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小姐的声音。”重宛肯定的说。
阿晚皱眉,她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主仆三人快步进了屋里,就见一个扎着双丫髻,一身红衣罗裙的小姑娘手里正拿着鞭子,冲着院子里的那棵桃树大骂:“你个傻子,给我下来,我让你下来你听见没有?”
阿晚顺着谢锦娴的目光往树上看去,桃树不高,但因为枝繁叶茂,所以掩盖住了那人的身形,若仔细去看,却还是能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蜷缩在树干上。
“好啊,你不下来是吧?我有的是本事让你下来。”谢锦娴气冲冲的说着,转身就到处寻找,发现墙角放着一根晾衣服的竹竿,便催促丫鬟,“去把那个杆子给我拿过来。”
话音落,谢锦娴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阿晚,当即脸色变了变,显然已经猜到了阿晚的身份,但下一瞬却是突然怒道:“你是哪来的野丫鬟,谁让你来这里的?眼睛瞎了吗?你不知道这里已经是我大姐的院子了吗?”
阿晚心里冷笑,谢锦娴明明认出了她,却装作不认识,分明是想借机羞辱她罢了。
这时候的谢锦娴才刚满十三岁,按理说应该最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由于整个府上就她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嫡女,所以谢锦娴就被魏氏养成了嚣张跋扈,霸道专横的性子,府里谁也不敢惹她。
不过她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阿晚在心里恨恨的想着,她必须要趁父亲还在世,魏氏尚不能在谢府只手遮天的时候,就一一除掉这些祸患,否则再等几年,别说魏氏,光是一个谢锦娴,就有够她受的了。
“我道是谁这么威风,原来是三妹妹啊,三妹妹要来我这儿,怎么也没提前让丫鬟去跟大姐说一声啊,怠慢了三妹妹,是我的错。”
阿晚笑着说道,不紧不慢的朝屋檐下的坠儿走了过去,突然,阿晚抬起手掌,狠狠甩了坠儿一耳光。
“啪”的一声,别说坠儿,就连谢锦娴都愣了。
“没用的东西,三小姐来了你不知道通知我也就罢了,怎么连基本的待客之道也不知道?教你的嬷嬷是死的吗!”阿晚冷着脸怒叱道。
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让谢锦娴就这么进来了。
此风绝不可长,她今天要是不借机敲打一番,以后她的秋卉院就会更外面的大马路一样,是个人就能随意进出了。
阿晚的手劲可是从地里干活中锻炼出来的,一巴掌下去,直接打的坠儿嘴角流血。
“小姐,奴婢,奴婢......”坠儿怯懦的说着,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阿晚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三小姐进屋?”
谢锦娴这会儿反应了过来,看着坠儿嘴角的血迹,嫌恶道:“大姐想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我哥的。”
话说完,谢锦娴从丫鬟手里夺过竹竿,毫不犹豫的朝树上那人影戳了过去,嘴里骂道:“你个傻子,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你听见没有?”
她越戳,树上那人越害怕,一边疼的“啊啊”叫唤,一边又死死的抱着树干不敢松手。
黎婴瞧不忍心,低声问一旁的重宛,“三少爷怎么不反抗啊?”
就算对方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能任由她这样欺负啊。
重宛抿唇,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三少爷他、他不是很聪明。”
这话一开始黎婴还没听明白,正想再问问,忽的脑子里一道光亮闪过,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你是说,三少爷,这儿有问题?”
黎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等重宛回答,就听树上的谢承宣惨叫一声,捂着肚子从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哇哇大哭。
谢锦娴也不管谢承宣有没有受伤,而是趁机去抢他手里的玉簪子,“你跑啊,我倒是看看你能往哪里跑,给我,你把东西给我!”
“呜呜呜...不给,不给......珑,珑的......呜呜呜......”谢承宣像一只煮熟的虾米,弓着背死死地护住那只玉簪。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帮忙。”谢锦娴冲后面的丫鬟怒道。
丫鬟们赶紧上去帮忙,有的按住谢承宣的双腿,有的按住他的胳膊,不料非但没钳制住对方,反而更加刺激到了谢承宣。
他愤怒的低吼一声,一把抓住了谢锦娴的左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夏天衣服穿得薄,谢承宣是个傻子,根本不知道把握力道,这一下直接把谢锦娴的胳膊给咬出了血。
谢锦娴疼的大叫一声,想也不想就抡起右手的鞭子朝谢承宣的背上狠狠抽了下去。
谢承宣疼的闷哼一声,却死活没有松口。
这下子一旁的丫鬟们都吓坏了,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墙头飞了下来,只见他动作飞快的朝谢承宣的后颈拍了一下,原本已经有些癫狂的谢承宣眼白一翻,立刻晕了过去
阿晚挑眉,有些不满的瞪向来人,多管闲事,她热闹还没看够呢。
“还不快把他拉开,一群废物,连个傻子都对付不了。”谢锦娴眼泪汪汪的说着,还不忘去抢谢承宣手里的玉簪。
“该死了,昏了居然也捏这么紧!”谢锦娴用力的掰着谢承宣的手指,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谢承宣就是死活不松手。
谢锦娴咬了咬牙,眼中爬满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凶狠。
突然,她提起谢承宣的手,狠狠砸到了地上,伴随着玉簪破碎的声音,谢承宣的手掌也被尖锐的碎玉给划出了血痕。
这一举动吓坏了不少人。
黎婴眼睛瞪大,惊惧的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喊出声来。薛深瞧着浓眉深锁,黝黑的双眸中满是嫌恶。
纵然阿晚早就知道谢锦娴的狠毒,但是忽然看到这一幕,也还是忍不住一阵犯恶心。
旁边的丫鬟们倒像是早就习惯了,慌慌忙忙的上前去查看谢锦娴的伤口,对于地上躺着的谢承宣,却没有一个人去关心。
那可是谢家唯一的嫡子啊。
阿晚看着觉得讽刺不已,当年魏氏靠着谢承宣进了谢府,如今又将谢承宣弃之如履。
不过一想到魏氏那自私自利的性子,阿晚又觉得能够理解了,毕竟一个傻子可不能为她所用。
再说了,三房不是还有一个谢浩存嘛,虽不是亲生的,但对方年纪小,只要放在自己身边多养几年,还不比一个傻儿子有利用价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