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其奴,知其主。
众人除了对薛深感激不尽,更是对马车中的谢家大小姐赞不绝口。
薛深抬眸不满的扫了眼黎婴,然后以一个十分利落的姿势上了马,黑衣长发,少年意气,怎一个俊字了得。
人群中很不合时宜的传来了一声轻佻的口哨声,有人高喊,“薛护卫,过明日我定会登门拜谢的,等着我啊。”
薛深嫌恶的扯了扯嘴角,脸色铁青。
“薛护卫,你真的没事吗?”黎婴关心问。
薛深脸色越发难看了,也没理人,而是靠近马车不满质问:“你故意的?”
故意让黎婴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么一番话。
马车里,阿晚施施然的整理着并不褶皱的衣角,温声细语道:“有些人拾金不昧,有些人做好事不留名,我不一样,我这人虚荣的得很,做了好事若是没人知道,就会浑身难受,坐立不安。况且既是好事,何须怕人知晓。”
薛深沉着脸,论嘴皮子的功夫他就算再多两张嘴也说不过阿晚,所以只能兀自生着闷气,一言不发。
即便这样,阿晚也没打算放过他,而是继续说:“对了,薛护卫没忘记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吧?如今可是信了?”
薛深攥紧了手里的缰绳,脸上神色不明。
阿晚在马车里,瞧不见他的脸色,过了半晌也没听见回应,索性不打算再追问了,而是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话让一旁的钱嬷嬷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又苦于没有证据。
***
平州城北大街,青石板路笔直地延伸过去,一座占地颇大的宅邸便建立与此。
门前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头上悬挂的匾额端端正正的写着“谢府”两个金漆大字,朱红大门,拳头大小的铜钉在夕阳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听见远处的马蹄声,早早候在门口的小厮理了理衣服,精神抖擞的迎了上来。
“小姐,到了。”跟车的黎婴欢喜的说道。
阿晚在钱嬷嬷的搀扶下,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当她抬眼看向那熟悉的大门,前世的记忆就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杀气腾腾的朝她扑了过来。
阿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脑子里闪过无数令她绝望的画面。
黎婴意识到阿晚的不对劲,忙上前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犹如深陷噩梦中突然被人惊醒,阿晚猛地看向黎婴,双眸冰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小、小姐?”黎婴吓了一跳。
阿晚恍惚的回过神来,感觉到浑身黏腻,竟是吓出了一身的虚汗。
随即又觉得可笑,事到如今纵然她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却还是控制不住对谢府本能的恐惧。
不过好在这幅丑态并没有几个人看见,不至于太过丢人。
“没事,走吧。”阿晚深深吸了口气,再抬头之时,脸上已无异样。
进了府,便有早早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上前行礼,只说夫人怜惜小姐一路舟车劳顿,让先回秋卉院换洗之后再去福寿堂见老太太。
阿晚心里冷笑,虽然不屑这番托词,但是并未说什么,只乖巧应下。
因为魏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一清二楚,而她也将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要让魏氏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打发了薛深先退下,阿晚便带着黎婴跟钱嬷嬷往秋卉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