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
藤蔓环绕的凉亭里,女人慵懒的靠坐在准备好的贵妃椅上,吃了一颗仆人剥好的葡萄,眼眸都不抬一下,漫不经心的问话。
来人屈膝行礼,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禀小姐,已经赶走了,乐瑶小姐走的时候十分狼狈,据说还吐血了。”
“很好,待会儿给那些侍卫打点些银子作为奖赏。”沈书瑶看着自己手上新染的鲜红蔻丹,勾唇得意一笑,随即想到了什么,“那侯爷呢?”
“侯爷,侯爷应酬完出城去了京郊……别苑。”
女奴一怔,身体止不住发抖,战战兢兢的说出这句话,鹌鹑一样缩到了一边生怕躺椅上的主子一不小心生气照着她的脑袋就来一下。
自从沈书瑶入住侯府之后,底下的人没少被她整治,差不多都吓出心理阴影了。
“沈乐瑶,好你个沈乐瑶,敢抢我的东西就不要怪我不顾及姐妹情谊。”
哗啦一声,石桌上的杯盏全数扫落,沈书瑶身边伺候的奴仆惶恐的跪了一地。
另一边,宵禁已到,没讨到药的沈乐瑶主仆无法出城只好随意去找一家客栈暂时歇脚,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被噎着。
路上突然冒出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彪形大汉,看到马车就亮出兵刃一拥而上,瞧这架势是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惊恐万分的夏荷高声呼救的同时死命护主。
“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竟如此猖狂,简直目无王法。”
沈乐瑶抱着为护她背后被划了深可见骨一刀的夏荷,一边急促喘息,一边严声质问。
“我们是要你命的人。”
为首的大汉嗤笑一句,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冰冷的刀刃在月色的照应下闪着白惨惨的寒光,沈乐瑶紧抿着唇瓣低头闭上了眼。
然而,疼痛感没有袭来,她却听到噗噗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下雨了吗?
意识消散前,沈乐瑶好似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慌忙且担忧,可她已经无法给出回应,只觉得脸上有水滴落下,还带着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睁开眼,沈乐瑶反射性的弹坐起来,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夏荷!”
由于起得太急,引起不适扶着发疼的脑袋往后倒。
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掌从身后温柔的揽住了她,“夏荷无碍,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昨夜若不是他会友返家时恰巧路过,后果他真的不敢设想。
“你自小有心疾你自己不知道吗?大半夜何事如此着急让你带病都要出门。”
“我……”
侧头看到温灵蕴布满血丝的双眼,沈乐瑶想要解释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算了,没事就好。”
温灵蕴拿来一个软枕垫于沈乐瑶背后,贴心的给她掖好被角,起身摸了摸床边的药碗,温度刚好,“先把药喝了。”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转,沈乐瑶咬紧下唇死命的忍着。
她这个师兄性格跳脱,风流不羁,从小喜欢逗弄她,两人见面多半是在斗嘴,可是关键时候也都是师兄在护着她。
回京以来,沈乐瑶为数不多的快乐几乎都是温灵蕴给与的,而她深爱的那个人,自始至终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泄欲的工具。
这么一想,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呢?
“哟,怎滴,感动得哭了?来,让师哥瞧瞧什么叫美人落泪。”
“……”
才升起的一丝温情就这么被二愣子给搅没了,沈乐瑶没好气的朝温灵蕴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一口闷。
“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强行把碗塞温灵蕴怀里,沈乐瑶转身躺下只留给男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没良心的小丫头,就仗着我宠你。”
温灵蕴眉目温柔轻笑出声,揉了揉小蜗牛的头,拿着药碗出门。
“师兄,谢谢。”
踏出门槛的脚步一顿,温灵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需要她的感谢,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照顾她一辈子。
至于害她性命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唉,放着这么好的师兄不要偏偏喜欢那个面冷心黑,冷漠无情,见异思迁的北辰奕,说你又傻又呆还不承认……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过头来看看师兄我啊。”
夜风刮过,扫落了树梢上的雪碴,也悄悄带走了某人的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