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位于重庆市东南部,处武陵山区,居乌江下游,拥有悠久的历史。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就孕育了巴蜀最古老的黔中文化,龙文化便是普子文化的组成部分。2019年,项目组前往彭水普子镇,采访了普子铁炮火龙的传承人潘中仁,在访谈中获取了许多珍贵的信息。
图15-2 彭水普子铁炮火龙队(图片来源:彭水县文化馆提供)
普子铁炮火龙使用的是用竹、木、纸扎糊成形,并以麻布相连的大龙。在扎制彩绘时,以传说中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虾、耳似牛、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为据,腹中置“油练”作灯火照明,故称“龙灯”。龙身由单数节组成,一般为11、13、15节不等,一人执舞一节,耍龙尾的多为滑稽可笑的小丑。玩铁炮火龙,必须有与之配套的“铁炮”“黄烟”与“火花”。铁炮三声巨响,为首一人举裹着红绸的巨“宝”跃出,紧跟“宝”后,张着巨口的长龙翻腾出场。随之锣鼓唢呐齐鸣,玩龙大汉大吼着“哦哦”之声,前面耍“宝”的人将“宝”上下翻滚,龙则随“宝”翻腾奋力抢“宝”,并做出“黄龙出洞”“黄龙滚滩”“黄龙盘腰”“黄龙穿尾”“黄龙跃门”“黄龙穿花”“滚龙入海”等动作。龙入场后,必以黄烟低喷场地,使近地空间充满黄白色烟雾,以隐玩龙者身体,使见龙不见人,龙便在黄色的云烟中翻滚腾跃缠绕出没,以合《易经》讲的“云从龙”的意象。在这腾龙的四周喷放着铁末火花,可谓“银花火树”!火花放射声、长竿鞭炮声、锣鼓声和玩龙壮汉的吆喝声混成一片,声如雷啸,场面宏大,震天撼地。在这火热的氛围中,玩龙汉子们点燃激情,表现出龙的威猛轻健和神力无边的雄姿,使观赏者大饱眼福,将过年的欢乐推向了极致。
普子铁炮火龙是欢庆当年的丰收,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年的民俗舞蹈,按照传统,一般在正月表演。从农历正月初九辰时请龙(对龙头开光),申时出龙,到元宵节(农历正月十五)亥时后烧龙(除留下木制的龙骨架与龙把子外,将当年竹扎纸糊并彩绘的龙身拆下烧掉以送龙升天,来年再重新扎制),其间玩七夜(因白天铁水火花的燃放效果欠佳,故只在夜间玩龙)。特别是在元宵夜的灯节上,玩龙汉子们一展普子铁炮火龙雄威,尽兴释放玩龙的激情,通过“黄龙下探”“神龙出动”“神龙抢宝”“神龙滚滩”“神龙缠腰”等丰富多彩的舞蹈动作,点燃火热的年节气氛,将一年仅此一次的年节推向高潮。
普子铁炮火龙由竹子、纸和布制成。在表演之时配合辅助舞蹈的烟花和黄烟是普子铁炮火龙的一大特色。在制作之时,用适当的硫黄和硝酸钾能够制成黄烟,硫黄按比例兑成火药,加入镁粉、铜钱和铜颗粒,烟花制成的颜色是绿色的。根据不同的表演要求配制时调整不同的剂量,如适当多加入硝酸钾可制作出“猛虎下山”,燃烧起来的声音呼呼作响犹如猛虎下山。在舞龙之时,放置黄烟,营造出龙在空中腾云驾雾的感觉,表现出龙在空中翻腾、前进、云游的姿态。在表演中为了保证最好的观看效果,演出一般为10分钟左右。
随着时代的发展,普子铁炮火龙也发生了许多变化,如玩龙时间不再受限制,不只在正月表演,只要有重大节日或庆典活动均可玩龙助兴。同时,出于环保和安全的考虑,表演前后必须做好大量的配套准备工作,所扎制的龙不再焚烧掉,玩龙时虽然照放黄烟,但铁末火花已不对着龙和人喷射,而是朝天燃放以制造热闹的气氛。总体而言,当今的铁炮火龙表演性与观赏性更强,降低了危险性,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和认可。
普子铁炮火龙队代表:
潘忠仁,领队即舞龙技师。男,汉族,1954年生,普子镇(锣)鼓田居委一组人。
李方成,玩宝师。男,苗族,1951年生。1964年起开始玩龙至今。
冉显峰,玩龙头师。男,土家族,1973年生。1964年起开始玩龙至今。
神龙出动
神龙滚滩
神龙抢宝
神龙缠腰
图15-3 表演套路(图片来源:彭水县文化馆提供)
普子铁炮龙是巴渝文化中一抹亮丽的色彩。它在一代代的传承中不断演进,表演内容不断丰富,传播的范围、普及的领域不断扩大。新时期,要将保护与传承落到实处,力争形成一套可供应用、推广的表演模式,加强建立保护体系,通过表演展现本族文化特色,传播文化理念,将彭水普子铁炮火龙推向更加广阔的国际舞台。
传承保护彭水普子铁炮火龙离不开政府的政策支持。目前,普子铁炮火龙的发展遭遇重重困难。一方面人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不强,重视程度不高。由于经济压力,外出务工的人群较多,人才流失严重,给传承造成了困难;另一方面舞龙重要的原材料之一硝酸钾购买流程复杂,购买数量有限,难以开展表演。面对这些困难,政府的大力宣传、政策的支持保护是解决问题的有力措施。政府可设置专项资金项目,提供资金资助,进一步加大经济支持。对非遗传承人进行资金资助,保障传承人的生产生活、传承表演活动,对普子铁炮火龙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挖掘整理、传承创新提供资金支持,对非遗文化生态的保护加大经济投入等。充分调动传承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政府部门积极配合,加强引导,建立起分工明确的彭水普子铁炮龙保护工作体系,形成整体合力,保护传承彭水普子铁炮火龙,促进民族民间文化的繁荣发展。
传承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必须紧紧依靠教育,我们要采取有力措施,大力发展教育,做好普子铁炮火龙的专业人才和后备人才的培养工作。可以通过非遗舞蹈进校园的方式,让艺术教育充分发挥传承民族文化艺术的重要作用。可以通过采取进修和短训等方式,建立铃铛舞项目基地,聘请优秀民间艺人担任舞蹈教师,定期或不定期地开展培训、有针对性地进行传承管理与研究人才培养,将普子铁炮火龙引入课堂教学中,进行有效的整合开发,有计划有针对性地开展人才培养工作。后备人才是极为宝贵的资源,是普子铁炮火龙能否持续发展的关键所在,我们应立足于未来,更加注重人才的培养。
文化旅游是现代旅游产业发展的新标向。当前,在新时代文旅融合发展趋势下,将普子铁炮火龙与旅游、观光等商贸交流整合发展,是其传承保护的重要路径。将普子铁炮火龙与旅游、节庆相结合,在传承文化、对外进行展示的同时,建立文化、艺术、旅游三位一体的产业模式。通过文艺形式,发展普子铁炮火龙的产业链条,充分利用现代的科学技术,开发铁炮火龙的相关创意文化产品,提高铁炮火龙特色文化的吸引力。同时,联动其他区域的舞龙活动,建立舞龙特色文化联盟,在双向的文化交流中提高凝聚力、发扬文化特色,形成巴渝非物质文化特色经济圈。以人文助旅游,以旅游带人文,既传播民族特色文化理念,又进一步推动当地经济快速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