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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约前87），中山（今河北定州）人。父母兄弟皆乐人。李延年因犯法受腐刑，给事狗监中。精通音乐，擅长歌舞。其妹得武帝宠幸，号李夫人，因得爱幸，官至协律都尉。李夫人卒后，失宠，被杀。其事见《史记》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汉书》卷九十三《佞幸传》。
【题解】
本篇原载《汉书》卷九十七上《外戚传上》，又见《艺文类聚》卷十八、四十三，《初学记》卷十、十九，《太平御览》卷一百三十六、一百四十四、三百八十、三百八十一、五百十七及五百七十四。《汉书》卷九十七上《外戚传上》：“孝武李夫人，本以倡进。初，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幸，生一男，是为昌邑哀王。”诗写佳人之美，从其所产生的巨大的摧毁力和破坏力的角度来表现，具有一种出人意表、撼人心魄的艺术力量，手法颇独特。张玉谷《古诗赏析》卷三评云：“说其可爱，却反说其可畏；说其可畏，正是说其可爱。妙在‘宁不知’句，索性将可畏之疑团打破，而以‘难再得’兜醒可爱意，用笔真有欲活故杀之奇。”后汉乐府《陌上桑》写罗敷之美，全从旁观者的眼中、反应中虚摹，让读者去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想象，从而将罗敷之美表现到极致，手法与此相同，而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李延年知音，善歌舞，每为汉武帝作新声变曲 ① ，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 ② ，起舞，歌曰：
【注释】
①每：常。新声变曲：新制作的富于变化的乐曲。
②侍上：原作“侍坐上”，傅刚《校笺》：“《考异》作‘上坐’，校说：‘宋刻作“坐上”，误。’刚按，‘坐’当是衍字，《汉书》及《太平御览》《乐府诗集》均无‘坐’字。”傅刚所说是，据删。上，指汉武帝。
【译文】
李延年精通音律，擅长歌舞，常为汉武帝创作新歌变曲，听的人没有不被感动的。一次李延年陪侍汉武帝，起舞，歌唱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① 。一顾倾人城 ② ，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复倾国 ③ ，佳人难再得 ④ ！
【注释】
①绝世：冠绝当代，举世无双。世，赵氏覆宋本作“出”。独立：谓卓立不群。
②倾人城：按对“倾人城”“倾人国”之“倾”历来有不同理解。一说此“即《登徒子好色赋》‘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之意”（周中孚《郑堂札记》），即美人之美使全城的人都为之心动。但从后二句看，似以解“倾”为“倾覆”之“倾”较适宜。城，城墙。《诗经·大雅·瞻卬》：“哲夫成城，哲妇倾城。”下句“国”也指城墙。
③宁不知：原无此三字，《汉书》卷九十七上《外戚传上》及《艺文类聚》卷十八、《初学记》卷十九有此三字，兹据补。《初学记》卷十作“岂不知”。《汉书》颜师古注：“非不吝惜城与国也，但以佳人难得，爱悦之深，不觉倾覆。”倾城复倾国：《艺文类聚》卷十八作“与倾国”，《初学记》卷十九作“倾城国”。
④难再：《太平御览》卷三百八十作“不可”。
【译文】
北方有一位美人，举世无双独立不群。回眸一看城墙竟为之坍塌，再次回眸城墙又一次为之倾倒。难道不知道她会一次又一次让城墙倾倒，这样的美人实在是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