那个悔啊,难道真应了外头的话,嫁入镇国将军府的女子必守寡?攸宁守活寡可不也是守寡嘛。

“既然攸宁愿意多陪陪父皇,那就且站在一边候着吧。”景徽帝一心软就让人留下了。

楚攸宁:……昏君还挺会脑补自愈的。

陛下都决定了,其他人再不乐意也不好反驳,别看景徽帝平日里不爱管政事,真昏起来也叫人没辙,昏在这种小事上还是能接受的。

“陛下,沈将军带到了,是否该让他给老臣一个交代了。”英国公拱手。

“求陛下为臣做主!”英国公世子垂下的眼眸满是阴狠,敢断他的腿,他一定要让沈无咎付出代价。

“想必沈将军也知道叫你来所为何事了,朕给你辩解的机会。”景徽帝顶着闺女的死亡凝视问。

他觉得把攸宁留下来就是一个错误,在场的只有她敢直视圣颜,还带威胁的那种,让他有种想让人把她叉出去的冲动。

他知道闺女这是在怪他,别说他不偏袒自个女婿,早朝他都力排众议,一切等沈无咎醒了再说,谁知道这英国公世子回到京城就赶进宫闹着要他做主,还有内阁也催着处理此事。

沈无咎哪怕做了那个梦醒来后恨不得将这个为美人导致亡国的昏君千刀万剐,此时面上也掩饰得极好。

“陛下,英国公世子违抗军令,导致关口失守,还擅自调换将士兵器,导致我军伤亡惨重,险些战败。若按军法处置,臣打杀了他都是可以的,”

接着,沈无咎将当日战事道来。

雁回关又分多个关口。

当日,绥国派两队兵马欲要攻取广裕和平河两个关口,他怀疑绥军故布疑兵,便兵分三路,让一副将和沈无垢各率五万兵马前往两个关口,而崇关这个关给另一副将领兵镇守,英国公世子非要以他的校尉之衔要求负责领兵在后随时支援。因为怀疑绥军主要想攻打的是崇关,所以他特地下令若当真有绥兵来攻打,便是胜了也不可撤回,以防敌人卷土重来。

本来他是不放心英国公世子这个跑来混军功的领兵,亲自坐镇崇关的,但他得到平河关将士的兵器出了问题的消息,率军赶去,与此同时,崇关第一回交战获胜,英国公世子以为仗已打完,不需支援,下令撤离,绥军再次率大军突袭,这时增援不及,崇关失守,他率军赶回得及时才止住敌军兵临城下的步伐,也因此差点战死。

不过率军回来之时,他顺手就将英国公世子这祸害打下马,只断一条腿算他命大。要知道,倘若他当时去迟一步,沈家又多一个战死沙场的人,平河关口也将破。

那副将便是在他昏迷的当口被英国公世子拢了去,怕担责,便将罪名推到他身上。

人死如灯灭,前世的他一死,再加上京城有秦阁老,英国公,以及其他也想瓦解沈家军的人推波助澜,可不就成功了。沈家能无事,沈家唯一一个成年男丁还能在战场上领兵打仗还是陛下看在沈家镇守边关多年的份上才格外开恩的。

好一个格外开恩!

英国公世子心里一慌,虚张声势道,“这些皆是你一人之词,陛下有我呈上的两位参与作战的副将的证词,孰是孰非,相信陛下自有判断。”

只要秦阁老和大皇子想要沈无咎被定罪,他就逃不掉。

沈无咎知道那两个副将就是梦里他死后立马转投大皇子阵营的那两个,是导致沈家军四分五裂的那两人,他回来前已经交代无垢处置他们。

沈无咎从袖中拿出一支箭头,“此为当日沈校尉带领的军士所用兵器。”

楚攸宁见他说话越来越吃力,额上都要冒虚汗了,接过那箭头,“行了,明摆着有人想让人背锅,就别浪费时间了。”

前因后果说清楚了,剩下的让英国公世子说实话就行。

“攸宁,你安静一边待着,别胡闹。”景徽帝头疼。

“是我胡闹还是您胡闹,没见人快要被折腾死了。为这么个叛国贼叫来重伤发高sh……热的将军进宫折腾,想我守寡就直说。”楚攸宁手微一用力,能作为证据的箭头就被捏断了。

断了……

兵部尚书脸色巨变,沈将军刚说兵器被调换,这兵器就被攸宁公主捏断了,就那么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一捏就断了,无疑是当面证实了这箭头有多“脆弱”。

在战场上,这样的箭头能用吗?必须不能啊!小孩过家家玩的都比这个厉害。作为掌管武选、舆图、车马、甲械之政的兵部尚书慌了。

景徽帝看到这一幕,也怒了,这能射死人的箭头就这么被她闺女捏断了?泥塑的吗?这样的兵器是让他的将士去送给敌军送人头吗?

秦阁老等人一时都有些怀疑人生,尤其是英国公都忘了驳斥那声“判国贼”的话。

这箭在陛下眼前就这么被捏断了,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捏断的,箭头有问题就是铁证如山。

楚攸宁对上沈无咎黑漆漆的眼,略心虚。

“这箭头太脆了。”她把断箭塞回给他,把手背在后面,假装不是自己的错。

沈无咎知道那箭头柔钝,但也不至于一捏就断,他完全没感觉到公主有多用力,可见她这力气真的能达到一力降十会的地步。

沈无咎扫了眼殿上其他人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笑,义正辞严道,“陛下可瞧见了,这样的箭头如何能杀敌。”

“陛下,臣敢以性命担保兵部给出的兵器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兵部尚书慌忙自证清白。

“陛下,沈将军拿出的箭头只能证明箭头有异,不能证明是我儿调换的。”英国公也赶紧说。

不论是他还是大皇子确实存着想让儿子去边关笼络沈家军的心,却没想到儿子会用这样的法子,一不小心万劫不复。

“清不清白的另说,现在铁证如山,父皇,你判吧。”楚攸宁抬头去看景徽帝,让他赶紧判,其他的事等他们走了想怎么扯都行。

景徽帝正因为兵器造假的事窝着一团火呢,听楚攸宁这么说,心里又是一堵,“攸宁,这事非儿戏,不是说判就能判的。”

楚攸宁不耐烦,指着英国公世子,“那你问问他。”

景徽帝想起沈无咎说兵器是英国公世子换的,是该问。

“英国公世子,从实说来,若有半分虚假,朕诛你满门!”

英国公世子正庆幸换兵器这事他让别人去做,也抹去了所有痕迹,忽然脑子一懵,脸色一白,嘴巴不受控制地回话,“沈无垢那边的兵器是我让人换的,沈家掌管沈家军太久了,该换人掌管了。哈哈!沈无咎伤得好,听说这次伤到内脏以后再无法上战场了,哪怕捡回一条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家军……”

啪!

英国公上前狠狠一巴掌过去,打断英国公世子的话,“混账东西!还不快醒来!”

英国公世子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后,脸色煞白,惊恐地抓着他爹的手,“父亲,我方才说的都不算,定是我中邪了。”

楚攸宁扶着额头微微一晃。

沈无咎注意到她的状况,抓住她的手,“公主?”

楚攸宁脑子里是压榨完最后一丝精神力的胀痛,这下真的进入超长待机状态了。

听到沈无咎喊她,她低头,咧嘴一笑,“事情真相大白,可以回去吃饭了。”

沈无咎听她这么说,默了。脸色比他这个伤患还白,她还只想着吃饭。

“公主脸色这么苍白可要叫太医来看看?”沈无咎盯着她忽然像被抽空精气神的脸,蹙眉。

楚攸宁摸摸肚子,“没事,就是低血糖犯了,吃点东西就好。”

沈无咎挑眉,何为低血糖?吃东西就好?他不大相信这个说法,总觉得英国公世子会说真话是因为她。

秦阁老回过神,看向楚攸宁,话是公主让问的,公主又忽然脸色这么白,是与她有关吗?末了摇摇头,觉得不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景徽帝也没想到一问就问出真相,有点难以置信。

“父皇帝王威压太厉害,他承受不住只能说实话了。”楚攸宁不走心地夸赞。

是这样吗?景徽帝怀疑,他平时也没少说诛人九族或诛人满门的话,怎么没见这么厉害。

“是这样。”楚攸宁点头,“事情真相大白,我和驸马回去了。”

“等等,你脸色是怎么回事?”景徽帝终于注意到闺女死白死白的脸。 Tpheubv0B1tOWrAp0XzDHiX+4kXpg11cag/kMq6Yj1jT/lBaTttrLZAivPsJ9o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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