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罗和老刘都站了起来,卫罗眼里有些惊讶看着江蓁,从开始江蓁带着几袋子的玩具出现时,到现在江蓁能将房间里的小姑娘带出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江蓁拉过卫罗,借一步小声说:“卫老师,我怀疑珍珍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建议一边走司法流程,一边对孩子心理治疗。我看她家里人也不是很懂这些,所以我们台里能联系医院吗?还有后续费用问题……”
“可以,费用这方面组里有个专项基金,是群众募捐所得,我回头问问财务,虽然是组里的专项,但不是我们组的成员在管理财务,我记得有剩余。”卫罗没废话干脆说。
江蓁弯了弯眼睛,“那正好,还有一点就是珍珍很排斥异性,您刚才也看见了,她在面对你们的时候下意识就想躲开……”赵玉珍先是在学校遭遇周围同学孤立的冷暴力,后又被侵犯,对周围的异性感到恐慌,即便是在家里在亲人身边,也没一点安全感。
卫罗点头,“那你来跟她,我去打电话问问组长能不能借调女摄影过来。”
江蓁有些惊喜,她作为实习生如果师父不愿意带她的话,她是不可能这样直接接触采访的,现在卫罗虽然没说,但这意思很明显对方根本不怕她“抢走”属于他的工作。
听见卫罗的话后,江蓁摇摇头表示不用这样兴师动众,“我可以带着相机进去录制,这个案子我们也不会让小姑娘露面,保护受害者放音频比视频更安全吧,如果能只录音……”
卫罗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原本我们后期也是要对这孩子做马赛克和变声处理。”对于江蓁能这么快考虑周全,卫罗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那就按照你说的办,还有什么问题只管提。”
江蓁暂时没想到,她现在准备带着赵玉珍先去医院挂精神科检查。
在路上,江蓁怕赵玉珍紧张,就开始跟她将自己高中的遭遇。
江蓁去洗手间被人偷拍时,第一时间除了想要骂人之外,还是觉得害怕的。那天是周末返校的日子,下午三点过的时候,教学楼里还没什么人,女厕所里就只有她一个女生,忽然遇见这种事,自然会害怕。
赵玉珍睁大了眼睛看着江蓁,然后又低头,小声道:“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害怕跑掉。”
江蓁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她有些汗涔的手,点头:“害怕又不可耻,可耻的是那些做错事做坏事的人,当年我也不是一个人呀。就像是现在我和你,珍珍你不仅有我,还有你妈妈,背后还有很多很多跟你在一起会支持你的人,所以我们都不要怕。”
江蓁想着那天她面色惊怒站在门口,踟蹰犹豫时,走到自己跟前的贺殊。
贺殊是学校社团干部,周日有公事安排先来教学楼一步,结果就看见了在门口的她。
那时候江蓁才跟贺殊因为广播台事件闹了矛盾,两人因为互怼意外认识。
江蓁没想到贺殊会主动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她在小声说完厕所有男生偷拍后,贺殊确认里面没有别的女孩子后,让她就在门口,自己大步流星走了进去,直接踹开了刚才在江蓁隔间的门。
江蓁猜的没错,里面的确蹲着一个微胖的男生,就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手机屏幕上是还没有关闭的录像页面。
贺殊眉头一凝,直接将人拖出来,“手机。”他眉色深深,瞳孔像是一团墨,浓郁地像是化不开,带着寒气。
那男生最开始还嘻嘻哈哈,看着贺殊一点也不觉得惧怕,吊儿郎当道:“怎么?我不给你你还要来抢吗?”
贺殊没多余的动作,仍旧是做着伸手的动作,“再说一遍,给我。”
“我不给又怎么样?”脸上还残留着痘印的男生挑衅看着他,“这你女朋友啊?学校不允许早恋你们难道不知道?”
江蓁一旁听得想骂人,也不管刚才自己是有多害怕,她猛然一下从贺殊背后冲出来,一脚就踹在后者的小腿上,一脸凶巴巴的样子:“谁他女朋友!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
明明她那小身板看起来也揍不了几个人,可能就是传闻中的狐假虎威,有了贺殊在旁边,江蓁的胆子也变大了。
这话一出,贺殊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不想多想,但刚才江蓁的话,他似乎听出来一股嫌弃。
偷拍男被江蓁冷不丁踹了一脚,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肯定是混人,眼里压根没有不打女生的念头,作势就要冲上来还手。
江蓁还没跑,就被贺殊伸手拉到了后面。
倒是从来都是老师同学口中的五好学生的贺殊,出手打人了……
贺殊的动作很快,他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什么名册的资料夹,就单手护着江蓁,拿着资料夹的那只手动作飞快,上下两下冲着来人扇打,瞬间把人打懵,然后没转身直接将资料夹朝身后一扔,扔进江蓁怀里,上前两步,捏住对方双臂,反剪背后,压在了墙上。
这一系列动作,快准狠,别说被制服的人,就包括在一旁傻傻看着的江蓁都惊呆在原地。
女厕所里只剩下被制服的男生杀猪般的惨叫。
贺殊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一没骨折,二没流血,你是不是男人,就只会嗷嗷叫?”
痘坑男生一脸憋闷,“你给老子等着……啊——啊”
贺殊不耐烦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脏话,直接伸手一塞,把墙上固定的擦手纸抽了三两张直接塞进了自己压着的人的嘴里。
他没多余的话,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从男生裤兜里摸出手机,递给江蓁,“看看。”
“唔唔唔……”被堵住了嘴的人一脸愤恨。
贺殊像是没看见,反倒是拿出自己手机,看着江蓁问:“要报警吗?”
要报警吗?
赵玉珍在听到江蓁说出这话时,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她小声问:“那姐姐你报警了吗?”
“当然!”江蓁点点头,“其实我一个人我也害怕呀,但是有担心我不愿意看着我被白白欺负的人,他们都站在我身边,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是害怕,也应该是做了坏事的人害怕。”
她还记得记忆中的那个看起来傲气十足却又细心体贴的男生看着她一脸纠结时,用着冷静的口吻说:“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社会秩序的存在是为惩恶扬善,让做坏事的人看见你的懦弱,只会让恶人更加嚣张。如果害怕,我最近都跟着你。”