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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那天，姜灵还在睡梦里，门铃便响了，他梦游般过去开门，睡眼惺忪地看着卫禹：“嗯？你今天不是要回家吗？”
卫禹说：“我来看看猫。”
“哦。”
姜灵让他自便，闭着眼飘回床上继续睡觉，客厅里传来猪宝细细软软的猫叫，整的姜灵梦里全是猫，一堆毛绒绒的奶团子围在脚边要他抱。
梦境忽然急转直下，卫禹在豪华别墅里，被一伙人围在中间，孤立无援，他模糊中记得卫禹回家是要被收回股权的，不算什么好事。
想到这，一下子就醒了。
他马上起床，出门看卫禹还在不在，正巧卫禹在穿鞋，见他醒了，还和他打招呼：“我走了啊。”
“等等。”
卫禹有些诧异：“还有事？”
姜灵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安慰他，后来实在没招，只能用最老套的说辞：“你要是有空，晚上来我家吃饭吧，今天有大把时间准备。”
卫禹：“好。”
客厅的门打开又关上，姜灵看着卫禹刚才换鞋的玄关，那里似乎还停留着他的身影，猪宝从鞋柜后面钻出来，冲他喵了声。
他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便坐在电脑前准备未完成的条漫草稿，经过隔三差五的连载，条漫的内容差不多和现实世界追平。
姜灵考虑取个新标题，这个系列以前叫：［臭脸猫捕捉计划］，后来因为卫禹的加入，漫画内容已经变成两个大男人合伙养猫，再叫之前的标题有些不妥。
猪宝毫无自觉，在家里上蹿下跳，姜灵索性大笔一挥，改成：［养了只吃垮我们的猪］。
把草稿画完再上好色，他登录微博发布，评论里除了猪宝的妈妈粉和亲家粉，开始逐渐生成另一种属性的群体，西皮粉。
这部分粉丝每天讨论姜灵和卫禹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还有猜测他们谁左谁右，猪宝以后跟谁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姜灵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好装作从没看见过。
他从冰箱拿了块芝士蛋糕当午餐，拖着买菜专用小推车去附近超市，照例选了些家里常做的生鲜蔬菜，经过海鲜区时，遇见打折，活蹦乱跳的基围虾卖相十分不错，一口气挑了两斤。
回到家时，扫地机器人被猪宝玩得找不着北，姜灵把它抱下来，让它别耽误机器人干活。
下午三点半，差不多可以琢磨菜谱了，他把战利品拍照发给卫禹：［想吃哪道菜？］在他往冰箱里归置的时候，卫禹回复：［我都可以。］
一如既往的回答，没有新意。
他从中选了耗时最久的番茄炖牛腩，这种硬菜工作日懒得做，放在周末合适，卫禹又给他发了条信息：［我五点半到家。］
姜灵久久看着这条信息，终于回复：［好。］
无法言喻的感觉从心里徐徐升起，好像他们不知不觉，从搭伙养猫，变成了搭伙过日子，他连忙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从脑袋赶出去。
卫禹按下锁屏键，抬头对正在怒目而视的中年男人说：“爸，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永远别回来。”
卫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可别后悔。”
宽大书桌后的卫宣抄起鼠标朝他扔去：“滚，滚滚滚滚滚，别让我看见你。”
卫禹从书房出来，他妈妈曾婷摇曳生姿，从楼上下来：“你这熊孩子，又惹你爸生气了？”
卫禹苦笑：“我走了。”
“哎！”曾婷连忙追上去：“小禹，你这孩子，怎么一见妈妈就走啊！也不关心关心我们，你看人家小九，对长辈多贴心，你就不能学学人家。”
卫禹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他的心中郁结，怎么也发泄不出，他对父母嘘寒问暖却被视而不见，他努力工作却被指责游手好闲，他所有付出都被无视，别人眼中的他不是人，只是一个标签。
驶入市区后他降下速度，顺着熟悉的路线回到那个又旧又破的小区，当他四处无依，还有这里为他留了一盏灯。
他停好车，回到那扇门前，按下门铃。
姜灵拉开门：“不是五点半吗？这么快。”扑鼻的香气在屋内萦绕，猪宝凑过来蹭着他的脚踝，卫禹脱下鞋：“想早点回来，开得比较快。”
“这样会很危险的啊，还是开慢点吧。”
“好。”
姜灵回到厨房，继续剔着剩下的虾线，卫禹走进来：“需要帮忙吗？”
姜灵像是听到什么鬼故事：“大少爷会什么？”
卫禹沉默两秒。
姜灵让他去陪猪宝，或者随便做点什么，这里不需要帮忙，人一多反而添乱。
被打发出来的卫禹坐在地板上逗猫，猪宝野性难驯，偶尔会咬人，或者冷不丁挠上一爪子，卫禹拿激光笔逗它时没来得及躲开，被它逮住手狠狠咬了口，在手背留下牙印。
猪宝咬完又来蹭他，头往他怀里拱，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事情忙完，只剩砂锅里的牛腩还在炖，姜灵解开围裙，走进客厅陪他们一起玩，卫禹伸出自己的手给他看牙印：“找个黄道吉日给它绝育吧。”
姜灵没理解被咬和绝育有什么关系，不过卫禹这么说了，他当然也同意：“可以，你选时间。”
没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的猪宝还在肆无忌惮地舔着脚。
番茄炖牛腩出锅后，终于开饭了，猪宝在旁边馋得不行，总想跳上餐桌，被卫禹关进阳台的笼子里，姜灵看它可怜，往它的食盆里夹了几只白灼基围虾和牛腩，吹凉了拿过去。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做得最硬的一顿饭，番茄牛腩炖得软烂，汤汁锁在肉里，十分浓郁，还很开胃，另一道白灼基围虾全程没加水，蘸上专属海鲜汁，味道甘甜鲜美，还有花甲粉丝和蒜蓉油麦菜，水准比外面大部分餐厅更高。
卫禹看着灯光下满桌菜肴，心里被填满了。
吃完饭，卫禹把碗碟放进洗碗机，出来时看见姜灵正在刷手机，他走过去问他在看什么，姜灵飞快退出：“没什么。”
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字：欲盖弥彰。
卫禹眯起眼，没继续追问，直到看见姜灵的耳朵红了，忍不住伸手触碰：“你很热吗？”
姜灵四肢僵硬，偏过脸往旁边躲开：“还行，每次吃完饭都会出汗。”
说不出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卫禹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他怕自己忍不住，又会下意识做出类似亲昵的举动，目前的生活很美好，他不忍心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