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娘子,你要去庙中求姻缘吗?”
方行简跟在吕红抚身边,手臂置于她身后,虚护着她,免得被旁人撞到。
“姻缘?”
她手摇着纸扇,比方行简拿着的时候,还多了两分潇洒肆意。
“我一大家子要养,拜也只会拜财神,姻缘就免了。”
“你家竟然要你来养?”
方行简一愣,随后满脸疼惜。
“那是当然!”
两人进庙拜佛,出众的外貌引得人频频驻足回首。
“红魔,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想靠拜佛洗清罪孽吗?”
一个身穿短打,满面横肉的壮汉拦住了吕红抚。
“我佛渡世人!”
吕红抚指了指门外。
“你要打架,门外候着,我拜完佛就出去。”
壮汉想了想,转身到山门外等着,临走之前还把方行简拽走了。
方行简会些防身的拳脚,但比起刀头舔血的江湖人还是差得远了。
“趁那女魔头拜佛,你赶紧跑吧!”
“啊?”
“你这书呆!”
壮汉一脸恨铁不成钢,碗大的拳头往他身上砸。
“那女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魔头,专门抓你这种皮相好的小书呆,你还不赶紧跑?”
方行简被壮汉砸的推出去好几步,为了避免再被打,转身走了。
他见壮汉不再关注自己,又折返回来,躲在人群里看着烈如火焰的女子从山门迈出,两人打在一处。
吕红抚红裙翻飞、飘逸如蝶,十招过后,壮汉被她踩在脚下,脸在粗粝的石阶上来回摩擦。
“红魔,你绑了武林盟主的儿子,盟主早晚会率领各路英雄攻打你的红魔山……你等着吧!”
壮汉脸都被踩变形了,还不忘了嘴硬叫嚣。
“是吗?”吕红抚冷冷一笑,“我等着!”
她抬脚一踢,壮汉“诶呦”、“哈哟”顺着台阶滚下山。
“吕娘子……”
方行简从人群中钻出来,颤颤巍巍的走到她身边,掏出帕子,包扎她手背上的擦伤。
“你不是跑了吗?”
“没跑!”
方行简轻轻在她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
“吕娘子可愿请我回家坐坐?”
“回家?”
吕红抚翻转手腕,看着上面的蝴蝶结,决定发一次慈悲心。
“我家是魔窟。
江湖人人谈及色变的红魔山。
小郎君还是早些归家,免得被外面的女妖精给骗了。”
她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在他通红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在周围人的抽气声中,吕红抚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下山去了。
方行简傻傻的摸了摸脸颊,恍惚的神情逐渐坚定,小跑的跟上吕红抚。
“卡!OK!”
桑名趁热打铁,把方行简与吕红抚这条线拍完,剩下的就是重头戏,江湖侠士攻打红魔山。
衣着五颜六色的江湖人从山下往山上冲,红魔山人心涣散、消极抵抗,很快被这些人攻上了山顶。
方行简奋力抵抗,他三脚猫的功夫在这帮江湖人眼中跟幼儿挥拳一般,随便几刀便把人砍倒在地。
他疼得浑身发冷,依然没忘记对山顶上的吕红抚喊“快逃”,直到他再没有力气张嘴,眼皮重重的掉了下来,盖住了一片天地。
吕红抚一身红衣飘飘,孤高冷傲的看着下面所谓的“江湖义士”。
“红魔,你若愿束手就擒,我愿保你一命!”
俞杨手里拿着带血的剑,神色复杂的看着吕红抚。
“保我?”吕红抚摩擦着剑柄,“你用什么保我?未来武林盟主?”
“自然不是!”
武林盟主向来是大家公平竞争,从没听说过还有世袭制的盟主。
“俞杨,我已经放你离开,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红魔,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是我该做的!”
俞杨不敢直视吕红抚的眼眸,盯着她瘦弱的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飘忽。
“你回来……是为了救我身后的人?”
“……是!”
“我若不放人呢?”
“红魔,我知你信佛!”
俞杨近乎乞求的看着她。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不……”
“噗!”
一柄钢刀从吕红抚的后背扎透前胸,雪亮的刀尖儿晃得人眼疼。
江湖人士振臂高呼,吕红抚回头看了眼捅刀子的人……
“原来是你啊!”
“是我!”
王予德扶住她柔软的腰,缓缓把她放在地上。
“你不该招惹了我,又去找那些莺莺燕燕……你不该带俞杨回来,不该对他动了真心……我爱你啊!
我得不到完整的你,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放心!
我会把你烧成灰,完完整整的放进罐子里,天天带在身上,和你说话,不让你孤单。”
俞杨走过来,狠狠推开王予德,愤怒却无言。
他的手几次想要拔出刀,又缩了回去,看着她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心深深的痛着。
“我一生信佛,心有苦不能言,假死成魔,游戏人间……够了!
信女吕红抚愿死后入地狱,经十八层历练,只求来生不做人!”
吕红抚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手中握着一串红豆化成齑粉,被风轻轻吹走,俞杨伸手想拦住,却徒劳。
“在下吕红抚!兄台怎么称呼?”
“俞兄,红豆向来送女儿,你送我……难不成对我有意思?”
“嗐!原来小妹也有一串,你这是用边角料给我凑了一串红豆吗?”
“俞兄,我若是女儿身,你还会跟小妹订亲吗?”
“啧啧啧~都说男子薄唇便薄情,眼似桃花便多情。
俞兄两者皆有,难怪会生出把我们都娶回家的念头……呵~男人!”
“我祝你与小妹百年好合!”
……
俞杨终于记起,他未婚妻的兄长叫吕红抚,死于一年前,他终是……错过了!
“卡!OK!”
桑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段戏预计要拍一星期左右,结果一天就拍完了。
演员情感拿捏的非常到位,杨轶紫不错,江峥不错,蒲陶更不用说。
方行简临死前,眼中执着的爱恋;吕红抚眼神空洞的落泪;王予德杀死心爱之人的麻木与疯狂;俞杨错失所爱的懊悔……这场戏绝了!
“哇~”
杨轶紫扶着布景起来,咔咔的往下拽道具刀。
“怎么了?”
蒲陶上前帮忙,将断刀交给道具老师。
“蒲老师,我被刀柄硌着了。”
杨轶紫眼泪汪汪的看着蒲陶,好像在外面受欺负的小朋友找到可靠的大人一样。
“呃!”
蒲陶伸手揉了揉铁子的小脑袋。
“我车里有药膏,一会儿让樊杰给你揉揉。”
“好!”
杨轶紫疼的倒吸冷气,眼泪就没停下来过。
“这么疼?”
“疼!”
她痛苦的眼泪货真价实,半点儿假都没掺。
这忒特么疼了!
“能走吗?”
“不能!”
杨轶紫直不起腰,说不能走,大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蒲陶二话不说,背起她往场外跑,樊杰急忙跟上,驱车奔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