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一书谈到美国的乡村处于一种微妙的情况之中:“乡村如城市一般,它具有十几或者是几十个不同的变量,它们互不关联,但同时又通过无形的方式互相纠缠在一起……总之,乡村这种复杂而有序的问题不会单独表现成一个问题,而是可以分解成许多个互相关联的问题。这些问题表现出的变量从本质上来看并不是混乱不堪,毫无逻辑可言。相反,它们恰恰组成了乡村这样一个有机而独特的整体。”该书的二十一章“城市的问题所在”,提出了城市规划的三个方法论:
(1)对过程的考虑。
(2)从归纳推导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从点到面,从具体到总体,而不是相反。
(3)寻找一些“非平均”的线索,这些线索会包括一些非常小的变数,正是这些小变数会展现出“更大”和“更平均”的变数活动的方式。
所以,面对乡村错综复杂的现象和问题,本书提出一整套方法论,希望用简单的方法一步步地解决乡村的根本问题。本节对该方法论总结如下十点:
因为乡村振兴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中国的城市在中国改革开放近40年的发展时间里,才逐渐达到了当前的发展水平。而在乡村振兴的目标引领之下,乡村要逐步把资源、资金和优秀的人才配置到位,让自身尽快地发展起来。总之,当我们把乡村发展过程中的那些变量都研究透彻,针对每一个不同的乡村案例研究出普遍的规律,就能找到适用于乡村振兴的方法论。
与城市规划类似,在乡村实践中通过自上而下的理论推导所得出的结论,大多比较空洞,无法落到实处,不适合某个具体的乡村使用。问题就出在每个乡村都有其自身的复杂性和多变性。但是立足于每一个乡村独特的案例,通过有针对性的分析、判断与决策,自下而上发展的成功概率则会更大一些。所以,从乡村规划师的角度,我们认为当前应该深入乡村基层内部,直接针对具体案例进行分析,最终得到在这一个乡村地区具有普遍意义的规划原则和实践方法。乡村规划和设计既没有固定的模式,也很难沿用城市规划的处理经验与手法。而且,乡村每一个具体案例的成功都有其自身的独特性,这也是过程的魅力所在。
崇明乡聚农舍及实验田就是乡村中的“小变数”,通过一两个小小的民宿改造及农田活化利用,做出口碑,带来游客,产生经济效应,整个村子的其他民众纷纷模仿,这样乡村逐渐被唤醒,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业态和从业者,如餐饮店、茶馆、咖啡馆、文创小卖部、图书馆、棋牌室、运动健身馆等,逐渐影响到整个乡村。这些“小变数”看似微不足道,但是通过迭代实验与分析数据,会发现它们正在悄悄地改变着乡村的面貌,带来运营管理的经验,最终促成了乡村的转型。
乡村不能采用“大批量”生产的模式,因为乡村投入的成本会很高。迭代实验尽量精打细算,节约成本。如果发现实验存在风险和问题,马上进行转型,避免造成重大损失。当乡村以小型化的方式进行实验,乡村管理者能做出明确的判断,决定是否坚持还是转型,根据发现的情况快速着手进行调整。因此,许多乡村可能一开始的方向走错了,但在不断试错和迭代中尝试转型,反而在某个方向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这也是乡村实验的意义所在。
乡村是坚持一种方向做下去,还是转型做别的方向?当前转型是曙光在前,还是前途渺茫呢?要回答这一系列问题,不能凭直觉来判断,而是要用数据分析的方法来进行科学的推理。随时关注监测指标和顾客反馈,如有问题马上停下来,解决问题之后再重启项目。从大数据中分析及制定策略,在乡村实验中快速迭代及试错,并在第一时间决定是否转型还是坚持下去。
乡村振兴不能好大喜功,不能做表面文章,应该保持“最小化状态”,用精简的团队集思广益、头脑风暴、快速决策、果断实施。乡村也不可能有大量的资金,保证有效的资金投入到最重要的地方,就需要以切实有效的方法论来实施。
这是在乡村创新的过程中从客户的角度出发所形成的方法论。只有了解客户的需求,才能更好地矫正实验的方向,不至于有太大的偏差。乡村实验一定要从真正的客户身上得到真实的反馈意见。
一个城市规划设计项目做完之后,规划师去做下一个项目,他不可能一直只投入在一个项目上,人员成本和产值考核等各方面都不允许。而乡村规划师则完全可能立足于一个乡村持续地做下去,以最小化的模式慢慢地探索实践,甚至亲自投入资金去研究理论。如建筑师黄声远数十年立足于中国台湾宜兰,从事乡村建筑的实践;又如乡聚公社已经立足于崇明做乡聚实验田近四年的时间,每一年做出一个不一样的稻田营造活动。总之,乡村振兴与个人情怀相结合,会让更多创新的模式在乡村落地生长。
任何对乡村振兴有兴趣的团队都可以发起乡村的实验与运营,采用本章的方法论从头到尾参与全过程,在流程中发现、分析并解决问题。关键要设定流程的截止时限和工作节点,提高效率,并严格把控各阶段的投入与产出比。
到乡村来投资的人,希望通过在乡村中投资办厂、办企业、经营民宿、开餐饮店等取得收益。另一方面,许多非营利性质的乡村创新实践是以能得到社会舆论的认可,甚至是国内、国际奖项的认可为激励机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