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江村,梅雪飘裙 [2] 。情何限 [3] 、处处销魂 [4] 。故人不见 [5] ,旧曲重闻。向望湖楼 [6] ,孤山寺 [7] ,涌金门 [8] 。 寻常行处 [9] ,题诗千首,绣罗衫与拂红尘 [10] 。别来相忆,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 [11] 。
【解读】
熙宁七年(1074)正月作于丹阳。
作者到杭州通判任的第二年(熙宁五年),陈述古来任知州,两人数年间诗词酬答,相处甚洽。作者熙宁六年十一月离杭去镇江(今属江苏)赈济饥民,次年正月行经丹阳时作此词。
此作艺术可称之处有二,一是全篇采用对面着笔的构思。上片设想此时陈述古在杭州携妓冬游,重闻与自己同游时的旧曲,唤起他对“故人”——我的思念,于是向旧游处走去,从而引出换头数句。下片依然出于设想。“寻常”三句用典,想象述古携妓同观自己的题诗。末数句说,陈述古一定对自己十分思念。设想对方思念自己,实质是说自己思念对方,却较直说更能体现彼此间的相知之深。二是表达含蓄深情。从对面着笔既是一种构思,也是一种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造成的效果,就是委婉蕴藉。同时词作在具体写法上也含蓄有致。煞尾“别来相忆,知是何人”问句之下,接以“有湖中月”三句,湖指西湖,江指浙江,陇指孤山,都是二人旧日同游的杭州山水。连杭州山水都思念我,杭州山水的主人对我的思念就是不言自明的了。全篇结束在富有诗意的三种自然景物中,颇有言尽意不尽之意。
[1] 丹阳:今属江苏。述古:姓陈名襄,时任杭州知州。
[2] 梅雪:似雪之白梅。裙:同游官妓所穿。
[3] 何限:意即“无限”。
[4] 销魂:魂魄离散,形容极度愁苦或快乐的一种状态。
[5] 故人:作者自指。此为作者设想述古称自己。
[6] 望湖楼:五代时吴越王钱氏所建,在西湖昭庆寺前。
[7] 孤山寺:又名广化寺,在西湖西侧孤山上。
[8] 涌金门:宋时杭州的正西门,面向西湖。
[9] “寻常”句:平时经行之处。用唐杜甫《曲江二首》其二句:“酒债寻常行处有。”
[10] “绣罗”句:宋吴处厚《青箱杂记》卷六:“世传魏野尝从莱公(北宋名相寇准)游陕府僧舍,各有留题。后复同游,见莱公之诗已用碧纱笼护,而野诗独否,尘昏满壁。时有从行官妓颇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将红袖拂,也应胜似碧纱笼。’莱公大笑。”此句用此典,自比魏野,以示谦抑,以陈述古比寇准,以表尊崇,同时含有自己在西湖的题诗受到别人喜爱之意。绣罗衫,女子服饰。宋时州郡官员出游,常有官妓相从,故此句也可能为实写。
[11] 陇:通“垄”,本义为土堆,此指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