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礼法王如意宝!
顶礼大恩上师希阿荣博堪布!
学佛几年的人,大都看了些书,背了些法语,也参加了些法会、放生什么的。就像自己买了保险后的兑现,觉得还不错,甚至容易不时生出些我慢,抑或分别念反而更强了,因为自己学习了几年。我观察过自己,就是如此。
因为习性,我喜欢读书,偶尔还能背下几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还有“现见三有无常幻化相,舍弃今世琐事如唾涕”。通过反复地背诵和反复地观察,我以为自己早已了解了那个叫“无常”的东西。就连身边的朋友也夸我淡定了很多,尤其和我原来名利场的生活相比,我早已放弃了继续在里面欢腾、聚会、彼此恭维的社交生活。而以前的同事和朋友依然在各种媒体的头版,各种峰会的焦点,各种娱乐的头条。我独自在机场候机时,偶尔也会看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喝杯子里的茶,读手上的书,听外面飞机起飞时划过我耳边的轰鸣声,一瞬而已……
我自以为是的安静的“佛弟子”生活,在9月7号下午4点30分轰然震裂,我才陡然看见一个那么狼狈不堪、六神无主、疲惫混乱的自己!
那时,我唯一的女儿遭遇车祸后躺在急诊室里,我正在工作室调试音乐,一个陌生电话把我叫到了医院,小小的女儿平躺在大大的急救床上,显得那么弱小、无助,满脸是血,衣服早被医生用剪刀剪开,身上贴着各种仪器的胶布,昏迷状态,医生让我不断在耳边叫她的名字,她虽然没有回应,但泪水沿着肿青的脸颊流了下来,我的眼泪同时也流了下来。就是在此刻,我写下这些字的时候,那个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泪水依然在我眼眶里打转,谁都受不了看到一个早上上学还笑着和我说“byebye”的女儿,这会儿却如此不堪地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送我到医院的师兄替我向医生询问,医生说还要拍脑部和身体的片子,才能排除颅内伤和身体的内伤。而我已没有任何能力去判断和决定什么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恐惧!
住在最近的一位好友赶过来帮我,可是我除了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用发抖的手拨通了上师的电话,师父听完了这边的情况,安慰我:“弟子,先不要慌,我会安排山上的出家人给孩子念经的,你一会儿再打给我,看看医生怎么说?好吗?一定不要慌啊,弟子!”
我起身马上去和医生谈,医生说要等片子结果出来才能决定如何治疗。而片子要等8分钟,那8分钟于我就像8000分钟那么长,终于,看完片子,医生说没有脑伤,没有内伤,但是锁骨骨折,颌骨情况不明,牙齿撞掉三颗,嘴唇下要缝针。
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消息,意味着起码孩子没有生命危险!
关于后来住院的苦,不用说,稍有就医经历的人都可以想象到,女儿就像重生一次,重新学习吃东西,学习从躺到坐,从坐到站,从站到走路!
住院几天里,和女儿熟悉的几位师兄来看我们。我希望那个狼狈又悲伤的我,能让你们看清“无常”;那个思绪全无的我,能让你们看到“最执着处是最痛苦地”;那个疲惫不堪又不敢睡觉,让人无所心安的我,能让你们看见痛苦的“长相”。
因为我通过书本的学习,自以为掌握和了解的“无常”,现在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展开,并一秒钟一秒钟地穿透我的身心,所有的背诵,所有听到的经验,这些天来,才是进入了实战!而我的勇敢和平时的淡定,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我败下阵来,败得那么迅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几天后,有个机会能见到上师,去的路上我积攒了满腔的委屈和眼泪,甚至想象着上师会对我备加安慰,而见面的一刻,上师一如平常的样子,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怎么样?弟子,好多了吧?”我刚才那么多的准备仿佛被抽走了一样,当下又回到了如常的简单当中,我的那些情绪也消失了,非常正常地回答:“感谢师父,好多了,好多了!”
师父说:“弟子啊,看样子,孩子还是让父母受苦多啊!”
这句话是说我和女儿的,我也理解为是说我们这些弟子和上师的。作为弟子,我很惭愧,在遇到困难和痛苦的时候总想着去师父那里找解药,就像孩子般一有事情就找爸妈一样,不管师父是不是很忙,或很累,像个任性的孩子般地索取、索取。
关于无常,关于因果,关于解脱,我得以重新学习, 在痛苦中的学习远甚于喝茶闲聊时的读书,在痛苦中的观察,更锋利而清晰,在痛苦里的感恩也更真诚而充满情感,更深厚而稳固。
这是这次败仗中最后的一抹明亮!我借此光亮看见了最后的机会——对上师坚定不二的信心中精进修行,心无旁骛!
补记:
我的孩子住院第四天就出院回家休养了,医生都赞叹她的恢复速度!现在一切都在良性的恢复中。
感恩上师无时不在的加持!
感恩扎西持林的堪布和喇嘛们!
感恩所有疼爱女儿的师兄!
愿将此次经历所获得的小小感悟分享给每一个走在解脱道上的修行者!
希阿拉姆
2011年10月
普通人的生命皆是由烦恼中来,到烦恼中去,全然不得自主地流转、流转。如果不是亲身遭遇变故、痛苦,一般人很难体会“诸受是苦”的深义。对痛苦的了解越深入、越全面,我们就越被激励着去实践离苦得乐的方法。在疾病以及其它的痛苦面前,我们完全有可能保持尊严和从容。
——希阿荣博堪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