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决伸出手,想要拉着乔挽月的手,被乔挽月直接甩开,对他道:“在生气呢,注意点。”
周围的弟子们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明决:“……”
乔挽月向弟子们问道:“秦凡回来了吗?”
“回家主,还没有。”
乔挽月道:“你们现在这里再待一会儿,我出去找找他,等人齐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弟子们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只是听起来兴致好像不大高。
乔挽月见这些他们一个个的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最后还是退了步,对这些弟子们道:“罢了,既然外面的火已经熄了,就一起去吧。”
弟子们兴高采烈,在山洞里憋闷了久了,他们也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刚从山洞中出来,就看着秦凡沿着山路走到了山脚,他来到乔挽月的面前,行礼道:“家主,我回来了。”
“怎么样?没受伤吗?”乔挽月作为家主,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秦凡摇着头,把自己刚才在东阳丘上面的奇遇简单地与乔挽月说了说,不过却是将自己得了凌风君传承的事给隐瞒下来,他现在算是乔家的弟子,偷偷学了其他门派的功夫有点不太好。
“挺好的。”乔挽月点了点头,秦凡能有此机遇,可见他运气不错,日后他要是能在讲学大会后的比试中打赢几个,他们乔家也有面子。
秦凡把他得到的那些宝贝在乔挽月的面前摆开,对乔挽月说:“家主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不必,你自己留着就好。”她手里的宝贝有的是,对秦凡手里的这些并不感兴趣。
秦凡被乔挽月拒绝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倒也不觉得失落,他把东西收起来后,抬头往明决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默默站在乔挽月的身边,有些奇怪,今儿个这小白脸怎么这么老实了?他还以为他看了自己向乔挽月献殷勤,他得见缝插针地阴阳怪气自己几句呢。
不过秦凡很快就从弟子们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知道了现在乔挽月正在和明决生气。
秦凡幸灾乐祸地盯着明决看了半天,这小白脸竟然也会不听乔挽月的话,那可真是稀奇了。
明决现在一心都想着该怎么把怎么把乔挽月给哄好,自然没空搭理秦凡的。
当时他从乔挽月身边离开后若是没有去找秦凡,直接就回了山洞中,应该不会被乔挽月给撞上了。
想想这事还得怨秦凡,他要是老实待在山洞里,自己至于多走那一趟吗?
从东阳丘离开后,乔挽月并没有带着弟子们继续往白云城出发,他们在东阳丘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如今天色已经暗下,晚上御剑很容易发生事故,她干脆带着弟子们先进了城中,休息了一晚上,明天再出发。
反正他们提前走了几日,也不怕在路上耽搁,只是下回再找地方歇息,还是要先拿罗盘看一看风水,今天这种情况一定要杜绝。
乔挽月他们进了东阳城,城中的百姓们正在讨论东阳丘上的大火,那火起莫名其妙,灭的也古古怪怪,不过都是活在修真界里的人,就算自己不会修炼,这种稀奇事也见得多了,所以大家议论了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现在看见他们一行人,又有了新的讨论话题。
乔挽月找了家客栈,让弟子们各自安置去了,她不勒令他们晚上能不能出去,但是明天早上必须全部在客栈,谁要是找不到人了,就给扔在东阳城。
明决端着从客栈厨房里弄来的糖水,推开门进了房间里,乔挽月正坐在桌边看书,她刚刚洗了澡,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将她的衣衫弄湿了一片,明决把糖水放在桌上,转身拿了一条长巾过来,将她的头发仔细擦干。
乔挽月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他说一个字,明决便知道她这气还没消呢。
他把长巾放回一边的架子上,来到乔挽月的面前,轻轻叫了她一声:“挽月?”
乔挽月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没有理他,不仅没有理他,还转过身背对着他。
明决苦笑一声,又唤她:“挽月?”
“娘子?”
“还生气呢,娘子?”
明决这么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她,乔挽月这个书也看不下去了,她干脆把书本合上,放到桌子上,正过身,板着脸对明决说:“你明明答应了要听我的话,可是结果呢?我一离开你就跑出去,那个时候山上的火还没有熄吧?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明决动了动唇,现在有些事还真说不清楚,只能点头道:“是我错了。”
乔挽月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在东阳丘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答应自己,她冷哼了一声,对明决道:“我看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明决有些想笑,但直觉告诉他,要是现在笑了,他这娘子是一时半会儿都哄不回来了,他向乔挽月问道:“那娘子说,我该怎么做才算是意识到错了?要不我今晚睡地上?”
“睡什么地上?”乔挽月白了他一眼,“你那身体今晚要是睡在地上了,明天不定要吃多少药呢。”
明决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别生气了呀,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我也没有走远,要是有危险,能立刻回了山洞里面。”
乔挽月见他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给自己找借口,这不是明显在告诉她这种错误他下次还要再犯吗,乔挽月觉得必须得给他点教训,可问题是明决是身体不好,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跟他送回玉京城,乔挽月自己还舍不得。
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明决道:“行,今天晚上我睡地上。”
乔挽月转身从床上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然后盘膝坐下,开始打坐。
明决这次是真傻眼了,这叫个什么事?
自己犯了错,让娘子睡在地上?
明决跪在乔挽月的面前,叫她:“挽月?”
“挽月?”
“月月?”
乔挽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丢给他两个字:“睡觉。”
明决道:“要不我跟你一起睡地上?”
乔挽月瞪了他一眼,催他说:“上床去,我不想再说一遍。”
明决只得委委屈屈地先上了床,他自己睡在地上肯定是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睡在地上的人变成乔挽月了,明决心里就不那么好受了。
他知道乔挽月作为修士在地上别说是睡一晚上了,就算是睡上一个月也不会有事的,但谁的老婆谁心疼。
堂堂天辰宗的尊上让自己的娘子睡地上,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不得让整个修真界的道友都笑掉大牙。
见明决上了床,乔挽月将房间中的灯火熄灭,房间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明决望着黑暗中乔挽月的身影,她静心沉气,正打算入定,忽而听到床上的明决开口道:“挽月,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对,但我不能一直都在你的身后,秦凡说的没错,我也希望我能够和你同舟而济,安危与共,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地帮帮你,哪怕只有一点。”
乔挽月其实知道明决的心思,但是比起这些,她觉得更重要的是明决的安危,她睁开眼,黑暗中明决坐在床上,里衣上的带子松开了一些,有些宽大的衣服就松松散散地穿在身上,露出脖子下两侧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看起来有一种一折就断的脆弱感,乔挽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垂着眸子对明决道:“等你经脉修复好了,可以修炼了,我带你一起去秘境试炼,但是现在不行,我自己的修为也不大好,保护不好你。”
“你可能觉得我太胆小,太谨慎,”乔挽月顿了一顿,继续道,“但易地而处,你若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知道的,”明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跟了一句,“但我其实没有挽月你想的那么脆弱。”
“是吗?”乔挽月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明决。
明决从床上下来,可能是因为满眼装的都是乔挽月,结果没注意脚下,被凳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隔壁房间里的弟子们听到这动静吓了一跳,家主这就开始收拾明公子了吗?听起来好激烈啊,不是说要回了玉京城再动手的吗?
听这个声音,明公子不会是被踢下床了吧?
乔挽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房间里的灯重新点上。
明决将地上的凳子扶正,扶额勉强道:“这是个失误。”
乔挽月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
明决觉得她不知道。
但现在估计是说不明白这个事情了,他对乔挽月说:“挽月,上床吧。”
乔挽月闭上眼睛继续打坐,对明决道:“不上,你赶紧睡觉。”
明决算是知道今天晚上乔挽月是死了心要在地上待着了。
夜色沉沉,月色朦胧,一道流光钻入乔挽月的眉心,明决从床上起身,将她从地上抱回了床上,乔挽月呓语了一声,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一下,倒是没有醒来。
将乔挽月在床上安置好以后,明决消失在房间中。
清风皓月,悠悠红尘,明月楼楼主云落影一身红衣坐在明月楼顶,仰头望着空中的圆月,脚下横七竖八倒了一堆的酒坛。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世人很少知道传说中的明月楼其实是建在海上的,足有百尺之高,然四周有云雾缭绕,所以即便有来往的船只无意间觑得一角,也只会以为那是海面上常见的蜃景罢了。
海浪滔滔,海鸟呖呖,浪花翻涌如同盛开的巨大绮丽花朵,明决踏风而至,月色清浅,水波粼粼。
“稀客啊,”云落影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决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差点都掉了地上,他忙站起身向明决问道,“尊上您老人家怎么来我这里了?”
按理说往日里云落影这么调侃也没什么,今日明决不知怎的突然停住,转头向云落影问道:“我老吗?”
云落影心想这是什么鬼问题,尊上您老不老的自己心里没有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