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颜闻言立即掉转头走向围观人群,扒开人往里走,便瞧见一个年轻女子被扒得只剩肚兜亵裤倒在地上,她刚要起来,那誓要剥光她的男人便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疼得她捂住肚子在地上痛苦呻吟。
那男人见无人敢上来帮忙,又见女人被剥去外裳后露出来的白嫩肌肤,顿时起了兽心。
嘴里还猥琐地说着一些浑话,意思是只要在现场的人,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分一杯羹,将这女人享用干净。
男人的手还没碰上女人的裤子,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脚给踹飞!
这一脚踹得又狠又准,男人当即懵了一下,随后暴跳如雷:“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坏爷的好事?!”
卫朝颜冷着脸看他,嘴上毫不客气:“你又是哪条臭水沟出来的蛆,在这里不干人事?这么管不住你的下面,不如就让我帮你废了。”
一边说着,卫朝颜一边捏得拳头咔咔作响。
她气势逼人,身高也比那又黑又矮的男人高,若不是看着瘦弱,还真有些唬人。
但问题是,卫朝颜如今身子虽然大好,可看着还是很清瘦。即使是扮成男人,看起来也是个文弱的漂亮小子罢了。
黑矮男人过了一开始的惊慌,现在已经稳下来,十分嚣张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怎么,难不成你想一起玩?”
最后一句说得极为猥琐,卫朝颜听得想吐。
纸鸢也听得十分愤怒,但她顾不上这些,卫朝颜让她赶紧将静荷扶起来。今日逛街时,她们恰好买了披风,便赶紧用披风将她裹住。
静荷整个人又羞又怕,浑身发着抖,站也站不稳,卫朝颜使了个眼色,让纸鸢扶着静荷到了她身后。
“哦?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不如你说来听听。”卫朝颜说话的间隙也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这男人身边没有跟着什么人,想来是一个人来吃花酒的。而看热闹的人此刻更是不会想出头帮忙,卫朝颜心里头就放心了不少。
黑矮男人以为卫朝颜是怕了,洋洋得意道:“我可是兵马司朱侍郎夫人的侄子!你要是敢得罪我,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男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本地生活了许久的人,卫朝颜猜测,这男人应该是刚来垚州不久。
不论他是不是跟朱侍郎有亲戚关系,即使有,他这样打着朱侍郎的名号在外面逞凶,恐怕朱侍郎知道了也并不会高兴。
这么想着,卫朝颜上前一步,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跟前。
然后压低声音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羞辱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黑矮男人一脸不屑:“呵,什么来头?不就是一个青楼的茶水丫头。”
“你有所不知,我其实是替知州大人家的二小姐办事的。”卫朝颜声音压得很低,但莫名有一种蛊惑的力量,“二小姐身边一个侍婢无故失踪,是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和二小姐情同姐妹。二小姐托了我寻人,我得了线索才刚寻到此处,便见到你欺负她。兵马司朱侍郎家的公子可是与知州府二小姐定了亲事的,你说,你做了这样的事,让未来的朱家少奶奶颜面何存?”
卫朝颜说得不急不慢,然后点出要害:“若朱侍郎知道是你一手所为,我再告诉他是你拐卖了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你说朱侍郎为了和知州府有个交待,会怎么对你?”
黑矮男人听得心里头有些发慌,可嘴上却还是嘴硬:“哼,你以为你这样说几句我就信了就怕了?!”
卫朝颜轻笑:“既然不信,不如直接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好好将这件事说个清楚。我身边跟着的人,自会去请知州大人过来。”
黑矮男人见卫朝颜神情自若,顿时自己先虚了。留下一句“我才没空跟你去”,夹着屁股灰溜溜就走了。
看热闹的人并未听清楚卫朝颜同黑矮男人说了什么,只见那男人跑了,顿觉得无趣,也就一窝哄散了。
卫朝颜见青楼老鸨在门边朝她们这儿探头探脑,似乎想过来又犹豫。方才从那男人嘴里说的话得知,那男人是花了银子将静荷买下了,所以随便怎么折辱都行。
这会儿老鸨这眼神,卫朝颜怀疑恐怕是见那男人又将人丢下,还想将人捡回去继续用呢。
卫朝颜冷冷看了那老鸨一眼,老鸨只觉得浑身一颤,有一种被冷剑架在脖子上的惧意,竟镇得她不敢上前一步了。
“走。”
卫朝颜和纸鸢一左一右扛起静荷的胳膊,带着她离开此地。
阁楼之上的雅间,有两人正靠着窗户喝酒。
他们坐在那儿,将这一出热闹全收眼底。
“大人,这女子倒与我们入秦国来见到的其他女子不同。”说话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说话声音也偏浑厚。他虽然一副秦国男子的装扮,但身上的气质却与秦国男人附庸风雅的气质截然不同,处处透着一股子糙汉气息。
可坐在他对面,被他称为“大人”的男子,却又与他很是不同。
这男子倒像个土生土长的秦国人,准确来说,穿着气度像秦国都城之人。他模样清秀,下巴微尖,肩膀在同等身高的男子中偏窄,像个书香门第的公子。
“哦?阿怛,你怎知她是女子?”沉罕放下手中酒杯,看向糙汉阿怛。
阿怛嘿嘿笑了两声:“我这双眼睛,瞧别的本事没有,瞧小娘子一瞧一个准。”
沉罕端杯与阿怛碰杯,嘴边噙着淡淡笑意:“这次你的眼神不错。”
与阿怛不同,沉罕在看热闹时,卫朝颜的脸是对着他这面的,他不仅看出她是女子,还通过唇语将她说的话看懂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头便觉得这女人随口扯谎的能力也是令人咂舌。
他可不信,她真是替那知州府二小姐办事的。
回去路上,静荷的身体依旧在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冻得,嘴唇和牙齿上下都在打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见着卫朝颜和纸鸢,她有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感觉,眼泪不停地落下。
卫朝颜看起来很冷静,提醒道:“别哭,这种天气迎风流泪,容易烂脸。”
也不知是不是“烂脸”听起来太吓人,竟真让静荷止住了眼泪。
卫朝颜下榻的客栈不是在大街当街的,得穿过一个小巷子往里走。这位置算得上是繁中取偏,所以价格偏中下,但对于人们出行实则又挺方便。
可刚一入巷子,她们就听到身后有不少脚步声。
卫朝颜听脚步声觉得不对劲,于是将静荷托付给纸鸢,让纸鸢赶紧带人先回客栈,然后去叫人。自己则转身,逆着光看到有三个男人手持着木棍走了过来。
“小姐……”
纸鸢见三个男人过来,吓得腿软,怕将卫朝颜一个人留在这儿会遭遇不测。
卫朝颜这次却很坚决,神色严厉:“快走!”
纸鸢一咬牙,便带着静荷赶紧往客栈方向走。客栈就在前面不远处,她只要到了客栈里,便能求掌柜的带人来救人!
纸鸢和静荷一走,卫朝颜脸沉了下来:
“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赫然是方才那黑矮男人,他先前跑得飞快,没想到是去叫人,要跟着她到暗处将她修理一顿。
卫朝颜心中暗骂一声“蠢货”,连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还亲自上阵,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别跟这小子废话!给我打!”黑矮男人怒吼一声,手持木棍就冲在了前头。
黑矮男人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帮忙,时候付给他们银子,他心里头觉得三打一肯定能将对方打成猪头。
结果还没近身,直接卫朝颜一个摆腿,便将冲在第一个黑矮男人踢翻在地,顺手还拿过了他手中的木棍。卫朝颜没有犹豫和停顿,一个猫腰,手臂横扫,快准狠用木棍敲准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腰部,疼得他当即就扔了手中木棍,捂着腰靠着墙壁坐下。
最后一个见状,不敢贸然出手,在原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轻微跳动。
卫朝颜勾了下嘴角,眼神里透着狠劲儿,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就再次出手。她劈头盖脸从上往下要去敲那男人的头,男人下意识反抗,将手抬起来去抵挡。就在这一刻,卫朝颜忽然改变动作,一个扫腿将男人绊倒在地,接着用木棍在他身上痛抽一顿!
黑矮男人还想冲过来,卫朝颜干脆扔掉木棍,两手一擒,直接抓着黑矮男子胸襟,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
卫朝颜看着地上不停“哎哟,哎哟”叫唤的三个男人,她一脚踏上黑矮男人的胸腔,用力踩了踩,疼得黑矮男人直抽气,脸色大变。
“别、别杀我……”
“我不杀你。”卫朝颜冷着脸,“不过别再叫我见到你。否则,下次可就不能保证是不是不杀你了。”
说完,卫朝颜吐出一个“滚”字,那黑矮男人爬起来,三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卫朝颜转过身朝客栈方向走去。
等快到客栈门口时,便见纸鸢一个人急匆匆往外冲,见到卫朝颜欣喜万分:“小姐!你没事吧?!”
卫朝颜摇头:“我没事,你这么着急干嘛呢?”
“我去救你啊!”纸鸢说得很是肯定,“掌柜的和店小二都不愿意出面救人,怕蹚浑水,我就只能自己来救你了。”
卫朝颜心中有一阵暖流经过,此刻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说出一句:“走吧,回房。”
两人进了客栈后,从阴影中走出两个男人,正是阁楼里看热闹的沉罕与阿怛。
沉罕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此刻刷地一下展开。
他看着来福客栈,开口:“我们这一路倒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遇见了这么个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