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

陈静安想了许久，打了一行“Ray你好，我是陈静安”后，又担心柯颉不记得自己，又加上了一句“我是唐蜜的朋友，在PRETTY集团工作，你送我……”

系统提示，陈静安超了字数。陈静安望着手机屏幕想了想，最终删去了“我是唐蜜的朋友”与“在PRETTY集团工作”这两句话。陈静安私心里并不希望柯颉是因为看在唐蜜的面子上理会自己，即使她知道唐蜜并不介意，她也不想“利用”朋友。不提PRETTY集团，也是不希望柯颉将自己与PRETTY集团牢牢绑在一起。

思来想去，陈静安将好友申请的文字修改为了“Ray你好，我是陈静安，谢谢你听我说巫婆领导的故事”。

抱着手机，陈静安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等了许久。一直在担心柯颉是否记得自己。若是不记得，是否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向柯颉请教？如果记得，那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小人物，而懒得理会？

大概半个小时后，凌晨两点，陈静安都昏昏欲睡了，手机屏幕忽然亮起。陈静安飞扑起身确认信息，欣喜地发现是柯颉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陈静安正在想如何与柯颉问好，柯颉已经主动发来了消息。

“我说过，可以叫我‘柯颉’。你叫我‘Ray’，我会以为你是要与我聊工作。”柯颉发来一个笑脸。

陈静安连忙回复：“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友情提示，夜晚最易思绪万千，而半夜给你发消息的男士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人，切记。”柯颉发来一句话，令陈静安忍不住发笑。

“我以为成功的商业人士总是夜以继日地工作，不分白天黑夜。难道，你从不给你的女下属半夜下发工作任务？”陈静安大着胆子回复。

“所以，我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柯颉打字速度也很快，陈静安刚想说些什么，柯颉又发来了一句话：“夜深了。小姑娘早些休息。若有困惑，请等候我明天的电话。”

陈静安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圆月，将头倚靠在墙边，缓缓地打出一个“好”字，结束了今晚那一场不为人知的脸红心跳。

次日，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的接机区，陈静安等来了“重要领导”。根据Yana转发的信息，福山修一先生已经年过半百，可是，不管是远观还是近看，西装笔挺的他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精神抖擞。

福山修一先生提着一个公文包，脚步轻快，头发被啫喱打理得根根分明，向陈静安走了过来。

“Hi，beautifulAnn.”福山修一先生和蔼可亲地与陈静安打招呼，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包装精致的小礼品盒递给陈静安。

陈静安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使用英文频频道谢。

福山修一先生随即夸赞陈静安的英式英文口音，又解释说：“你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太太准备的。很抱歉，我临时决定来杭州考察，想必一定影响了你原本的安排吧。”

福山修一先生很是儒雅得体，与陈静安交谈时，他总是看着陈静安的眼睛，并且面带微笑。原本做好了“煎熬”一天准备的陈静安，忽然遇上了令人如沐春风的高层领导，难免欣喜过望。

陈静安笑着摇头：“没有，能遇到您，我非常高兴。”

福山修一先生在陈静安的引导下，坐上了公司安排的商务车。驱车从杭州萧山国际机场到杭州新零售园区需耗时一小时，陈静安担心福山修一先生舟车劳顿，在车里准备了零食与矿泉水。

福山修一先生见了，和善地笑笑：“Ann，你原本的工作想必不是助理或是秘书吧。”

“不，我是KAKO品牌的市场专员。”陈静安礼貌地回答。

“噢，KAKO？那么，你是否认识Hailie？”福山修一先生问。

陈静安自然是乐意探讨她的偶像梁明希的，就在今天早上，她还看到了梁明希的邮件。在邮件内容中，梁明希点名表扬了唇部彩妆组在这次新品口红物料拍摄的整体创意。虽然，陈静安无法确定梁明希是否知道这样的好点子出自她之手，但是，被偶像肯定，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认识的。我就是Hailie招聘进来的。”陈静安始终以被梁明希认可过作为自我介绍关键词。

“难怪。Hailie挑选的人，当然是方方面面都非常优秀。”福山修一先生接着说：“中国新零售业务在国际上发展的速度首屈一指，等一下要麻烦你为我介绍了。”

本来也没有打算敷衍了事的陈静安，早已经准备了一张“一页纸”，汇集了杭州新零售产业园区的亮点与发展历程。陈静安将材料递给福山修一先生，笑着说：“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陈静安与福山修一先生共同参观与体验的时光极其愉快。她惊讶于福山修一先生的认真程度。福山修一先生会仔细地记录下新产品的每一个功效，才走了两层楼，他的手机里已经躺满了不下三百张照片。售货员、顾客、保安，甚至是保洁阿姨都会成为他的采访对象。

陈静安站在福山修一先生的身边，在做翻译工作的同时，更被他犀利的洞察所震慑。在充分了解智能机器人功能之后，福山修一先生谦虚地向陈静安请教其推广程度与受欢迎情况，继而又与陈静安探讨新加坡的地域特色，并询问陈静安对他提出的建议的看法。陈静安酣畅淋漓地与福山修一先生畅谈了自己的感受，福山修一先生微笑着点头，不管陈静安的想法是幼稚或是天真，他都从未打断过陈静安。

“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想法非常有意思。大部分人可能会认为在引进全新的产品时，‘讲清楚’是最重要的。可是，仅仅把‘产品是什么’‘产品功能’‘产品差异点’都讲清楚其实是不够的。对于消费者来说，在面对一个全新被推广的新品牌或者新产品的时候，第一诉求应该是‘能够引起他们的好奇心’。”

福山修一先生不疾不徐地总结着陈静安的建议：“一旦有了好奇心，那么消费者后续的行为将会水到渠成。从收集信息、了解产品到进行决策评估，再到进行购买，好奇心带来的驱动力才是事半功倍的原因。如果只是单纯地告知消费者产品本身的功效，其实，效果也只能停留在让消费者‘知道’而已。”

陈静安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市场营销就是要‘大声说故事’。‘故事’指的是要做好内容的策划。这里面会有很长的一条链路，从消费者调研出发，了解竞争对手的进展，再根据自身品牌调性做出调整。有了‘故事’之后，就要‘大声说’。在越多地方说越好，说得越大声，听到的人也就越多。”

“我想我懂你的想法。Ann，你是不是想说，要把上述内容端所确定的‘内容’，放到各个线上或线下渠道进行投放？”福山修一先生询问陈静安。

陈静安迅速肯定了福山修一先生的疑问：“是的。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是，现在市场竞争太激烈了，如果想让消费者注意到新颖的内容，那么就要加大宣传力度。不能等着消费者闻着酒香找到巷子，再走进来。而是，我们应该带着我们的‘酒’走出去。”

福山修一先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冰淇淋店：“吃冰淇淋吗？”

“您想吃冰淇淋吗？那我去买吧。”陈静安立刻回到了称职的“导游”身份。

“没关系。”福山修一先生走到冰淇淋店门口，侧过头，问身边的陈静安：“香草味？或是草莓味？”

陈静安望着冰柜里的冰淇淋，认真地想了想：“巧克力。”

“哈哈，你跟我太太喜欢同一个口味。”福山修一先生礼貌地用英文向店家购买了一盒巧克力味冰淇淋与一盒抹茶味冰淇淋，并将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递给了陈静安。

“应该我来付钱的。”陈静安有些不好意思。

福山修一先生爽朗地笑：“我是出差，你也是出差，我们都是在为PRETTY集团寻找新的生意增长点。餐饮费用与住宿费用都理应由PRETTY集团买单。但是，这是甜点。理应由我这个‘长辈’来承担费用。何况，你今天给予了我非常多的对中国新零售市场的新信息，我应该感谢你。”

陈静安有些疑惑：“福山修一先生，财务部门的所有同事，都要来一线考察各个国家的情况吗？而且，我注意到，您对‘线上订货，线下发货，一小时即可送达’的模式特别感兴趣。您甚至会花费一小时在店里，请我代为询问顾客在哪里得知店里有限量版玩偶售卖。这样做，有任何的意义吗？”

福山修一先生勺着冰淇淋，与陈静安走到大厦外，随意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你可以猜猜看。”

“嗯……您是财务部门的，那么，思考角度肯定不是像我们市场部一样，只是为了了解新奇事物。您是不是为了通过‘随机抽查’来了解哪个渠道流量比例高，从而依次做出各个渠道所需费用的决定？比如说，如果大多数消费者说是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晒图，那么，就说明社交软件的分享是有效的，需要推进‘社交零售’。如果说，大多数消费者说是‘路上经过被广告牌吸引’，那么，在线下门店的信息露出就尤为重要，因为它可以吸引大量自然流量。有了这些信息，您在审批财务预算时，就可以游刃有余。”陈静安也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同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确保福山修一先生不用等候送机的车太久。

福山修一先生满意地笑了：“很聪明，这就是‘性价比优先法则’。在你们市场营销的领域，也有一个词语叫做‘单个用户成本’。这个词语的意思是品牌获得每个用户所花费的成本。”

“嗯嗯，它的计算方式是不是渠道费用除以这个渠道获取的用户量？”陈静安补充道：“我看过Hailie的一个PPT，有提到过这个词，所以我上网特意查过。”陈静安不愿在此时提及扫兴的事情。因此，她断不可能告诉福山修一先生，在她查阅资料之前，曾经主动问过自己的直系领导，并求助过是否可以分享PRETTY集团内部的专有名词释义清单，却被Yana以“你多参加几次会议，工作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世界上当然有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有的人是坐着飞机悠哉悠哉到达，而不被直系领导看好的人，如同陈静安，只能自己披荆斩棘，从大海捞出一根针，苦哈哈地骑着小毛驴拿着指南针出发。

“上网查？”福山修一先生下意识地抓住了“关键词”，但是，他并未深究，接着说：“是的，比如说你这个月花了1000元雇佣人通过发传单的方式宣传新品，最终有100个人因此进入了你的店铺，从而你获得了向他们介绍新品的机会。那么，你的单个用户成本就是10元。我们做财务工作的，每一周或者每个月，都会定期对各个渠道的单个用户成本进行测算，进而深度了解各个渠道的性价比。对于单个用户成本较低的渠道，我们会在审批时优先考虑，因为，它的性价比往往最高。”

陈静安敬佩地点头：“明白了。看来，是职业素养驱使您时刻都将信息反馈到了工作当中去。”

“Ann，我们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一句话叫做‘onelevelup，oneleveldown’。这句话是在提醒所有人，不能只停留在自己的工作层面做出决断，而是应该去想一想‘你的老板如果碰到你这个问题，他会不会有更加全面的见解，你的下属如果碰到这个问题，他会不会对于你做出的决断而无法理解’。有意识地去培养自己时刻跳脱当下的桎梏，有助于你在工作中，发现新的视角，也可以压缩沟通成本。”福山修一先生鼓励陈静安：“工作是流动的，职位也是流动的。你现在的老板不会一辈子都是你的老板，而你所拥有的思维能力，会送你去更高的位置。”

“福山修一先生，我确实碰到了与直系领导相处的难题，也得到了非常优秀的前辈的开导。可惜的是，不管我主观上想用多么积极的方式去应对，似乎都没有办法寻得我与她之间的和解。不瞒你说，今天，我本应该参加新品口红发布会，获得属于我的曝光度，可是……”陈静安知道福山修一先生已经洞悉了她的处境，索性和盘托出。

“可是，你被临时派来了，不得已，只能陪伴我这个对你升职加薪毫无用处的新加坡财务部的糟老头子，无聊地逛逛园区？”福山修一先生笑着又吃了一口冰淇淋：“Ann，除了积极寻求与上司之间的和解，你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选择。”

“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陈静安迫切地询问。

“等时间过去。”福山修一先生回答。

陈静安想了想，依旧没有理解福山修一先生的意思。柯颉对陈静安的提点，原本已经让陈静安调整好了工作状态。若不是Yana在陈静安明确提出对她的安排不满的前提下，依旧一意孤行将陈静安派来了杭州，陈静安也不至于又陷入了迷惘的情绪里。

看着陈静安迷茫的眼神，福山修一先生耐心解释道：“我在PRETTY集团工作了快三十年，分别在日本、中国香港、法国巴黎和新加坡工作过。大家现在都像你一样，尊称我为‘福山修一先生’。可是，在我刚进入PRETTY集团日本公司的时候，大家都称呼我为‘大麻烦福山’。”

“大麻烦？您怎么可能会是大麻烦？”陈静安有些吃惊。

“因为，我与我的上司水火不容。”福山修一先生调皮地耸了耸肩，他的黑发里藏着些银发，透露着他的年纪。

“完全不相信。您的思绪敏捷，做事情又机智果断，为人谦和，彬彬有礼，怎么会有上司不喜欢你这样的下属？”陈静安立刻回答。

福山修一先生哈哈大笑：“你也聪明，做事情也十分高效，待人接物都非常周全，不也在面临着与上司相处的问题吗？”

“嗯……我怎么能跟您相比。”陈静安不由得为福山修一先生变相的肯定而开心：“我与我上司之间的问题出在她更希望另一位同事出彩，那您呢？是因为什么？”

福山修一先生笑：“是因为我的原则与他的习惯无法磨合。我们第一次开会时，他整整迟到了一小时。我坐在会议室里，看着他姗姗来迟却毫无歉意。我气急了，拿着电脑就离开了会议室，并且告诉他‘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迟到了，都请他另约与我开会的时间’。我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你知道好处是什么吗？”

“我想想……好处是你的上司再也没有迟到过？”陈静安接话。

“哈哈，不是。”福山修一先生笑着摇头：“好处是，我一战成名，自此以后，长达三年时间，我都没有升职加薪。”

“三年？！”陈静安愣住。福山修一先生进入PRETTY集团工作时，依旧处于PRETTY集团飞速发展的时期，尤其是日本的业务，一切都在起步阶段。因此，所有人的升职加薪速度都极快，正常表现的员工仅仅需要一年的时间，就能从专员成为助理经理。而福山修一先生一连三年都呆在专员的位置上，想必受了不少冷眼与薄待。

“嗯。”福山修一先生接过陈静安的冰淇淋纸盒，连同自己的，一并放入垃圾桶。

“正是我那三年心中有无限委屈与愤懑，因此，我才养成了早上五点起床跑步的习惯。每天早上醒来，我会先去跑一小时步，做足够多的自我对话，再大阔步上班。我从未想过要因为我的领导离开PRETTY集团，因为我极度渴求这家公司给我带来的更广阔的视野与无限的可能性。在这个过程中，我从未想过要去与我的领导握手言和，我只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将我的工作做得更好，保持身心的健康。等到‘时间过去’，我的领导跳槽了，我自然也就展露了我的风采。”福山修一先生笑着安慰陈静安：“Ann，你不需要像我一样蹉跎三年。你可以给自己设置一个时间期限。你只要能为这个时间期限买单，并且不辜负，就没什么值得苦恼的。人和人之间，不是只有合不合得来这一条路。我曾经听闻过一个与上司吵得面红耳赤的年轻人，如今，在中国美妆行业，也创出了一片天地。”

“您是说柯颉吗？”陈静安脱口而出，立刻又想到福山修一先生也许并不知道柯颉的中文名，连忙改口：“我是说RayKe。”

福山修一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是的，就是他。你看，与上司不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陈静安笑，感激地说：“福山修一先生，您对我的开导，非常有效。”

福山修一先生也笑，他心里想着今晚回到新加坡的家中，又有了与太太分享的“好人好事”。

远远的，陈静安看到向送福山修一先生去机场的私家车开了过来。她站了起身，走到路边，招了招手。

“我来送您去机场吧。”陈静安主动说。

福山修一先生依旧是温和地笑：“不用了，明天是周末，你早些回家，好好休息吧。再次感谢你的精彩介绍，我会向我太太转述今日的美好际遇。”

陈静安推脱不过，只好礼貌地与福山修一先生告别，挥手送走了福山修一先生。

看着福山修一先生所乘坐的私家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陈静安的嘴角扬起了微笑。一个高段位的职场人员，根本不需要通过严厉证明他的能力和地位，因为，他有足够的安全感去成就团队和他人。福山修一先生给自己的使命是给人启发，而不是给人束缚。陈静安长舒一口气，自说自话：“能在职场生涯上遇到福山修一先生这样一个人，我真是何其幸运。”

陈静安回到酒店，在前台提领了自己的小行李箱，打车去往了高铁站。坐在从杭州去往上海的高铁上，陈静安打开电脑，给福山修一先生发了一封感谢邮件。

“福山修一先生，您好。

“我是陈静安。今日，与您的相处，令我学到了诸多职场上需要精进的技巧。更为重要的是，您对我的提点，让我拨开了困扰我的迷雾，找到了接下来前进的方向。写这封邮件，是为了再次表达我对您的感谢。如果今后有任何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我都非常希望可以贡献出我的力量。

“祝您起落平安，与太太幸福美满。也再次感谢您太太制作的手工饼干，实在是人间美味。”

陈静安合上电脑，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到了福山修一先生与她今日说的话。可能这就是上天送给陈静安最大的礼物吧——让她亲眼见识了何为梦寐以求的领导者。

福山修一先生总会让陈静安觉得他和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陈静安又总会觉得她和福山修一先生的差距无比之大。福山修一先生极为谦逊，由衷地向陈静安表达他的困境，邀请陈静安一起去解决。同时福山修一先生又极具洞见，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令陈静安醍醐灌顶，令事情朽木生花。陈静安甚至不觉得他们是上下级关系，而是战友。所有的过程，都像是陈静安与福山修一先生在一起打一场仗。

陈静安希望福山修一先生胜利，由衷地希望他胜利。陈静安相信，像她一样希望福山修一先生胜利的人还有许多。这个时候陈静安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总结福山修一先生的领导力了，只好归因于这都是福山修一先生迷人的个人魅力。

电脑邮件提示音响起，陈静安打开电脑，惊喜地发现是福山修一先生的回信。

“Hi，Ann。很荣幸能够给予你帮助。

大象，就好比我们的情感。理智，就好比一个骑大象的人。表面上看，是理智驾驭着情感——骑象人说，你要往这边走，大象就会听从你的指令，往这边走。但是，其实真正往前走的是大象，而不是骑象人。所以，真正能够行动的是你的情感，是你的情感驱使你做事情，而不是理智驱使你做出决定。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将理智与情感相结合。在二者发生冲突的时候，情感往往会战胜理智，这一切都是源于大象的力量远远大于骑象人。我们常常看到一个骑象人骑在大象背上，表面上看，他似乎可以鞭打大象，可是，一旦大象发怒或是受惊，骑象人便束手无策了。这个时候，聪明的你，如果你是这个骑象人，你会怎么做呢？

放轻松，等时间过去。作为骑象人的你，紧紧地抱住大象的脖子吧，只要在大象恢复冷静之前，你没有摔下来，就依然可以继续你的规划。

Ann，人生有许多出口。公司是机器上班的地方吗？是人上班的地方。就算骑象人被大象折磨地遍体鳞伤，也不见得是一种失败。如果你觉得面对负面情绪确实非常辛苦，可以考虑休假或是暂时转换方向。

别把职场变成一场战争，让它成为一条甜蜜的河流。也不要允许其他人过度影响你的状态。

周末就要到了，我与太太预祝你周末愉快。”

陈静安望着福山修一先生的邮件，发了一会儿呆。末了，她深吸一口气：“对，哪来什么输赢，不过就是彼此各自的人生。” uolk3xtUycJZLHykOMhAzgfyNWoMQu+mZk4/gzRzPp1gLM/gYHsKLGQU38/y9h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