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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开州巫舞田野调查

2018年4月21日,项目组赴重庆开州就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巫舞的保护及传承问题,采访了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巫舞项目传承人余虹韵,通过采访、前期调研以及文献资料收集,对跳端公这一民间文化事象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与研究。

图16-2 项目组成员与余虹韵合影

一、跳端公的历史源流

据《开县县志》记载,开县(今重庆开州区)古属梁州之域,已有1800多年的历史。三峡库区是巫文化的摇篮,地处三峡库区腹心地带的开州受大环境影响而巫风浓厚,巫歌巫舞兴盛。《宗教词典》中载:“蜀人祀神,必凭巫,谓巫为端公”,因此开州巫舞被称为“跳端公”。跳端公是一种主要以歌舞来祭祀神灵、祈福请愿的民间祭祀活动,它起源于原始社会时期,孕育于周时的傩舞傩祭,脱胎于战国时楚国的巫舞,有着浓郁的巴楚文化遗风。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策,以及佛教的传入、道教的兴起,使得宫廷的巫术受到冲击,部分巫师流落民间,扎根农村,吸收了儒、释、道的文化,出现巫道合流现象。跳端公就是巫道合流的产物。魏晋南北朝时期,巫术活动频繁,多分布于山区农村。唐代是跳端公的成型期,“鱼国巴庸路,夜鼓祭神多,钻龟得雨卦,上山烧卧木,照潭出老蛟,爆竹惊山鬼”,这是唐代诗人刘禹锡描写当时巫术活动的诗句,可以看出唐朝时巫术已经有一定的规模,并深受民众信赖。明清时期是跳端公的勃兴期,它吸收了地方戏、民间歌谣和道家文化。康熙年间,陈克亮在开县组建王家坛,并延续至今。清咸丰年间《开县志》记载了跳端公热闹非凡的场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跳端公几经波折,熟悉跳端公的艺人相继过世。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升,祈神驱鬼活动不再像以前那么频繁,跳端公的保存和传承濒临危急。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的资料收集和撰写,跳端公才逐渐被外界关注,2006年入选重庆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个古老的文化艺术才真正开始被人们所重视。

二、跳端公的艺术特色

(一)跳端公的演出形式

在中国古代,几乎月月都有跳端公活动,其中的主题和内容不尽相同。“一月祭祖;二月土地会、老君会、观音会;四月清明节、佛祖诞辰;五月天中节;八月中元节;中秋节祀月;九月九皇会;腊月祭百神。”其中11月中旬的“庆坛”活动最为盛大,也是端公们最为重视的活动,时间长达一天一夜或三天三夜。这一类祭祀活动只用于祭祀祖先、祈福除疫的庆典中或是大型的节日活动中,目的是清扫荆棘、斩妖降魔、为安请神祗扫清障碍,达到消灾解难、祝福来年风调雨顺的宗旨。端公舞根据节气时令,置坛于广场而作。在演出时,徒弟辅助和配合端公表演,端公率众而舞,规模由十几人至几十人不等,现场凝重。

除公社祭祀外,“为民请愿”成为跳端公的日常主题。通常用于驱邪祛病,祭祀规模以家庭为单位,对象多为重病卧床的人。目的是令主家平安康健,远离邪鬼。相较于和尚与道士,开州的端公们并没有自己的庙、堂、观。因此,这种法场一般设立在宗族的祠堂或个人家庭之中,神坛设于主家的堂屋内,将坛墩放置于堂屋右侧倚壁,在墙上挂置神牌,书写“罗公大法师”,两旁站10余人,据星宿与八卦之象设神案,主家摆放宰杀的祭品,有生有熟。规模小而紧凑,尽显朴实的风气。整个仪式由端公掌控,扮演人神沟通媒介。由三五个相熟的人临时凑齐唱腔、鼓点、舞蹈,为了仪式的规范与整齐,端公们往往在仪式前“彩排”一次。从这一细节可以看出跳端公的程式性变化,为其独立的舞蹈形态做了铺垫。除此以外,跳端公还与道家有着诸多的暧昧关系,但是端公口中不承认跳端公是与道教的结合。按照他们的说法只是“各师各教”,师傅们定下的规矩不同而已。端公们更不会去道人的宫、观、洞中,以及秉承着“侍生不侍死”的原则,不予死人做法事,这也是较为特殊之处。即便如此,开州跳端公仪式依然表现出八卦方位、民间歌舞以及三峡文化等特点。

(二)跳端公的表现手段

跳端公的过程包含手诀、口语、舞步与舞态等表现形式,它们的配合使跳端公不仅有着祈福驱邪的祭祀功能,还有着艺术审美价值。

1.手诀

端公手诀也称挽诀,“挽”是突出动作形成的过程,“诀”是整个手势的核心。端公通过手部(包括腕部及手臂)“挽”的动力塑形,达到“诀”的造型呈现,展示出具体的含义与象征,其手诀均带有施咒的含义,是作为人神鬼相互沟通的媒介和表情达意的符号语言。端公手诀可分为三大类:一是自然崇拜,如“太阳诀”“月亮诀”,体现了人们对太阳和月亮等天然力量的崇拜;二是生殖崇拜,如“祖师诀”“捆鬼诀”,模拟了男女私密部位的形象,体现了人们对生殖力量的崇拜;三是图腾崇拜,如“山王诀”,体现了对山的图腾形象的崇拜。它是巴人土生土长的手势,同我国最早的哲学思想和巴楚风俗有密切的关系。

手诀的涉及范围极广,不同的场合对应不同的手诀,因此,掌握手诀的数量是衡量法力强弱的标准,“一挥而就”是端公们的目标,因而学习手诀也成为徒弟们的量化追求。以“祖师诀”为例:“祖师”是指端公的始祖,是最高的法力象征,凭借这道手诀便可调遣各路神鬼诸侯,增强法力驱赶小鬼。手诀是端公师传过程中的重要部分,徒弟通过对手诀的完整学习,为他日独立掌坛作法奠定了基础。如今的手诀少有独立表演,通常是在端公戏中与舞蹈相伴出现。

图16-3 端公手诀(图片来源:余虹韵提供)

2.口语

跳端公的口述性语言通常与舞蹈相伴出现,在仪式过程中配合舞蹈动作振振有词,也有独立念唱的时候。从语言的性质和功能上可划分为三类:咒语、祷词和神谕。

咒语是端公做法事时最为常见与神秘的部分,通常是用严厉、恐吓、命令等语气,低声细语,甚至为低声默背,用于压制鬼神。如收魂所用的《老君咒》:“叩请茅山李老君,香烟催动鬼神经。乾元亨利贞,对泽英雄兵,艮卦封鬼路,震雷霹雳声,巽风吹山岳,离火架烟轮,坎水涌波涛,坤地留人门,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这是在跳端公仪式中最为常见的咒语。它简洁精练,内容中先称赞其神力,后将其请入神坛帮助施法,言辞密令,给人强烈的心理暗示。祷词与咒语刚好相反,是用良好的态度,恳求讨好鬼神。此处的祷词更接近于神歌,语气温婉。例如在练罡中的神曲:“来到茅山深作揖,问法王,三月踩的甚何罡?赵侯脱靴罡?何谓赵侯脱靴罡?供迎师阶大法王,才为赵侯脱靴罡。”可以看出,端公对待鬼神恭敬作揖,以诚恳的姿态迎接其到来,甚至有讨好之相。而神谕通常指神的语言,这里简要解释为以某种方式通神后,神所传递的语言,“某种方式”指通过占卜、通灵、托梦等。端公的神谕更接近于诰,诰文虽是告诫性的语言,但在跳端公中多了通神的前提,可以理解为通神的告诫性语言。例如《老君诰》:“一气含三混沌初,太清立教在虚元。先传因礼东传孔,自入函关西化胡。八十一张金道德,尽在先天太极图。一脚踢破太极图,现出阴阳二气书。我把图书颠倒论,书是书来图是图。”这段诰文是驱邪所用,描述了天地混沌,诸神前来帮助驱邪,其语“一脚踢破太极图”“书是书来图是图”,似神的传达,用命令性、恐吓性的语言,带着一丝神权的语气斩杀鬼邪。端公大声背诵,甚至是整个端公班子齐声背诵,以映射神力的强大。

3. 舞步与舞态

舞蹈造型的选定与沿用有着特殊的意义。在肢体语言的演进过程中,每一个姿态的定型都是经过历史不断检验的结果。跳端公中舞蹈的形态往往通过肢体与道具相配合而完成。因为在仪式中,神坛、面具、席子、枪等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它们成为传神达意的媒介和神秘力量的符号化、象征化。

首先,在跳端公仪式中,舞步是神坛之上最为重要的部分。开州跳端公的舞步套路相传是根据文王八卦所来,因此步伐的方位及幅度都有严格的限定。在仪式中舞步的正确与否不仅代表着端公的个人命运,更会牵连雇主一家的吉凶造化。倘若端公是为治病而来,那跳错或踩错一步便代表病人会不久于人世,反之不治而愈。在仪式开始前先要问卦,根据乾卦或坤卦(乾代表天,坤代表地)来决定仪式的起始位置。然后根据“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方位概念,卦象对应星象,星象观念投射到具体的舞蹈线路中(包含舞蹈步伐与舞蹈套路),最终贯穿整个仪式中。

禹步,相传是后人为了颂扬大禹治水的功绩,巫觋们模拟了身患腿疾跛行的步态,据考证与今天的十字步相像。但笔者更愿意相信禹步只是巫步形态的一种范式,并不专指特定的步伐。可以推想,禹步是千百年来神秘巫术语言的流传和想象,更像是一种巫术符号。而开州跳端公中的禹步走法相传是根据八卦而来,与上述的十字步不同的是加入了跳跃的难度。八卦中的8个卦象加上中宫,形成9个方位,用四拍节奏完成一步。主力腿抬腿至25°,用脚尖滑动,加上跳跃与脚的勾点完成。迈步与跳跃结合,禹步中单腿跳跃动作多,加之幅度与节奏变化,因此禹步属于难点,在仪式的完成中需要谨慎对待,容不得丝毫马虎。后世流传的颠颤步和颤点步都是对禹步的承袭。

罡步,是端公在仪式中运用双脚步态来展示方位迈向的一种步伐,也叫作“练罡”或“跳罡”。舞步要求端公既要熟悉星宿运转,也要具备较强的下肢能力,表现为一种积极的应用巫术。从“行罡步斗”来看,这是源于道教的北斗观,通过对北斗醮谢真君的参拜,用其驱邪达到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目的。开州的罡步走法中,端公常用单脚跳,或吸腿摆动的步调,加上前后交错或八字绕圆的调度映射八卦之象,体现出道家的生死观念和对北斗的崇拜。

其次,端公们在表演中往往都是手持道具而作,借助道具中微妙的暗合之力完成整个宗教仪式,其间的舞态显得尤为重要。以开州跳端公代表性套路《老八刀》《对枪》为例加以说明。《老八刀》也称《破路》,是端公在法事中清扫鬼怪而作的舞,将传说中二郎神的神力幻化为道具“三尖刀”(有时也用柳叶刀)。舞蹈造型多以“弓步”“端腿”“平行步”等出现,动作力量刚劲、步伐紧凑流畅、动势呼之欲出,看似简单的流动中却能营造威严神秘的场景。对三尖刀的使用或许来自对戏曲把子功的借鉴与学习,“穿刺”“劈砍”“背枪”“枪花”等动作使“老八刀”的人物形象更加突出,舞蹈特征更加明显。

图16-4 老八刀(图片来源:余虹韵提供)

另有《神席舞》,也称《大鹏金展翅》。《神席舞》有着更为严谨的舞蹈要求。仪式开始,端公们先唱:“一床席子软溜溜,丢在地上无人收。凡人拿去无用处,我师拿来踩九州。”这段俚语式的唱白算是铺垫,其演唱语调均是开州口音。然后再念法事之词,同时执席而舞。在舞蹈中席子被用作道具,端公将席子卷裹扛于双肩或铺展于腰间,甚至将其翻转、披身,灵活地控制着席子。整个表演具有极强的表现力,又通过“席子”的神力转换,将凡人与天神、看客与信徒混为一体。

图16-5 神席舞(图片来源:余虹韵提供)

舞蹈《对枪》,端公在请诸神前,先点香上供,这代表打开了与鬼神界对话的大门,两位法师穿着法袍,有气势地站在神席外,手反复做“搓枪”动作,两人面对面目视对方,步态平稳围绕神席做太极图绕圈,相互抛枪,并且双方争抢厮斗,做各类高难度的技巧,同时锣鼓喧天,给人神明附体驱赶小鬼的心理暗示。在结束时也是很有讲究地取枪,向四方与中央作揖,亦是对鬼神的尊重。舞蹈《对枪》的核心内容就是赞美祖先的功德,祈求保佑其后代。

除此以外,跳端公还经常使用神棍、面具等道具。端公仪式中面具的使用具有极强的代入感与象征性,“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面具成了跳端公仪式中的媒介与象征。在过去,面具只允许被端公佩戴,女子一律不许触碰。随着世俗化与表演化的演变,现如今“师娘子”也可以佩戴面具,或是承担跳端公的主要角色。她们一手执神棍、一手做手诀,两手同时表演,舞出各种形态,而且还可以头戴面具登上神席,为乡野百姓祛病除秽。被称为“现代巫婆”的余虹韵便是如此,她是开州一带年龄最大的女性端公,也是唯一的开州巫舞女性传承人。今天的跳端公同时保留了两种形式:一种是在人神的道路上塑造自己;另一种则是投身于世俗与娱乐,直至完成了职业化与半职业化共存的大融合,这也是祭祀仪式形态与戏剧演说形态相结合的体现。

(三)跳端公的舞蹈形态动律

跳端公的基本体态为脚下并脚或八字位,微含胸,后背自然弯曲,松胯开膝,强调力量从腰胯出发由脚掌踩压地面,产生与膝盖的反作用力。这样的身体形象能让观众在表演中感受祈福求神的身体状态,塑造出虔诚、谦卑的祭拜者的形象。跳端公的形态动律可以归纳为颤、俯、绕、靠四个方面。颤是端公运用上下颤抖的动律表现神灵附体。跳端公强调流动中的身体颤抖。双膝在进退时匀速屈伸,胯部放松下垂,保持重心低沉。脚下配合禹步、罡步等步伐,表现一种神游状态。俯是指跳端公中的鞠躬和行进中的身体低含的体态。鞠躬是其祭拜活动的基本动作,以凸显对神灵的心诚。行进中身体低含的体态是对下肢低沉重心的配合。动作中有微俯、微拧及“送”和“抻”的特征。绕主要体现在手诀的挽动和舞蹈道具的运用上。靠表现为“上跳下跺踝常靠”,它体现了下肢腿、踝、脚的配合,有双脚相靠、脚踝与膝相靠、脚踝与腿相靠几种方式。

图16-6 端公面具(图片来源:余虹韵提供)

三、跳端公的传承现状

跳端公作为一种民间巫术仪式活动存在至今,由于背后意义的消逝,程式的变形,样式的骤减,大量端公的歇业、改行,跳端公遗失了原有生命力。新一代端公们,他们的生存境遇、价值取向、审美能力、生产方式、知识结构发生着改变。传统的认识与现代化发生着重构,端公们一方面遵循祖训(传统),一方面受民间文艺专业化、舞台化的影响,逐渐由实用性向审美性过渡。

第一是端公身份的转变。在传统社会中,端公是“巫”的代言人,由于开州一带好巫风,较为著名的端公在当地有一定名气,甚至对部分事务有自己的发言权。然而在20世纪多次的文化运动及社会变革之下,端公屡次成为重点批判的对象,今区级传承人彭必学的父亲彭教法(法名)在多次运动中被视为重点批判对象,其法具经书被销毁,跳端公的生存空间几乎殆尽。而今,跳端公入选开州区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彭必学被认定为区级非遗传承人,其身份发生了一定转变:在政府进行当地文化宣传时,他作为文化标签之一向外界展示当地的传统文化;进行学术交流时,他作为非遗传承人向各地学者进行讲述与指导;进行祭祀活动时,他带领着端公为村民“排解疑难,祭祀祖先”。其身份不再是单一的端公,而是随着场合的不同而进行变换。可见,社会主流对跳端公的文化性质的认定、政府行政与财政的支持、文化研究的观照都促成传承人身份的转变。

第二是跳端公由于文化功能的转变而带来的形态变化。开州一带自古崇信巫术,早年家家户户跳端公是普遍现象,如今虽保留着卜卦跳巫的传统,形式与内容上却发生了许多变化,主要体现在主题泛化、程式简化、禁忌弱化,活动由仪式性向表演性过渡。例如:一是,传统有三类跳端公仪式,即庆贺类、驱邪类、丧葬类,现仅存丧葬类、庆贺类两种形式。二是,在丧葬类跳端公中,打破传统的“侍生不侍死”禁忌,丧葬仪式保留跳端公部分程序(申文、立楼造寨、造桥放兵、招兵、进兵等内容),加入民间道士法事程序(上冤、招魂等内容)。三是,庆贺类仪式保留大型的庆坛活动与小型的祭祖类活动,另新增非遗文化节的表演活动。由于庙堂的消失,大型的庆坛活动常改在村落中较大的院坝上,如活动的前期准备不足,出现人手短缺等问题,甚至放弃本年的祭祀活动。客观而言,跳端公的逐渐衰败是当地社会城镇化后,人们思想“祛魅”的必然结果。一方面使人们将关注点从巫术的功用转移到端公的表演技术,关注内容与形式的互动关系;另一方面人们通过观赏跳端公来重拾对自身的地域认同,通过传统文化来获得精神家园的归属感,其精神需求是复杂而多面的。这些都使得跳端公所蕴含的文化观念及形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在重庆地区城镇化背景下重新构建了跳端公。

第三,与跳端公相伴相生的民俗活动的转变。“在一些现代社会已经失去功能意义的日常用品,常常被作为艺术保留下来,人们保留它不是为了实用,而是为了欣赏。”开州跳端公与相伴相生的民俗节日一样,发生了本质意义的改变。庆贺类跳端公与节气等相关,当前二十四节气越发被国人关注,当地人通过对节气相关文化习俗的保留,来强化人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如春节迎新祭祖、端午节驱除五蠹、中元节驱鬼、中秋节祀月、腊月祭百神等,人们淡化驱鬼祭祖的内容,保留外在表演形式,将跳端公民俗活动转变为民俗表演,延续了民间的传统民俗节日,其目的体现有三:首先,通过节日(仪式)获得身心短暂的调整,心灵得到慰藉,文化获得传播,施者与受者感受生活与生命的趣味。其次,体现跳端公文化在民众接纳中逐渐规范,由民俗年节强化,成为民众认可、民间约定俗成的民俗文化事象。最后,深入活动的教化意义,将规则与民众的日常行为混在一起,关注其心境与情感,约束民众在现实世界的行为。

结 语

开州祀神歌舞跳端公隐含了三峡库区大量的民间歌舞、地方戏剧、文学、民俗等文化形式。跳端公不仅是舞蹈审美的展现,更多的是其背后所隐含的传统文化。当下,随着现代化城镇兴起、传统村落消失、小农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民俗活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传统层面的民间艺术面临生存危机。跳端公的主体和本质属性都有了多方面的变化。这使其艺术形式甚至原本艺术发生的思维方式、主体的价值观念以及传承机制都被置于一个“现代”且不确定的场域中,逐渐走向一个未知的境遇,跳端公的未来在哪里?原生形态的跳端公依附民俗活动,根系民俗活动,因此回归到老百姓的生活才是其生命的原点和终点。值得注意的是,跳端公在回归民俗之前,其功能价值要在文化变迁中保留住精神内核和文化基因。所以说,对跳端公的文化生态系统进行整体的修复和重建,使文化与环境相互协调、相互促进,推动跳端公文化生态的平衡发展才是根本之道。 10j/WzOpNuk76acEazfdyI6BwznfPu1CFNMwzIJD8YN4cZsTj2Qjnr+rJh097Z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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