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伊莎贝拉很知趣的告辞先走了。
她知道刘汉不是不想卖给她古董,只是不能公开卖而已,所以她的生气也是在演戏,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反倒马末都四人没明白关键。
马末都看她走了,立刻道:“去我家坐坐?”
“ok,我看看你的收藏。”
马未都又道:“他们也有不少好东西,让他们带几件过去?”
“没问题。但一级以下的就别给我看了。”
三个青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爷的档次太高了,虽然他们无法确定等级,但好歹还是有几件精品,立刻表示回去拿。
刘汉四人上了车,很快到了大院,穿过四进门,才到了马末都家。
当看到马末都的收藏的时候,刘汉有些意外,虽然有一百多件,却都档次不高,没有一个是一级,反倒有几个官窑瓷器是赝品。
加起来都不如他一个北宋官窑手印笔添值钱。
刘汉心中感慨,马末都的鉴定水平距离巅峰差的很远,这水平无法建立高端人脉,不可能卖出排卖会的价格。
相比之下,刘汉可以当马末都老师了。
这错位让刘汉有些恍惚。
马末都看似不经意,却一直观察刘汉的表情,心中越来越没底,他不知道这些是几级,原来感觉刘汉也未必知道,说一级只是不想买破烂而已。
但现在,他动摇了,刘汉真的能分清。
刘硬忍不住问了一句:“你那什么表情?行不行你说话啊?”
赵雷莞尔,他都看明白了,反倒刘硬没明白?
但又一转念醒悟过来,刘硬是因为那句‘做什么都成功’的评价,帮他化解尴尬。
刘汉笑道:“马哥可能刚起步,研究的还不够透彻。”
马末都顿时又是尴尬又是欣慰,说他不行还改口叫马哥了,显然那评价不是忽悠,刘汉真的认为他会成功,这是一种鲜明的态度。
他索性干脆地道:
“你直说哪个是赝品吧,我找不到人学习,就跟你学了。”
刘汉拿起一个赝品官窑瓷瓶,给他详细讲解如何鉴别,刘硬和赵雷都极认真的听着,牢记在心。
同时讲了什么瓷器值钱,什么不值钱,整个价格体系,塔尖的都是什么,细数一遍。
马末都震撼的一塌糊涂,这才是最顶级收藏家啊。
终于,敲门声响起。
一个叫胡学武的文物贩子回来了,他只拿了一件东西,就用手拎着来的,就像他家产这东西似的。
这是一件青铜鬲鼎,高约二十厘米,口径大概十六厘米,立耳、方唇、斜壁微鼓、分裆较低、下承三个细长柱足。
刘汉笑道:“这是大开门的老物件,但这是生坑的东西,我不敢要。”
生坑就是才出土的东西,那都是犯法的,不管是盗墓还是买卖,地下文物都是国家的。
胡学武有些尴尬:“刘老师,我这可买了很长时间了,你怎么看出生坑?”
刘汉哭笑不得,这一帮人都这水平啊,他只好又给他讲解了一遍。
胡学武连连点头:“谢谢指点,我还真没看出来,那我装起来拿回去吧,别给你们找麻烦,给我找个包。”
当下马末都给他一个绸包,胡学武匆匆走了。
时间不大,第二个贩子来了。
他倒是拎着一个黑皮包,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精美的瓷器。
刘汉叹道:“你这是民国瓷器,不在等级之内。”
这个青年尴尬不已,他还以为这个是最值钱的,马未都干脆的道:“拿回去吧。”
这个也灰溜溜的走了。
刘汉给马末都继续讲解,直到讲到快五点了,最后一个文物贩子回来了,同样拎着一个黑皮包。
刘汉眼睛一亮,这人一定是活拿。
活拿的就是拿别人的货卖,价钱提前讲好了,只能多卖,不能少卖,承诺保底,言必有信,卖了给钱。
活拿的人在底价上加价,叫“戴帽儿”,多卖归活拿的人,原货主不问。
一般敢活拿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俏货,也就是瓷器。
这个贩子打开皮包,直接给刘汉看,果然是一个青花瓷瓶。
刘汉略微一扫,不动声色地问:“多少钱?”
“您报价,我绝不还价,行就行,不行我走。”青年看似快人快语,赌的就是刘汉比他的报价高。
“好,我看一下。”
他拿出瓷瓶,看看底部,是清代官窑青花瓷,远不如他卖掉的元青花值钱,按拍卖会的价格值两万。
刘汉笑道:“五百。”
青年长叹道:“居然和我的报价一样,给你了。”
他即便这个价格,也是赚二百。
这个年代的燕京,几百块可以随便买官窑,一般文物就几十块,十几块,甚至几块钱。
像刘汉那种坐家里卖出拍卖会的价格,一般人做不到。
那不止是需要顶级买家,而且卖家得有权威专家的水准,还得有背景,能把这东西洗白,查到是从刘汉这买的就不会没收,否则就说这是盗墓来的,谁也没辙。
刘汉给了钱,青年兴冲冲的告辞,显然他得回去付钱。
马末都兴致勃勃地问:“这个上拍卖会,应该值两万吧?”
刘汉笑道:“没错,你是一点就透。行了,以后有好东西你留着吧,我们走了。”
马末都连忙道:“有好东西送你一个。”
“不用,我帮你是因为你能成功,没有我也一样成功。”
……
马末都眼看着桑塔纳开走了,正准备回家,一转头吓一跳,两个特勤站在他背后。
其中一个道:“上车,你家人我们会通知。”
马末都乖乖的跟着,上了吉普车。
时间不大,进了一个军事基地,把他带到了一间办公室。
马末都早已经琢磨过来了,坦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酱军。
老酱军威凌地道:“坐下,把你听到的,刘汉说的一切,写在纸上,如果你写不清楚,你会很麻烦。”
马未都小心地问:“包括刘汉教我一下午如何鉴定文物?那得对着文物讲,写下来你能看懂吗?”
“教了一下午?”
“人家就干这个的啊,那不是一般的精通。如果你非让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精通,他倒是在饭店说过一句话,在心流状态下,学任何东西,都比普通人快一千倍。”
老酱军有些惊奇,思索了半晌,说:“好。你先写饭店说的话,一句不准漏,不准错。如果和别人对不上茬,你这辈子就住这了。”
马末都却非常自信,泰然坐下。
他不敢说一字不差,至少能一句不差的还原,而且描述的声情并茂,文采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