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清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忍不住弯起嘴角,算这男人识相。
“你,你,你说什么?”白瑶瑶彻底气炸了,怒红着双眸,手指着傅寒声,万万没能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究竟还是不是傅君彦的弟弟,只不过与白鹿清相处一晚,竟也被这女人迷了心窍。坐式自己大哥被打伤也视而不见,还说打得好。
白瑶瑶心中气愤,气得双手颤抖,可这白鹿清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了不得的身手,让她根本不敢有一丝轻举妄动。
只剩下恶狠狠地瞪着白鹿清,一副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的模样。
傅寒声墨镜之下的眼眸里登时浮现一丝冷寒,他上前两步,站在了白鹿清的身侧,声量压低:“走了。”
白鹿清也知道自己与白瑶瑶之间的帐,并不是一时三刻能算得清楚的。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很快又想起傅寒声眼疾一事,后出声道:“好。”
两人谁都没有去理会蹲在地上的白瑶瑶,快步走近医院,远远地,就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匆匆跑出来,对着傅寒声一脸心惊又恭敬地说道:“傅二少,你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医生说老爷子不行了。”
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很多,似是怕惊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傅寒声本就难看的脸色一刹那变得更加沉郁,也顾不得对眼前人发难,拨开碍事之人,就冲进了傅老爷子病房。
白鹿清早已猜到傅寒声来医院肯定是得知了有人病危的消息,这才知道,原来是傅老爷子。
看傅寒声这么担忧急切的模样,想来跟傅老爷子关系极好,白鹿清眸光闪了闪,连忙跟了上去。
那护士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往外走,去通知傅君彦他们。
“爸,爸……呜……”病房内,傅老爷子面如死灰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虽然戴着氧气罩,可口中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随时都会一口气接不上来的样子,看得人怵目惊心,旁边坐着的年轻妇人,正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难掩呜咽地低低叫唤着,期望能唤回他一丝神识。
医生不忍心地提醒道:“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爷爷不过是有些肠胃不舒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傅寒声刚踏入病房就听到这一番话,气得当即上前揪住了医生的衣领。
男人的双眼染上一抹红,俊逸的面孔散发着腾腾怒意,白鹿清还是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激动,眼底掠过一丝动容。
“傅寒声,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傅震华被他野蛮的动作惊到出声喝道。
傅寒声恍若未闻,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望进医生眼底深处,在看到他虽然满脸畏惧但眼神坚定的模样,不由自主就松了手。
“咳咳。”医生难受得轻咳了两下嗓子,才满脸愧疚道:“我已经尽力了……”
话音未落,安静的病房内瞬间响起机器滴滴滴的警告声。
众人抬头去看,这才发现心电图的波浪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红色的直线。
这下,傅震华再顾不得傅寒声什么样子了,急忙上前两步悲痛叫到:“爸……”
“老公……”妇人不忍直视这一幕,扭头趴进傅振华怀里痛哭出声。
傅寒声俊逸的表情难得浮现一丝呆滞地望着眼前一幕,眼眸透着深深的不敢置信,而后便是莫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我可以试试,麻烦给我准备一副银针。”忽然,房间里响起一道轻柔又不失坚定的女声。
“什么?”医生诧异地出声,以为自己听错。
其他人也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突然开口的白鹿清,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
只有傅寒声不疑有他地出声问:“需要什么样的银针?”
“可以用来针灸的都行,三分钟内,我或许能重新吊回他一口气。”白鹿清镇静地望着他,神色堪称平淡。
傅寒声立刻侧目看向医生,眼底的阴鸷令他不敢不从。
医生当即就打了电话,让楼下的中医院送来一套干净的银针。
此时,傅君彦也在白瑶瑶和通知他的护士的两人搀扶下,一瘸一瘸地走进病房,出声阻止道:“这女人刚刚打断了我的腿,爸、妈,你们不能信她,她肯定是想对爷爷的遗体使坏?”
似乎是怕他一个人说的话分量不重,白瑶瑶急忙补了一句:“她就是我那个名声狼藉的妹妹白鹿清,我从未听说过她懂医术。”
白瑶瑶就是个人精,虽没有让人相信自己,可这不偏不倚的暗示,分明是在告诉众人,她白鹿清就是一个大骗子。
很快,白鹿清要用的银针被送了过来。
白鹿清从跑得满头大汗的医生手中接过自己需要的工具,连眼神都没瞥白瑶瑶一眼,冷声赶人:“都出去,我要开始施针了。”
“你别闹了,要是触犯了傅家,我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白瑶瑶根本不信她真的懂医术,眼神充满怀疑,佯装善良惺惺作态地好言相劝。
“滚,不准碰我爷爷一下。”腿上的剧痛提醒着傅君彦刚才所受的屈辱,他气得破口大骂。
傅家夫妇也是满脸抗拒,眉峰深锁地凝视着她。
“过了三分钟医学上的黄金抢救时间,傅老爷子就真的可能救不回来了。”白鹿清有些气,他们简直是冥顽不灵。
白鹿清刚准备将他们赶出去,傅寒声忽然上前两步,挡在她面前,声音不含一丝起伏,语调却透着不顾一切孤注一掷地坚定,“你去施针,我看今天有我在,谁敢拦你。”
手一挥,黑色的拐杖横在半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傅寒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任由一个外人对爷爷的遗体不尊,你还有没有良心?”傅君彦叫骂。
“让开。”傅震华也满脸不悦地呵斥。
白鹿清目含欣赏深深地看了傅寒声两眼,没有再去理会眼前之事。
她关上病房门,深呼吸一口气,掀开盖在老爷子身上的白色床单,解开衣衫扣子,表情镇静且坚定地将手里消毒过的银针,一根一根精准地插在熟悉的穴位上。
不消一会儿,就出了满头大汗。
当所有的穴位上都已经扎上银针,时间已经消无声息地走了半个钟头。
原本已经嘴唇发紫的老人唇瓣忽然颤了颤,而后口中发出嗬的一声微弱气息,机器上那道原本成直线的生命线又开始恢复成波浪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