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

偶尔会听昆曲，但每听昆曲，必泡白牡丹。

京剧整体上是热闹的，听众也都各自入戏，会记得哪里要叫好，也知道这出戏什么时候伙计会来添茶，甚至哪家戏院的瓜子不错。昆曲就不一样，昆曲是寂寞的。如果有园子，就要隔着池塘，听众们坐在亭子里，借着水音，波动一地心事。

白牡丹之感，也如昆曲一般寂寞。虽称为牡丹，外形并不出众，不过是色泽不一的草叶，卷边而成。冲泡后，香气是自然的草叶香，然而太接近自然了，仿佛不像茶，则像雨后空濛的草地散发出的气息。汤色倒是出众，是纯粹净然、通透晶莹的杏黄，如同上好的琥珀。白牡丹乃至白茶一直在市场上不讨好，所占份额不多，一般人饮用也多是因为白茶的药性，并不见得如何欣赏它。然而白牡丹也不声不响，安然地守着自己的性格，孤寂百年，始终如一。

这就是难得的。因为我知道，就像昆曲一样，不要去管什么厅堂版，不要去想什么大动作宣传，这些都是好的，因为并不影响实质。昆曲和白牡丹一样，需要寂寞的人去感受，不论周围是万人追捧还是空山寂寥，心是寂寞的，便能知道白牡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