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那位陆校长居然也在这里?”丁虎握着方向盘,看到轩尼诗道官立小学正门旁,劳承乾正倚着福特轿车吸烟,笑了一下说道。
裴雁唐坐在后座:“那刚好,免得我还要让知瑜……”
她话说了一半顿住,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犹豫,最终才通过后视镜看向丁虎:
“阿虎,你去接一个女人。”
丁虎被裴雁唐的话搞得有些懵,侧身扭头看向裴雁唐:“小姐?接个女人?”
“我怕我做不到我爹说的那八个字,我想要是那个女人在,应该就没问题。”裴雁唐轻轻吐了口气说道。
丁虎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是不是对那个生花柳的陆校长有些动心?我明白,尖沙咀玫瑰咖啡厅老板娘嘛,对不对?”
“不是她。”裴雁唐眼睛望向车窗外的校园:“湾仔好世界夜总会,有个叫小骆驼的女人,是那位咖啡厅老板娘告诉我,那个女人才应该是陆中孝的心头好,她在,我能定下心。”
“夜总会的女人,这位陆校长不愧生过花柳。”丁浩听到夜总会的女人,不屑一顾:“知道了,小姐,我去接她过来,大不了买下她全日钟。”
“买钟你接不走她,你要说陆中孝想见她,她才会跟你走。”裴雁唐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陆中孝这个……扑街,据说教的她百依百顺。”
“那你自己小心些,小姐。”丁虎说着话,要从腰间取出武器递给裴雁唐防身,裴雁唐开口制止:“不用了,外面就是陆中孝的保镖,真要是有人对我图谋不轨,他如果袖手旁观,反而死定咗。”
丁虎认可的点点头:“说的也对。”
说完下车帮裴雁唐打开车门,朝着街对面的劳承乾喊道:“喂,兄弟!我去接个人,帮我照看下我家小姐。”
“她又不帮我发薪水。”劳承乾早就看到裴雁唐的车出现,此时听到丁虎与自己隔着街道打招呼,笑着回答道。
丁虎也笑了一下:“喂,万一那位陆校长如果愿意入赘,她就是发你薪水的老板娘,提前拍马屁呀兄弟。”
劳承乾叼着香烟,朝丁虎扬了一下头:“走吧,那么多话,当心你那位小姐扣你薪水。”
“多谢。”丁虎扬了一下手,转身上了车,朝好世界夜总会赶去。
裴雁唐则温和笑着走向劳承乾,取出一支香烟夹在手里:“借个火?陆协理在里面?”
劳承乾取出打火机递给裴雁唐,没有说话。
裴雁唐点燃香烟,把打火机还给劳承乾:“多谢,请问你是两国交战担心自己通敌泄露陆协理的机密呢,还是单纯不想同我讲话?”
“两者都有,陆先生讲,裴小姐是一位很厉害的女人。”劳承乾收起打火机,客气的回应了一句。
“来香港多久?”裴雁唐没有走进校园,而是留在外面与劳承乾继续说着话。
劳承乾犹豫一下,出于礼貌回答道:“半年。”
“陆协理今日怎么想起来小学?不用去公司办公?”裴雁唐打量着校园,嘴里好奇的问道。
劳承乾脸上故意流露出些许不耐烦,期望裴雁唐能识趣离开:“今日学校发薪水,陆先生来领薪金。”
可是裴雁唐一支烟吸了大半,都没有要进去校园的打算,只是问劳承乾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知道你是骆先生的保镖,老实讲,跟陆先生身边,薪水福利之类会不会不如跟在骆先生身边?”
“裴小姐,这种问题,不如直接问我喽?”教学楼内,陆中孝走了出来,对裴雁唐笑着说道:“承乾不是很喜欢讲话。”
裴雁唐点点头:“看得出来。”
“在楼上窗前看到你在下面一直不肯走进来,所以我只能亲自出来迎客,彭老师有课,所以没能一起下来欢迎。”陆中孝走到裴雁唐身边,微笑着说道。
裴雁唐眼睛看向二楼的窗口:“那位校长呢?”
“上次被你骂太惨,不想见你。”陆中孝坦白说道:“除非你捐献最低一千港币,才能消弭掉他内心对你的厌恶。”
裴雁唐笑了起来:“陆协理真是天生的生意人,动动嘴就又一笔功劳落袋,我捐钱,这笔功劳自然要算到你这位负责筹资的副校长头上。”
两人立在校门处谈话,就在此时,一个穿着蓝色电车司机制服,头戴青年帽的青年,手里捏着一份报纸从街对面的泡桐树后闪出出来,似乎看完了报纸,准备离开,他刚一起身,劳承乾一双眼就钉在他身上。
电车司机报纸丢开,迅速从腰间拔枪,目标直指劳承乾,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劳承乾看到对方掏枪,第一反应是迅速移动,挡住陆中孝的身影,与此同时拔枪在手!
电车司机射出的子弹,打在福特轿车的车身上,留下一个弹孔!
劳承乾则先是直接把陆中孝推到距离最近的遮挡物福特轿车车身后!
可是等他再想把裴雁唐推动已然来不及,劳承乾自己身体挡在裴雁唐面前,左手手枪扳机扣下,试图把电车青年逼得藏到街对面的泡桐树后,再再趁机带裴雁唐躲去车后与陆中孝汇合。
奈何电车司机似乎猜到劳承乾的心思,面对劳承乾的对射没有闪躲的打算!而是果断与劳承乾对射!
“嘭!”电车司机胸腹处中枪,飚出一股鲜血!
劳承乾则是身体一震,朝后趔趄差点摔倒,但却仍然把裴雁唐挡在身后,右手已经取出另一把手枪抛给陆中孝,嘴里大喊一声:“不是他!”
陆中孝本来只是有些震惊的脸顿时杀机浮现!接枪在手没有犹豫,起身朝电车司机开枪射击!嘴里喊道:
“躲过来!”
陆中孝与劳承乾两人同时朝自己开枪,电车司机总算躲到了泡桐树后,不敢在原地与两个对手对射,劳承乾右胸处此时已经慢慢淌出鲜血,不过手持枪仍然够稳,眼睛紧紧盯着泡桐树后。
身体想要护着裴雁唐慢慢移动到福特车后,
就在此时,远处一辆红色的士开来,看到两人当街持枪,吓得司机一脚油门想要快速冲过去,而看到那辆的士眼看能暂时挡住劳承乾一些视线,电车司机矮身朝外窜出,竟然是直扑的士,想要夺车逃跑!
劳承乾和陆中孝看到电车司机的动作,同时朝那个逃窜冲向的士的身影开枪!
没想到的士司机却掏枪探出车窗,朝着陆中孝扣动扳机!陆中孝再想缩身已经来不及,“嘭!”陆中孝身体猛地一震!中枪倒地!
劳承乾调转枪口想瞄准的士司机,的士司机已经调转枪口朝着劳承乾打来,劳承乾为了护住裴雁唐,没有闪避!身体又踉跄一下!失了准头,子弹射偏,只打碎了的士的倒车镜!
的士司机迅速踩下油门,载着已经从车身另一侧扒住车门的那个电车青年加速朝前逃去。
只在路面上留下几枚弹壳,和一道随着的士开动洒在道路上的血迹。
“陆先生……你怎么样?”劳承乾拎着枪慢慢移动到陆中孝身边,陆中孝脸色铁青的坐在地上,后背靠在车身上,额头满是冷汗,虚弱摇着头:“我没事。”
劳承乾扯开陆中孝的上衣,里面是一件多层丝质避弹衣,此时避弹衣被打透了三层,却没有被完全穿破,第四层挡下了子弹,只是让陆中孝的右胸处青紫肿胀了一大片,鼓胀如同一枚鸭蛋大小,看起来颇为骇人。
“你怎么样?”看到劳承乾胸前鲜血淋漓,陆中孝关切的问道。
劳承乾努力摇着头,左手拎枪,右手抓着福特汽车车门努力站直身体:“我没问题。”
裴雁唐从最初惊慌中已经回过神,没有多余话语,反而利落上车坐上驾驶席发动汽车:“上车,我载你们去医院!快!”
陆中孝想要挣扎起身上车,却被劳承乾摇头阻止:“陆先生……丁虎马上到,这种情况上路,如果对方还有伏击,很难应付……而且……”
劳承乾看了眼车内的裴雁唐,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中孝猛吸一口气,借着这口气硬是站起身,在车外透过车窗把枪口抵在裴雁唐的头上。
“不是我。”裴雁唐双手握着方向盘:“你该知道是谁?”
“万一是你那个海盗老子,想让我这把火烧向于世亭,故意用你演这场戏呢?你的保镖呢?你为什么不进学校,故意在外面这么久?”陆中孝眼中杀气凌人:“这么多巧合?你自己信不信?”
此时,丁虎的汽车咆哮着从前方街道出现,朝着福特冲来,劳承乾身体倚在车身上,举枪看向开车的丁虎。
不等汽车停稳,丁虎已经打开门跳下车,双手把双枪举过头顶:“陆校长,发生什么事都不关小姐的事,你要是不相信,想要先出口气,可以先开枪杀我,等出完这口恶气,再静下心慢慢查,我保证,绝对不是小姐的吩咐。”
说着话,慢慢跪在地上领死,枪仍然高高举着。
“你刚才去了哪里?”陆中孝枪口和双眼都放在裴雁唐头脸上,开口问道。
丁虎举着双枪:“我去接人。”
“是我让他接的。”裴雁唐开口说道。
“车里没有人,人呢?”陆中孝瞥了一眼丁虎那辆车,继续问道。
话音未落,远处一辆戴姆勒豪华轿车姗姗来迟,看到这边的情景,豪车迅速停下,司机双手握着枪下车,小心防备四周,嘴里大声开口:
“陆先生?我是阿威,小姐在我车上。”
“是我,带她离开,不用管我。”陆中孝头也不抬的喊道,不过听到阿威的声音时,握枪的手更加用力,把枪口朝裴雁唐太阳穴处用力顶了顶:“怕动我未必能得手,你居然敢动她?”
裴雁唐脸色有些发白,知道此时那个女人的出现,反而更让自己难以洗清嫌疑,她闭上眼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我请她来,不是为了设计你,是用来防你。”
“陆先生……跟你的人先走,这里不安全。”此时劳承乾虚弱的在旁边开口。
陆中孝回身看向劳承乾,劳承乾身前已经被鲜血染红,脚下也蓄出一大团殷红血泊。
“阿威!开车过来!”陆中孝大声吼道。
阿威迅速上车,开车直直冲来,随后跳下车持枪扶住陆中孝:“陆先生……”
“先把承乾送上车!”陆中孝持着枪,嘴里说道。
劳承乾松了口气,把始终对着丁虎的枪丢开,看向跪在地上的丁虎,勉强露出个微笑表情:“兄弟,你让我帮你照看一下你家小姐,我做到了。”
丁虎咬着牙齿,眼睛瞪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多谢,多谢你,兄弟。”
没等阿威伸手去扶,劳承乾身体一软,朝地上倒去,丁虎顾不得其他,丢开双枪扑上去,一把扯开劳承乾的西装衬衫,发现劳承乾的避弹衣四层都被子弹击穿,并且在胸口留了一深一浅两处弹孔。
“穿了避弹衣!死不了!”丁虎惊喜的抬头,看向同样神情紧张望向劳承乾的陆中孝,大声说道。
陆中孝听到丁虎的话,脸色也稍稍露出些喜色,把手枪从裴雁唐头上收回:“阿威,开车带我们两个去最近的医院。”
阿威抱起劳承乾,陆中孝则打开戴姆勒的车门,回头冷冷看了裴雁唐一眼。
那眼神,让刚才始终强自镇定的裴雁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车内,一身名贵洋装的小骆驼乖巧下车坐到副驾驶,让出后座,一言不发,只是扭着头,眼神关切的看着鲜血淋漓的劳承乾和用手帮劳承乾捂着伤口的陆中孝,把自己的手帕取出来,探过上身帮陆中孝擦着脸上的汗水。
阿威迅速发动汽车,直到汽车驶离这条街,陆中孝才磨着牙齿开口:
“下次再被人以我的名义骗出来,不用别人,我自己动手送你去见你父母。”
“噢,知道了。”像是陆中孝的话只是在威胁别人,与她无关,小骆驼擦完陆中孝脸上的汗水,又去帮劳承乾擦汗,嘴里不以为意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