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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蓁也冲着廖青挥手打招呼，“你好，廖医生。”
贺殊这时候才注意到刚才离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他记得从前江蓁就有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在，两人一起在自习室写作业，结果每次离开的时候，她不是把水杯忘在了教室，就是把手机也丢在了位置上。
如今看见江蓁折身返回，贺殊下意识的又以为她忘了什么。
江蓁冲着他笑盈盈道：“落下了你？”
贺殊面色一僵。
江蓁总算是发现了这个男人的“把柄”，从前贺殊就不是那种能开玩笑的人，她也是在跟贺殊一起上自习的时候才发现，这人面上是一等一能装，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可唯有那双耳朵，总会出卖他。有一次江蓁记得是自己人来疯，从广播室门口冲进来，举着手机要给贺殊分享学校八卦论坛，结果没成想门口不知道被哪个缺德鬼放了一面文明班级的旗帜，她没觉察，一手碰到，接二连三又脚下踩到了旗杆，脚底打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鸡仔一样冲前栽倒。
那时候江蓁已经做好了亲吻大地的准备，却没能想到，坐在广播台后的贺殊反应居然有那么迅捷，从位置上站起来，长腿一迈，伸手接住了她。
不过到底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是贺殊已经做足够了准备，但惯性和冲击力还是让他没能站住脚。
江蓁预想中啃一地的灰尘的结局并没有到来，她扑进了一个稍有些坚硬的清冷的少年怀中，进而下一步，啃在了对方的锁骨上……
贺殊没能将江蓁稳稳当当接住，倒是两人一同给摔了下去。
在贺殊摔倒时，下意识的他伸手放在了江蓁脑后，把人按在了自己怀中，没让她摔了半分，不过属于女孩子的那张柔软的唇，却是触碰到了贺殊的肩胛处，还带着她的门牙……
贺殊自己的手肘被磕破了皮，虽没有直接见血，但总归是立马出现好大一块淤青。
夏日的短袖校服压根遮挡不住那一块明显的痕迹，看着怪吓人的。
江蓁撑着贺殊的胸口赶紧坐了起来，那时候贺殊表现得沉着极了，就算是手肘摩擦掉了一块皮，也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江蓁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刚才被她这么一扑，少年显得凌乱的胸口衣服，在跟同龄人相比显得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好大也好明显的两枚压印……
江蓁眨了眨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干一般。
贺殊看着江蓁这么一副坚决打死都要认定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干的表情，差点要气笑。
这可真是小白眼狼。
他伸手整理衣服的时候，当手指划过那枚很是有明显的凹凸感的压印时，耳根出没能控制住，微微发红。
那是江蓁第一次发现在贺殊这张沉着冷静的脸背后的秘密，诚然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变脸色，但总是小马脚暴露他的情绪。
而现在也是这般，先前江蓁还以为这人早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洗手间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道行不知比从前深了多少倍，却不料今日她这么一试探，贺殊还是原来的贺殊，别扭都是要藏起来的贺殊。
很快贺殊就看向了江蓁的眼睛，“我是你的吗？”
“咳咳——”这一次江蓁还没来得及咳出声，倒是一旁的廖青被呛住咳个不停。
廖青暗地里给自己的老友竖起大拇指，说骚，他还是最佩服眼前这位。
江蓁干笑两声，“不是吧？”
贺殊冷哼一声。
江蓁又怂了下去，主动开口说：“我就是回来问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贺殊看着她。
“想请你吃个饭，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还有廖医生……”江蓁在离开后越想越是这个道理，贺殊帮忙，这人情她可不想随便欠下。至于这位廖医生，她也意识到对方那时候原本早该下班，结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延迟了这么长时间，于情于理，她都需要好好感谢对方。
贺殊这头还没答应，倒是廖青很是干脆点头，“当然……”
可惜廖青这话才刚说了一半，后半截直接被贺殊手肘一击，重新塞回了胃里。
贺殊一脸淡定，完全没有“伤人”后的愧疚不安，语气镇定诚恳到让人简直无法怀疑他说的话里的每个字：“廖医生当然没时间，你也知道他很忙，下班后更忙。”
江蓁完全被贺殊忽悠，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让贺殊为了这点小事撒谎，“哦……”她脸上有些遗憾。
可江蓁还没有说完后面的半句“那咱们下次再约吧”，贺殊又已经开口：“我今天算是有点时间，走吧，吃什么你定位置，我来开车。”
说着，贺殊人已经先朝着医院门口迈了出去。
江蓁被他这半截半截蹦出来的话弄得有些没脾气，她只好冲着一旁同样愣怔的廖青微微点头致歉，然后赶紧跟上了贺殊的脚步。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某位今天为了老友友情加班的著名精神科医生。
廖青在原地至少站了三分钟，都没能接受刚才自己遭遇的一切。
有路过的小护士看见他，主动打招呼：“廖医生，下班这么久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呀？”
“思考人生。”
思考为什么有的人的人生能玩得这么脏！为什么有的人的心能这么黑？为什么人生这么脏的心还这么黑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他居然能忍耐这种人到现在！
在廖医生心里某个黑心肝的人心情还算是不错，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贺殊看见江蓁直接拉开后座，好心情像是忽然被人横插一脚破坏了，他还没坐进去，一手放在车门上，一手搭在腰间，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贺殊看着江蓁，语气沉冷：“坐前面。”
江蓁动作一顿，诧异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她很抗拒。
贺殊差点要被她气笑，“江小姐，我是你司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