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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陆续有新员工入职，业务也在迅速发展，整个九安科技笼罩在蒸蒸日上的氛围里。
连续两天加班到凌晨一两点，姜灵距离过劳死只在一线之间，往常担当吐槽先锋的安明纱最近出奇安静，估计也是被累得够呛。
家里被猪宝搞得乱七八糟却没时间收拾，每天放点猫粮，清理猫砂，差不多就是极限。
又加了两天班，大俊说忙完这周请大家吃饭，好好放松一下，只是猪宝忽然有些反常，窝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也不动弹，像是病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姜灵推了部门聚会，带猪宝上医院检查，医生说它病得比较严重，需要在医院观察，能不能挺过去另说，如果应激反应还是这么强烈，建议救过来后换个人领养。
姜灵在走廊上坐了很久，最后拿出手机给卫禹打了个电话，卫禹来的时候，看见姜灵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偶尔嚼两下。
“怎么样了？”
卫禹在他身旁坐下。
“还是有气无力，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姜灵生来就喜欢小动物，也养过一些，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养着养着就死了，别人按照攻略养得活蹦乱跳，偏偏他不行。
他说：“也许你说得对，猪宝有灵性，不喜欢我是怕跟着我倒霉。”
动物是如此，人也如此。
往年他和父母一起住，两口子隔三差五就要出点意外，小到淋雨，被偷钱包，大到生病，失业，最后还被砸得头破血流。
姜灵无法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人遭罪，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自从他走后，父母的生活顿时顺利许多，没病没灾，甚至还升职加薪，越来越富有。
他一直知道，自己会给别人带去灾祸，却总是心存侥幸，想着这次可能会不一样，最后的结果很残酷，逃不掉的，逃不掉与生俱来的霉运。
卫禹去病房看了一眼，回来拍拍他的肩：“别垂头丧气，走，陪我抽根烟。”
姜灵回过神：“啊？我不会抽。”他看着夹在手指里的香烟，说他有些心烦，临时买的。
卫禹不由分说地搂过他的肩向外走：“没关系。”
十月下旬，已是凉秋，天空蓝得近乎透明，医院大门前的马路川流不息，行人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留下一串明亮的铃声。
他们站在街头拐角处，卫禹低头点烟，火苗在微风里颤颤巍巍，忽地熄灭，姜灵靠近他，用后背挡住风口，黑发在风中凌乱，眼角被吹得微微泛红，香烟燃起火星，卫禹抬眼看向他。
“你在自责吗？”
“有点。”
卫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他单手插兜，靠着墙角吞云吐雾，默默陪在姜灵身边，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姜灵说：“我那天认真思考过你说的话。”
“然后？”
“有很多地方想不通，好像被雾蒙住了眼睛，后来甚至会想，为什么你是你，我是我，组成我们的要素是什么，是命运吗？”
卫禹摁灭烟头：“你相信命运吗？”
“信。”
“我也信。”
姜灵有些意外：“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所以选择销号，结果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姜灵怔怔地看着他，表情充满疑惑。
卫禹抬起眼，迎着他的目光：“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迟早会懂的。”
猪宝在医院里输了两天液，没有好转的迹象，医生问姜灵，继续抢救还是放弃？姜灵和卫禹异口同声地表示，继续，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
工作日姜灵要上班，卫禹在医院陪着猪宝，好在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每天一到六点，姜灵立刻赶去医院，顺手给卫禹带晚饭。
熬了几天后，猪宝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姜灵怕刺激到它，没敢在清醒的时候进去看，卫禹偷偷拍了几张照片给他。
之后又留院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带着大病初愈的小狸花猫回家。
卫禹私底下结清了猪宝的治疗费用，姜灵十分过意不去，又知道这位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一时拿不出什么去回报他。
卫禹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客气什么。”他像抱小孩儿般抱着怀里沉睡的猪宝：“再说了，它也有我的一份，这段时间先养在我家吧。”
“好。”
姜灵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好不容易把猪宝拉扯回来，可不敢再让它受刺激了。
猪宝被卫禹带回家后，姜灵把家里的猫砂和玩具送去楼上，他们这个单元一梯两户，卫禹把整个顶层买了下来，打通后改成了落地大平层。
姜灵没敢多待，放下东西就回去了。
连续加班两个星期，又在宠物医院折腾一周，姜灵心力交瘁，差点累散架，周六那天一觉睡到下午，还是被肚子饿醒的。
他起床把乱糟糟的家里收拾干净，去了趟超市补充日用品，回到家时，差不多是晚饭时间。
他在电话里问卫禹来不来吃饭。
对方顿了顿，说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不在家。
一个人吃完晚饭，他终于有时间把拖更许久的条漫补上，这段时间评论里都在关心猪宝，他登录微博分享了猪宝出院的喜讯。
最近发生的故事实在太多，从傍晚坐到凌晨，终于把剧情画完，篇幅比较长，足足有两幅，他给标题取了个名字：［爸爸和哥哥都很爱你］。
发布出去后他梦游般去卫生间洗漱，再飘回卧室睡觉，刚躺下便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睡到中午起床，正在刷牙时，客厅门铃响了，他打开门，卫禹面无表情的抱着臭脸猪宝站在门外，浑身散发着即将暴走的气场。
姜灵后退一步：“怎么了？”
卫禹捉住猪宝的前肢扬了扬：“带它回家。”
“可是它不喜欢我……”姜灵有些为难：“它要是再进医院怎么办？”
“所以我带它下来重新熟悉环境，反正早晚要回来，不如先习惯习惯。”他抱着猪宝进门，放在地上：“去玩吧。”
猪宝刚落地便一溜烟跑了。
姜灵在他身后关上门：“昨天晚上闹你了？”
卫禹靠在沙发上，细数猪宝的罪行：“大晚上不睡觉，在我床上蹦迪，还把沙发挠坏了，最要命的是每天要给这家伙铲屎。”
总结，出钱可以，出力不行。
姜灵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猪宝这么快就被人轰了出来，他看着趴在猫窝里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对方也张大眼睛瞪着他。
猪宝要是没意见，姜灵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蹲在猪宝面前：“你要是想回来就喵一声。”
卫禹：“喵。”
猪宝：“……”
卫禹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被夜猫子闹得睡不好，起床气还没消，学学猫叫，走猪宝的路，让猪宝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