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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四十年代,阿拉伯商人从东非来到乌干达寻求奴隶和金子。他们都是些特立独行的伟大旅行家和探险家。他们拿来交换的无非是些劣质的枪支和廉价的小玩意儿。他们赠给苏纳王一面镜子。凶残的国王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尊容,从此迷恋上了镜子。或许是出于感激,他允许阿拉伯人传教,尤其是天国有来世等待着信徒的说法。如今在乌干达,阿拉伯人可不再是低三下四的了。坎帕拉的每个山头上都建有他们的清真寺,五花八门的教派一应俱全。卡扎菲上校,那个坐拥无限财富的利比亚领袖老大,即将来此地为乌干达最大的清真寺——利比亚清真寺——揭幕,前来捧场的还有四五位非洲国家的总统。

哈希布,一位乌干达的穆斯林巨贾,早年跟利比亚过从甚密。他出生于乌干达一个最古老的穆斯林家族。其祖父一八四六年即皈依了伊斯兰教,几乎就是在阿拉伯人刚刚抵达之时。他们度过了八十年代末期的坏时光。当时,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间爆发宗教战争,穆斯林输掉了那场战争,被英国殖民当局驱赶到西部的丛林地带。

哈希布的祖父没有放弃他的信仰。他成了伊斯兰教的传道士,步行周游四方,一直活到一百零四岁。他走路时一只手垂在背后,这就是哈希布对这个倔老汉的印象。他边走边传道,一路走到了卢旺达,可真的有些远了。他在那儿另娶了三个妻子,一个胡图族、两个图西族。他有二十一个孩子。

哈希布的父亲早年生活艰难。他没有受过很好的教育,靠养牛为生——牛群的围栏离他家有三英里远——另外还干点补补自行车和摩托车胎的小生意。干那个赚不了几个钱,后来他就去了边界对面的刚果。在那儿,他开始开金矿——无疑是跟着别人干——后来又贩卖黄金,总算发了财。

“我们过着一种集体生活。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每个妻子都有自己的菜园子,每个月负责烧一星期的饭。为整个大家庭烧饭做菜是每个妻子的本分,当然其他家庭成员也会出力帮忙。每次吃饭大概能聚拢三十个人。早上十点左右,其他几个妻子和她们的女儿就会聚到那个轮到烧饭的女人家的园子里,开始剥青香蕉的皮。然后她们招呼男孩或男人们把食物或去了皮的香蕉拿到厨房去。男孩们从井里汲水上来。挑水、砍柴,采摘咖啡豆都是男孩子的活,没有女人会做那个。”

他们现在是有钱人,有辆汽车,也是村子里唯一一户住在带玻璃窗的混凝土房屋里的人家。别的村民都住泥巴加茅草的小棚子。哈希布家屋外有茅坑。每个妻子都有一个沐浴洗漱的房间。

一九七九年伊迪·阿明被推翻时,村民们四下出动,逐杀穆斯林。但哈希布一家受人尊敬——他们过去常把汽车借给村里人办喜事、去接新娘子——因此没有受到骚扰。

哈希布在学校里表现出众,于是他父亲把他带到了布干达。这样,除了阿拉伯语,他还可以学讲英语。一九七一年,他十八岁时,学校里有三十二个拿到奖学金资格的男孩中,他是其中之一。

后来他去了利比亚,在那里学习伊斯兰教规和穆斯林教法。他的阿拉伯语说得很流利。这段经历成了他生活的转折点。他当上了乌干达大使馆的口译,工作十分出色。毕竟,掌握多种语言的人并不多,熟悉非洲人和阿拉伯人习俗的人更少。他给阿明(当时仍是乌干达的统治者)留下了好印象。继阿明之后,他又引起了领袖老大卡扎菲的注意。这就是他和利比亚那层关系的开端,它在方方面面都开花结果。

那他算是利比亚人呢还是乌干达人?是非洲人呢还是穆斯林?

“我自认为是个穆斯林。我的祖父用一根芦苇行了割礼,我跟我父亲则是用吉利刀片割的包皮。我还记得那个场景呢。当时,那个男的过来给男孩子们行割礼,把他们带到一个挡在幔帐后面的单独的地方。当时我五岁,好奇地想偷看里面发生的事情。我跑去看,结果却被他们抓了个正着。现在想起来还气得慌。”

作为一个穆斯林孩子,他所受的教育是别和非洲的宗教有一丝的牵扯。“我们信着伊斯兰教长大。教义上说,非洲宗教是异端。人们教导我们鄙视非洲宗教。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子孙有丝毫的接触。”

接着,哈希布用同样的嗓门同样坚定的语调说道:“既然我已成人,而且也见过了世面,我发觉,非洲的宗教就是用来控制我们非洲人思想的工具。帝国主义分子不就是那样干的嘛。”

我可真没想到这个。我问他是否当真,那些企图控制非洲人思想的帝国主义者里,是否也包括伊斯兰教徒?他说他正是此意。

我真想再听他多说几句。可就在这个当口,他被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叫走了——卡扎菲来访后,旅馆里住满了生意人。他说他会回来见我们的,可再没回来过。原来次日他就去了迪拜。 tM5VtInT0PHuFkBVxS8d2iLOu7Z2F/7TcADgg6O9wjhGPYNLdr99kkXTHxhrvV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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