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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下岗职工的目光都看着这一家人。
刘汉却看着朱燕儿，纳闷地问：“你是秘书还是我是秘书？”
朱燕儿顿时脸颊绯红，连忙道：“报上你们的名字，我登记一下。”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个体户还有秘书啊。
“我叫林守芝。”中年女人先开口。朱燕儿记下。
“蔡月光。”中年男人开口。
“蔡新民。”
“鞠海棠。”
刘汉目光一凝，疑惑地问：“你们不是一家？”
林守芝连忙道：“是一家。海棠的爸妈被死了，我们把他收过来当儿子。”
刘汉恍然，又问：“为什么？”
“唉，他家有明代的家具，还有很多古董。然后破四旧开始了，古董都被砸了，家具都没收了。”
刘汉微微一僵，竟然挖到了家具和古董的源头？
他可不信古董都砸了。
随即又问鞠海棠：“你恨他们吗？”
鞠海棠显然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正是热血年华，可却慢慢摇头：
“他们代表的是果家。”
刘汉欣然点头：“没错。你家的明代家具是什么？”
“四件柜、架子床、翘头案、条形桌。”
刘汉有数了，这真是源头，即便文物不是他家的，家具肯定是。
刘汉直截了当的道：
“我买了很多明代家具，有青山买的，也有省城买的，我想至少有一部分是你家的。但我不会还给你，那是我买的，你能理解吗？”
鞠海棠笑了，他很高兴刘汉如此坦白，被遗弃的人最缺少的就是尊重，可他得到了尊重。
“我明白。我也不会去找卖给你的人。”
“好。”刘汉转向林守芝：“你们家的房子临街吗？”
“不临街。”
“我租一个临街的大房子，你们全家都搬过去，把原来的房子租出去，这收入是你自己的。”
“行。”林守芝哪还用考虑，谁都没意见，凭空多了一份收入。
“我打个电话。”刘汉进了办公室，众人纷纷让开。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马依松：“马伯伯，我需要租一个临街的大房子，开个烧鸡店，位置不能偏。”
马依松顿时佩服，刘汉这解决办法太牛逼了。
让所有下岗职工看看，让果家看看。
“刘汉，你别和动迁的抢民宅了，有个闲置厂房，临街的，就是大了点，你直接开个饭店得了。”
“也行，有地方就开个高档饭店吧，包厢带大厅，林蛙，甲鱼，烧鸡，这三个招牌菜，然后兼顾大众消费。”
“行。你直接去食品厂吧。”
刘汉挂了电话。
他毫不犹豫的出了办公室，对鞠海棠四人说：“走吧。”
门口那大妈急忙道：“那我们呢？”
刘汉诧异：“你们又不当临时工，关我什么事？”
“不是，我也要干，我会做饭啊。”
“你做饭可不行，饭店做饭那是体力活，得身体倍棒儿的小伙儿。但你可以干别的，登记一下。还有谁？”
大妈一听也没意见，立刻登记。
然后众人陆续都过来登记，一个接一个。
拿大棒的人也傻眼了，只好跟着登记。
总共二十三人，全部登记完毕。
银行代表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工资，除非刘汉当老板，没人敢吃饭不给钱，否则得赔死。
不让签单就罚款，能管到个体户的衙门太多了。
刘汉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我们的保底工资是一百元，上不封顶。”
众人齐齐瞪圆了眼睛。
差点把眼珠子瞪飞了。
原来一百元还是最低工资？
那三个银行代表差点跑出来登记。
刘汉继续道：“取消一切福利待遇，这就是高工资的原因。
有病自己治，房子自己买，老婆跑了自己哭，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不要找我。一切都走向市场化。能赚多少钱，就看你创造多少价值。
你们每一个人，只要努力工作，奖金都会有，多少看利润大小。
同时，做不好的也会罚，甚至罚到一分钱没有，再严重的直接开除。
从现在开始，我任命鞠海棠为饭店总经理，我只负责定规矩，只管他一个人，他拥有一切管理权，工资为每月一千元，同时，拥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噗通，终于栽倒一个老太太。
其他人屏住了呼吸。
死寂无声。
资本的威力，彻底显现。
鞠海棠心中无限感激，他当然明白当经理、高工资、给股权的原因，不是他露出多大的才能，只是家具在刘汉手中。
岂不知在刘汉眼中，鞠海棠的苦难经历就是一笔财富。
有的人在苦难中沉沦，有的人在苦难中完成了沉淀，洗去了浮躁。
鞠海棠恰恰如此。
厚德才能载物。
至于经验，那都是干出来的，不给他机会哪来的经验？
“如果没有疑问，到食品厂门口集合吧。”
刘汉说完，带着朱燕儿，骑着摩托车走了。
众人都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鞠海棠，这丫居然因祸得福，时来运转了？
唯有蔡家欣喜万分，这可比什么国企都值了。
林守芝感慨，当年一年之慈，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回报。
鞠海棠却好似背负百斤重担，显得无比凝重，只是平静地说：
“走吧，规矩没定，别的先不说。”
众人一想也是，房子什么样都没看见，分工谈不上。
随后众人纷纷赶往食品厂。
胶辊厂只剩下三个银行代表，面面相觑。
许久，他们打电话汇报给银行。
这厂的设备、原材料、半成品、成品，办公用品，加起来都不足债务的三分之一。
倒是厂房值几个钱，可惜人家地皮卖了，明天就推倒。
反正赔的是国家的钱。
谁也不在乎。
一笔注销完事。
他们只负责看守着，等银行联系好买家，把这些破烂拉走。
……
鞠海棠二十三人赶到食品厂的时候。
刘汉已经完成了所有手续，房租直接支付了五年，总共才五千。
这厂房原本就是做食品的地方，因为马依松大力提倡第三产业，他们自己又不知道干什么，便把临街的生产车间空出一个，一道墙把门封死，从临街的位置开了一个大门，独立水电。
然后，立杆见影，刚汇报上去，就租了五千块。
这可不是小数目，食品厂要发奖金了。
鞠海棠众人走进大门，顿时感叹这里比胶辊厂好太多了，就一个房间，一千平米，水电俱全。
唯一的缺点，需要自己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