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洗好了梅瓶,特意找了一个礼品盒装着。
看看约定时间到了,赵梦抱着甜甜,一家三口出了门。
一辆吉普车停在门口,就是上次送离婚证那辆车,但司机已经换了。
“我叫孙大勇,请上车吧。”
司机满脸笑容的微微一躬,十分简洁,废话一句没有,深得专车司机的精髓。
如果不是那两人被捅,还轮不到他当司机,所以他心中很感激刘汉,同时对那两个傻子十分鄙夷,脑袋进了多少水,敢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他自认就不可能犯这错误,马惠芬真要让他来干这事,立刻找借口告诉赵至臻。
“麻烦你了。”刘汉微笑点头。
先扶着老婆孩子上车,然后关上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孙大勇平稳启动,心中感慨,这样内敛的人才深不可测啊,那俩傻子怎么就觉得人家好欺负呢?让赵梦恨上也要命啊,真是鬼迷心窍了。
……
走进赵至臻的家门,刘汉没看见任何特别的地方,就是地方比较大,很大的客厅。
茶几后面,赵至臻和马惠芬端坐在人造革的沙发上,这已经是最先进的家具了,里面是弹簧支撑的那种,两人今天看起来慈眉善目带着笑,恰到好处的起身相迎。
“爸爸妈妈好。”刘汉微微一躬,从容淡定。
赵梦紧跟着对孩子说:“说姥爷好,姥姥好。”
甜甜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姥爷好。”
然后就没了。
马惠芬伸手要抱,被甜甜一把打开。
这就没有别的解释了,马惠芬就尴尬了。
赵至臻笑着岔开:“这孩子长的像女儿,不错,来来来,都坐下。”
他更不敢去抱了,万一不给面子,找谁说理去?
马惠芬又满面堆笑地道:“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啊,以后别这么见外。”
“一点心意。”刘汉顺手把袋子递给马惠芬,可赵梦却一把抢了过来,对赵至臻说:“爸,我们先鉴定一下。”
她知道爸爸肯定有话单独问她。
赵至臻呵呵笑道:“好,刘汉你先坐啊。”
然后便很自然的分开,父女带孩子,进了书房。
马惠芬拉着刘汉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笑问:
“我有个疑惑你别多想,你学过武术啊?”
刘汉哈哈一笑:
“不是我强,那根本不是打架,捅了两下而已。我不可能和他们比拳脚,那输的肯定是我,但他们的弱点是不了解我,认定我声音小,就是不敢反抗。
我不放下孩子,他们就更大意了,以至于毫无防备。剩下的就是时机的把握,不受任何情绪干扰,就像医生手术一样,是手术,不是武术。”
马惠芬思索着,慢慢点头,这个轻描淡写的‘不受任何情绪干扰’,才是最难的啊。
赵至臻都说,只有看破生死的人,才能做到。
这才是让他们两口子不可思议的地方。
她又问:“你现在做什么?不会违法吧?”
“肯定不违法,四个月内,完成原始积累。然后个体经济放开,我当然做个体户。具体看变化,有人做的我肯定不会再做,我做的一定是没人做的,创新的产品。
当然,不违法不等于没有风险。雇佣超过七个人就是资本家,哪怕我注册三个个体户也没用,解释权在燕都。”
马惠芬暗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那你估计会不会被抓?”
“这就是走钢丝。换成一般人肯定抓,七下八上,没几个人能例外。但如果做到全国第一,就不会随便抓了。那负面影响太大,打击个体经济了。
除非找别的理由,比如投机倒把,风险就在这。没有‘投机倒把’套不住的人。实在不行换流氓罪,再不行把老案子翻出来改判杀人罪。”
马惠芬这一口凉气直接吸到了骨髓。
她现在后悔也晚了,给女婿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只好转移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从正?这是一条坦途。”
刘汉笑了:“这条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是很好的选择。
但现在,时代变了,我不想白白耗费青春熬资历,然后错过发展经济的最大机遇,最后带着满腹遗憾,湮灭在历史尘埃之中。
在这个时代,要想有所作为,必须远离正治。”
马惠芬震撼许久,呆呆的看着刘汉,她纳闷以前怎么没问过这些问题呢?
她忽然道:“你说计划生育会越来越严吗?”
“当然。以后就是一对儿夫妻一个孩儿了。但控制人口数量,忽略世代更替,会造成严重的老龄化,人口质量下降,男女比例失调,未富先老的局面。
人口数量和经济发展的关系非常密切。经济生活的复杂性,注定是不可能计划好的,所以我们才搞市场经济。控制人口数量怎么可能达到目的呢?”
马惠芬彻底动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女婿的见解已经犀利到让人毛骨悚然!
一再高估,最后还是低估了。
刘汉发现丈母娘总是问不到关键,便主动道:“妈,我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连累爸爸,哪怕抓我也不会连累爸爸的。”
马惠芬一愣,道:“你只要做生意,无论有没有你爸爸的支持,别人都会扣上各种大帽子。”
刘汉笑道:“我懂你的意思,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回避这个风险。我上午还和苏月说了,十二月注册个体,写她的名字,她同意的。另外还有一个是慕清,第三个没定,我需要雇二十一个人。”
马惠芬死寂了十秒。
他们两口子下意识的以为,刘汉创业一定要用自己的名头,这枪毙掉脑袋的风险,别人谁给他扛?
那就铁定把赵至臻至于风险之中。
可刘汉轻描淡写的已经解决了。
这两个女人做什么,那就和赵至臻没关系了,否则还有完吗?全国的人都能串起来。
可是,这也太容易让人怀疑了,马惠芬不得不问:
“为什么选择女人?这俩女人为什么听你的?”
“首先,我必须用女人管理女人,这是回避流氓罪。我根本不在那住,也不和任何一个女人单独接触,怎么定我的罪?其次,苏月是不敢有异心的,慕清是人品靠的住,她弟弟给我当保镖。”
马惠芬放心了,却一阵牙疼,居然雇了一个保镖,这是防备我下次再去送离婚证?
刘汉察觉丈母娘误会,又加了一句:“慕风是一道防火墙,我见任何女人的时候,他都在场。”
马惠芬豁然开朗,哈哈大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